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節前夕，哲也陪西仁回了一次拉薩，也是陪西仁回去祭奠母親。
那金山，不高，但對西仁來說還是相當吃力。
哲也想扶著西仁，但西仁都拒絕了。
“老婆，我小的時候，經常來爬那金山，那時候，我總是第一個到山頂。”
“老公，你現在腿不方便麼。我們走慢點。”
西仁的幾個侄子走到很前面，回頭叫著“大伯，大伯，你和小叔快點呀。”
“老婆，你看，他們，真是青春年少，有用不完的力氣。”
“哈，你也有用不完的力氣啊，最晚我都要吸氧了，你都停不下來。”
“老了，老了。”
西仁不再拒絕哲也扶著自已上山，真的有點走不動了，西仁心想。
到了山頂，西仁撒了幾包經紙。對著遠方喊道。
“阿媽拉，我和哲也都很好，你好嗎？”
小侄子們學著西仁，也對著遠方喊。
“阿嬤拉，大伯和小叔都很好。”
山谷裡迴盪著各種聲音，遠處煨桑的煙，直直上空。白雲朵朵似棉絮，天藍的耀眼。
西仁坐下，伸出左腿。上邊增生的肌肉，有點麻木。
哲也蹲下，輕輕的給西仁按摩。
西仁唱起了哲也聽不懂的歌。
歌聲裡，哲也好像看到了初認識的那個西仁，工作中的西仁，笑著的西仁。
小侄子們，聽到西仁的歌聲，合著節奏，一起唱起來。
真好聽啊。這歌聲。
回到那金路的院子後，西仁的弟弟妹妹們，看著滿頭是汗的西仁，責怪孩子們，怎麼不扶著西仁。
晚上，西仁和哲也坐在院子裡，看著滿目星空，銀河似近非近。
西仁輕聲低唱著母親風景唱過的歌，哲也好像也回到了童年，有母親懷抱的童年。
離開拉薩前，西仁和弟弟妹妹說。
拉薩的房子，你們留著別賣，讓孩子們可以經常回來住住。
上海的房子，都賣了。現金都在大妹妹那裡，留著給孩子們，他們誰結婚，提一筆當禮金。
其他的，沒安排了。
弟弟妹妹問西仁。
“大哥，你不回來了嗎？”
西仁告訴自已，往後餘生，不多的時間，留給哲也吧。
回到新加坡，西仁看到公司還有快進出口的業務，不是很滿自已的心意，但一時也沒什麼頭緒。
“小好，你家西總，在花園裡抽菸。”
小好一聽，哲也那麼一說，連忙跑到花園裡。
看著西仁拿著煙，在那裡發呆。
小好，知道西仁在想事情。
靠前，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給西仁點上煙。
“可以抽菸嗎？”
“偶爾一次。”
“西總，又在做什麼大計劃？讓小妹學學。”
“調皮。”
“小好，你覺得新加坡人民缺什麼？”
“好吃的，新鮮的。尤其上次普布哥哥，快遞來的牛肉，太好吃了。”
“犛牛肉。”
“大哥，普布哥哥暑假來新加坡嗎？”
“按照輩分，他要叫你小姑姑。”
“不好，這樣，我就不能嫁給他了。”
“可以，楊過和小龍女的故事，你忘了？”
“有愛，什麼都可以。”
哲也聽到他們的講話，敲了敲西仁的頭。
“你都在教她什麼？”
“漢藏的第二次聯姻啊。”
晚上，西仁在書房裡，看著電腦，發呆。
哲也過去，蹲下來，輕輕給西仁的左腿做按摩。
“老公，最近你的腿浮腫的厲害，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
“沒事，讓司機帶我去，你介紹的醫生，我最近都有去看。”
“醫生怎麼說？”
“走路太多，讓我少走路。”
“老公，和你商量個事。我們律所，要開分所，你是最大的股東，要不來我這裡幫忙吧，你負責商務。公司那裡，要不你交給coo和CEO，都可以。”
哲也不想看到西仁那麼忙碌，想著西仁也不願意在家閒著，就想拉它去自已的律所，也能天天看著他。
