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仁的葬禮很簡單。
就身邊的幾個親人,陪伴西仁最後一天。
沒有痛哭聲,沒有哀樂。
放著梁靜茹的《勇氣》。
這歌,是西仁最喜歡的歌曲。也是他這一輩子在做的事情。
愛,就要勇敢。
愛,就要說出口。
第二天,哲也在《新加坡日報》上發了一篇訃告。
“先夫,西仁,於前日病故。
遵其意願,不開追悼會,擇日送回祖籍。
特通知。
遺夫:哲也”
幾天後,哲也帶著西仁的骨灰,和普布,小好,花花一起去了拉薩。
哲也知道,西仁是想回家的。
哲也更知道,西仁不想自已走後,自已會抑鬱不振,所以哲也放棄了,把西仁安葬在新加坡的打算。
哪裡來,回哪裡去。
那金山上,哲也開啟西仁的骨灰盒,抓了一把西人的骨灰,迎著山谷的風,撒向山的另外一頭。
“謝謝你,西仁。”
骨灰撒完,哲也對大家說。
“你們先回去,我再和西仁待會。”
普布帶著大家下山。
哲也,一個人,呆坐。
對著山谷。
輕聲低語。
“西仁,謝謝你,愛我。”
其實,當西仁讓醫生瞞著病情的時候,哲也就知道了。哲也努力過,尋找合適的腎源,哪怕是黑市。
但命運早已註定,想去強求,都強求不到。
哲也決定,裝著不知道,或許西仁就不會那麼擔心自已了。
哲也知道,西仁安排普布來新加坡的目的,讓普布幫自已打理公司。
讓自已安心。
2025年,普布剛來新加坡。
“大舅,我們去英國,找二舅,那裡或許有辦法。”
“我想多一點時間陪哲也。我總擔心,他怎麼辦?”
“普布,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哲也。”
“普布,不要強求,你答應我,幫你小舅料理好公司,不可存私心。幫我照顧好他。”
“大舅,真不告訴小舅嗎?”
“我一走,他必然傷心,與其現在就讓他傷心,還不如晚點讓他傷心。”
“大舅。”
哲也一個人摸著下山,看到普布在山下等。
“小舅。”
“我沒事,我明天就回新加坡了。你放心,我不會怎麼樣。你大舅希望我好好生活下去對吧?我一定會的。”
第二天,哲也把小好交給普布,自已先回一次上海。
哲也並沒有回上海的家,他怕自已傷心難過。
哲也去了一次上海大學,把一筆錢,捐獻給上海大學文學院,專門給檔案系的學生做獎學金。
“西仁獎學金。”
哲也辦好這件事情後,回新加坡,讓阿姨把西仁所有的東西清走。
然後就是,上班,下班。開會,出差。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大家都以為,哲也忙工作,可以淡忘西仁。
身邊的人也放心多了。
西仁走後的很長時間裡,哲也其實是無法接受的。
他總是一個人偷偷去找西仁的影子,去曾經去過的地方,想再找找過去美好的時光,但發現,每次撥開記憶,每次都無比的痛。
那個傷口。總是被哲也自已撥開,然後怎麼也合不上。
但就是這樣,哲也還是想去看看,自已的傷口。
後來,哲也嘗試著去認識一些新人。遇到過太多帥的,條件好的。
對方也很喜歡自已,但是,每次當對方想要進一步的時候,哲也感覺到無比的噁心,和罪惡感。
哲夜甚至強迫自已和別人去發生關係,一旦看到對方的裸體,哲也會立馬想抽自已。
哲也覺得,自已不可能,再喜歡任何人了。
於是,哲也決定去找西仁。
2030年3月1日。
哲也在新加坡臥室裡自殺。
遺書很簡單,寥寥幾字。
“我以為,我可以一個人生活下去。”
“但我始終忘不了,西仁。”
“我再也不忍,讓西仁一個人了。”
“我和西仁一樣,不要墓地。”
“請把我的骨灰,撒在那金山山上。”
“我要和西仁,永遠在一起。”
“西仁,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