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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分的人(7)

所以,他回到了自已的主線,也不會再見到穆珩了吧。

思及此處,喻禾覺得心裡不太舒服,有種莫名其妙的堵塞感,堵得他有些心煩意亂。

以至於他走路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前面有什麼,當他撞到人的時候還有些發懵。

早上的江邊很冷,颳著風的時候更冷,除了有病沒人會想來這裡吹風,這是喻禾的真實想法。

所以他退了兩步,看見自已撞的人後,更懵了。

是個女生,她穿的很單薄,是喻禾看著就會冷得發抖的單薄感。

因為她垂著頭,喻禾看不清長相,不過考慮到是他自已走神撞到人家了,他還是先道歉著出聲說,

“不好意思,剛剛沒注意你在這裡,沒撞疼吧?”

女生退了幾步離喻禾遠了點,她依舊垂著頭,聽見喻禾的話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喻禾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氣氛僵持了兩秒鐘,那個女生率先有動作了。

她從始至終都沒抬頭看喻禾一眼,兀自轉身走了,沿著江邊路線,走得有點慢,每吹起的一陣風都把她散在肩後的頭髮吹起,髮梢飄了又飄,最後凌亂地散落。

喻禾看了幾眼她的背影,很單薄,帶著一股有形的落寞孤寂感,她周身好像圍繞了一層壓抑的獨立空間,把她和世界都隔離開了。

不過他也只是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

在他還在懷疑自已的時候,他不敢招惹任何迴圈之外的人。

喻禾抬手揉搓了一下被吹得冰涼的臉,轉過身朝來時路走去。

他目光掠過江面看向前方,一條沿江的路被裹在風裡,被吹得睜不開的眼睛眯了又眯,視線模糊地朝前看過去,然後抬腳走。

先不死。

這是喻禾想到穆珩的時候的第一想法。

他並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但是他大多數時候,他想了就會做,所以他離開了江邊。

大概是因為穆珩那張驚豔的臉吧,他不希望喻禾自殺,而沒人會拒絕美人的要求,即使那個美人是個男人。

喻禾是這麼給自已找理由的,他甚至覺得很合理。

於是他又這麼合理地過了幾周,思維是麻木的,人是介於聰明和呆傻之間的,日子是枯燥的,生活是無味的,總結就是他學煩了。

即使有些知識他學了好多遍,但是有一些知識是過往的記憶不足以支撐他不學就會的,以至於他又切身體會到了高中生的難過。

是動詞的難過。

他其實不記得時間過了多久,腦子裡只有星期幾沒有具體日期,所以當他在自已家門口看見顧放的時候人是懵的。

“你怎麼來了?”

顧放比他還勵志,學得比他還刻苦,而且顧放所在的學校是休月假,喻禾回憶了一下只記得今天週六,但是好像也沒到月末吧?

在他還在思考的時候,顧放緩慢地站起身,甩了甩蹲麻了的腳,單瞅一眼就看出來喻禾好像瘦了一圈,所以他咧著嘴笑著說,“老子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喻禾:“……”

喻禾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這家門他不進了!

“誒?不是,我操!你小子不會生氣了吧?”顧放拍了拍屁股趕緊追上來,瞅著喻禾那沒什麼表情的臉,見著許久未見的好友,他一時之間居然有點拿捏不定。

喻禾白他一眼,“怎麼?你覺得我家是個聚一聚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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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放又咧嘴笑,“那必然!”

喻禾看他一眼。

顧放緊接著補上後半句,“不是啊。”

“呵。”喻禾不想說話只想冷笑。

顧放也不惱,他素來話多,一路上都是他絮絮叨叨,喻禾以前或許會跟著他一起絮絮叨叨,但是現在他心裡壓的事情多,顧慮也多,所以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覆。

走了好一截距離,顧放終於發現喻禾看起來不太對勁了,他盯著喻禾看了挺久,聲音突然拔高了一個度衝他道:

“不是,喻禾,我怎麼覺著幾個月不見你滄桑了這麼多呢?”

喻禾抬眸,面無表情道:“對啊,長大了,成熟了,可以當你爹了。”

顧放抬手就是一下,笑罵道:“滾你丫的。”

他動作幅度不大,力氣不小,喻禾被他一胳膊肘捅得齜牙咧嘴,直接痛苦面具,他揉著腹部正打算罵回去,但是緊接著就感覺自已不太對勁。

腦袋開始有點重,眼皮子也跟著重,他身體不受控制地後仰,然後當著顧飛的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操!”顧放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已的手,“我什麼修成的內功?”

他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

“喂,喻禾,這麼摔下去不疼嗎?”

喻禾沒聲音。

顧放走到他身邊去扒拉他,

“不是,裝也不能這麼……我操!!”

喻禾本來就白的臉現在更是白得像鬼,眼睛緊閉,眉頭也緊緊皺著,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懼的事情,身體在小幅度地發抖,額頭不斷滲出冷汗。

顧放這才意識到喻禾不是裝的,他當即把人扛起來,緊急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醫院!快點!”

顧放人懵逼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也沒想到自已好心過來給自已兄弟過個生日結果把人一胳膊拐進了醫院。

今天週六,12月23日。

明天平安夜,12月24日。

不過平安夜不是重點。

重點是明天是喻禾生日。

18歲生日。

作為一個不受寵的私生子,顧放在顧家就沒抬起過頭,但是他同樣知道喻禾在家也是誰也不愛的孤兒狀態,生日這東西兩個人就沒考慮過正經去過。

但是思來想去,18歲算是一個節點,畢竟是成年,顧放還是打算回昭城看一下喻禾。

但是現在他已經在思考喻禾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那一天。

畢竟他第一眼看見喻禾的時候就發現他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疲憊和憔悴,整個人也瘦了一圈,面板白是很好看,但是喻禾這種帶著病弱氣息的像鬼一樣白的就並不好看了。

顧放已經在懷疑喻禾家裡那兩位是不是終於受不了這個兒子開始想虐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