“行啊，公司現在都正常運轉了。我處理完最後一個專案，就去你律所行嗎。”
“老公，你現在還有什麼計劃的專案？”
“我想好了，告訴你。”
晚餐的時候，哲也問西仁，放暑假的時候，西仁的大外甥普及不是畢業了嗎？要來新加坡嗎？
“那小子，不是讀書料，大學畢業就想上班。問過他，還沒定。”
哲也很喜歡普布，簡單，開朗，有點西仁的影子。
“讓他來新加坡吧，正好幫幫你。”
“讓普布哥哥住家裡。”小好一聽，開心的很。
“哲也，讓普布自已租房子住。鍛鍊鍛鍊，什麼都準備好，他哪裡會上進？”
“我們家的事，你做主。”
暑假的時候，普布背了個大揹包，來新加坡。
哲也去機場接的時候，看到揹包一個，好奇問普布。
“沒其他行李嗎？”
“沒有了，在上海實習，都是租房子，沒什麼東西。”
“小舅，到了新加坡，我可以在我大舅那裡淘點衣服嘛？我這樣子，去上班，不好吧。”
“你大舅那裡的衣服，你隨便穿。”
“你缺什麼，告訴我。”
“嗯，沒事，大舅和我說了，週一就去上班。今後，我來照顧你們。”
“你顧好自已先，新加坡消費高，你大舅給你開的工資，估計不夠你租房子。房東那裡，我給你交了一年房租。”
“謝謝小舅。我大舅真是迂腐，我住家裡多好，省去房租。”
“他想讓你獨立點。”
普布，週一就入職，跟著西仁，做進出口專案的籌備工作。
“老婆，最後一個專案，我已經準備差不多了。”
西仁到哲也的律所，他最近去律所頻率很高。
“我們之前的進出口業務一直因為疫情，荒廢著。之前是出口比較多，現在經濟都恢復了，我想著從國內進口為主。”
“主要是農副產品，新加坡有錢，但沒土地，更沒有高質的農副產品。所以我在原來基礎上，成立家“也快”進出口公司。把西藏的犛牛肉，奶製品，雲南的菌類等進口來。”
“所有的手續也都辦妥，沒問題，我就安排落地了。”
“老公，工作做不完的。你把節奏放下來吧，我們多出去旅遊。”
“這是最後一個專案了，結束後，我來律所陪你。”
幾個月後，“也快”進出口公司開張，普布參與了主要的工作，經常出差，連人都很難找到。
哲也問西仁，為什麼叫“也快”？
好奇怪的名字。
“也是你的名字，我想把品牌和你的名字聯絡起來。我就會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的名字一直會被人記得。”
“也快，表示，也會很快抵達。都是農副產品，快遞抵達使用者那裡，代表著時效，代表著新鮮。”
西仁笑著告訴哲也。
哲也摸摸西仁的腿，內心總是會難過。
“可是，為什麼是藏區的特產？沒有其他地方的？”
哲也好奇的問西仁。
“計劃中有很多，但我來不及做。交給普布和其他人吧。”
哲也又親了一下西仁，感覺，最近的親吻很多，但總是感覺不夠，總怕來不及。
“西仁，我不需要那麼多品牌，那麼多錢。這都不重要，我只想你陪著我，一直陪著我。”
西仁吻了吻哲也。
“我知道的，我很快就去律所陪你。”
“老公，抱抱我。”
“嗯。”
“老公，再親親我。”
“嗯。”
2026年年中，西仁辭去了集團的工作。
專心到“西仁律所”做起了哲也的商務總監。
西仁還是停不下節奏，經常出去見客戶，給哲也拉一些高質量的單子。
但每天一到下班點，哲也就找西仁，兩個人一起散步回家。
西仁走走停停，那回家一公里不到的路，西仁是越走越慢。
哲也也放慢了腳步，他願意跟著西仁的腳步。
“老公，你看，那邊花店裡的向日葵真好。”
“等我。”
哲也看到西仁快速走到花店，買下哲也喜歡的花。
每天，下班路上，哲也總是要束花。
不管什麼花，每次哲也收到。開心的像個剛剛熱戀的年輕人。
“老公，是否，我們再去一次曼谷？”
“老婆，你怎麼那麼喜歡曼谷？”
“你不喜歡嗎？”
“我喜歡。”
西仁笑著說。
“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你在我房間裡，生氣的脫光衣服，在那裡發飆。”
“那你當時什麼想法？”
“我都看呆了。心想，哇，這也太帥了吧。這身材，這臉蛋。我當時好想衝上去。”
“那你為什麼不衝上來？”
“你當我傻嗎？如果我當時衝上來，你不打死我？”
“老公，不一定哦。我當時還真的很想那個。是你自已不會珍惜機會。”
“老公，你看我，現在我都老了。你對我沒想法了。”
“怎麼可能？沒想法。我每晚都有想法。就是你不配合我。”
“那我們現在回去？試試。”
“走。”
“哲律師，方便講話嗎？”
“方便的，袁醫生。你說。”
“西總的身體。”
“嗯，我知道的，你還是按照他的要求，保密吧。他不想讓我知道。怕我擔心。”
“嗯，不過，這次的檢查，很不理想。他之前受傷的脾臟，已經工作不了多少時間了。也還沒有合適的腎源。”
“國外呢？黑市？”
“都沒有，西總的血型太特殊，機率不大。”
“我明白了。”
接完袁醫生的電話，哲也呆坐了很久。哲也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時間是要開始倒計時了嗎？
哲也擦擦眼淚，真的是天註定了嗎？
沒有餘地了嗎？
晚飯後，哲也給西仁按腳。
“老婆，別按了，休息一下吧。”
“沒事，我就喜歡給你按腳。”
“可是，我不想你累著了。”
“老公，別的地方要按嗎？”哲也色色的問西仁。
“真的可以嗎？我想，要。”
2025年7月1日，早上，哲也叫西仁起床。
“老公，起來了，你怎麼也開始學我？睡懶覺了。”
“嗯，馬上，我今天有點累。”
“那你再睡會，我去給你去泡杯茶。”
“嗯。”
“老公，你的特製冰紅茶來了。”
“老公。”
十分鐘後，哲也上前。
整理整理西仁的頭髮，好黑的臉呀，一點都沒白過。
給西仁噴了點香水。
“這是最新款，你喜歡嗎？”
哲也拿出剛買的西服，給西仁換上。
“老公，你穿西服很好看。”
一切安排完畢。
哲也又上去吻了吻，西仁逐漸冷去的唇。
哲也躺下。
想陪西仁多點。
十分鐘後。
哲也下樓，讓小好今天別去上學了。
“小好，上樓，陪你大哥待會。”
小好明白了哲也話中的含義。
衝了上去。
小好，其實很早就知道了。
她偷聽到哲也給醫生打電話了。
哲也打電話給花花。
“花花，回來一次。”
“你西哥走了。”
“大叔？”
打電話給普布。
“普布，今天別去上班了，你大舅，他走了。”
“阿姨，換上黑紗吧。”
“阿姨，都換上吧。”
說完，哲也癱坐在椅子上。
花花趕來的時候，看著哲也。
默默走過去。
不知道說什麼？
和普布上樓。
看到小好，抱著西仁哭。
普布走過去，把小好，抱在懷裡。
“沒事，還有我。”
晚上，在紐約的一丁，剛剛準備出門上班。接到哲也的電話。
聽完，愣了幾秒。
“我讓師兄留在紐約，不要去找你。可他不聽，你終究害死他了。他終究死在你手裡了。”
“哲律師，不要再聯絡我了。我不想回新加坡，我師兄活著。”
電話掛下。
一丁，回房間，脫光衣服，鑽進被子裡。
“為什麼，不選擇我？”
“當年，我錯過了什麼？你就不能多一點勇氣嗎？師兄，你這個愛情的懦夫。”
“你要的幸福，我也可以給你。”
“為什麼？”
“再見了，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