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羿在成功屠戮巴蛇後,於雲夢大澤附近休憩了數日。就在準備班師回朝之際,忽聞南方諸國皆有使者前來求見。羿逐一接見使者,首先發言的是祿國使者,他懇切地說道:“我等此行,實有要事相求。近年來,南方之地出現了一種怪異生物,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其手持軍器,狀如野獸,卻又有兩手,我們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它,更不知其來源。因其口中牙齒長達三尺,形如鑿子,故被稱為鑿齒。此生物兇惡異常,肆意殘害百姓。雖各國聯合出兵剿滅,但始終無法戰勝。去年,我等商議向中原求援,卻遭蛇妖阻撓。幸得陶唐侯派老將軍前來除去妖蛇,實乃大恩。因此,懇請老將軍乘勝追擊,前往南方剿滅鑿齒,我等感激不盡。”言罷,使者再拜稽首。
羿聞言,沉思片刻後道:“為民除害,乃我輩本分,然未奉陶唐侯之命,不敢擅自行事,還請諸位使者諒解。”雲陽國使者隨即接話道:“老將軍,吾等素知陶唐侯仁德愛民,視天下為一家。如今南方百姓深受鑿齒之苦,若老將軍能率師南征,即便是陶唐侯知曉,亦不會怪罪。望老將軍不吝援助,我等及南方百姓必將感激不盡。”言畢,亦再拜稽首。
羿略作思索,道:“吾並非推卻責任,亦非懼怕國君責備。然為臣之道,當請命而行,不可擅專。既諸位使者如此懇切,吾便駐軍於此,遣人速往陶唐侯處請示。待得允准,再隨諸位前往剿滅鑿齒。諸位意下如何?”各國使者聞言,紛紛點頭稱是。
於是,羿即刻上書陶唐侯,詳述屠戮巴蛇及各國請求之事,並附送巴蛇之皮肉以供務成子製藥之用。同時,亦遣使者星夜兼程前往陶唐侯處請命。
數日後,雲陽國使者再次來訪,面帶憂色道:“老將軍,鑿齒已進犯敝國,都城失守,國君與百姓已退守北山,形勢岌岌可危。望老將軍勿再拘泥於禮節,速速發兵救援,否則敝國危在旦夕。”言罷,使者涕淚交加,連連稽首。
羿見狀,心中動容,當即下令拔隊前進。而樊仲文因不願隨軍出征,遂自行返鄉而去。
羿率領的大隊人馬正疾行向前,突然間,前方傳來一片嘈雜之聲。只見無數百姓驚慌失措地奔逃而來,口中大聲呼喊著:“鑿齒來了!鑿齒來了!”羿聞言,立即下令兵士整隊,並讓他們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等待了許久,果然見到前方的山林中湧出三十餘人。他們一手持刀,一手握盾,氣勢洶洶地飛奔而來。羿和逢蒙見狀,迅速抽出箭矢,瞄準目標,連珠般射出。
原來,鑿齒兵所持的盾牌堅固異常,且他們的舞動技巧嫻熟,自從肆虐地方以來,任憑強弓利箭,總能抵擋得住,因此所向披靡。然而,此次他們遇到了羿,卻以為不過是尋常對手,加上距離尚遠,箭矢難以射中,因此並未將盾牌舞動得過於緊密,而是徑直衝向前來。
哪知羿和逢蒙的箭力極為強勁,射程極遠。箭矢如飛蝗般射出,瞬間便有幾人中箭倒地。其餘鑿齒兵見狀大驚,忙舞動盾牌抵擋,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受傷。
這些鑿齒兵心生恐懼,紛紛後退。然而,一旦後退,便失去了盾牌的掩護,中箭者更是絡繹不絕。此時,羿的兵士趁機衝上前去,將除死者之外的鑿齒兵悉數生擒,帶到羿的面前聽候發落。
羿仔細觀察這些俘虜,發現他們雖形貌粗獷,但並非獸類。再細看他們的牙齒,也並無異常之處。於是,羿開始審問道:“你們這批惡徒,到底是人是獸?”
鑿齒兵們連連叩首道:“我們都是人,不是獸。”羿厲聲道:“既然是人,為何如此殘害百姓?”鑿齒兵們答道:“我們原本也是普通的百姓,只因有一年鑿齒出現。他全身獸形卻有兩手,能直立行走,身形極為高大,上下牙齒極長,且能說人話。然而,他性情兇惡無比。來到我們這裡後,便用武力強迫我們為他服役。若是不從,他便處死我們。我們為了活命,不得已才屈服於他。他還命令我們製造長戈和大盾供他使用,並教我們戈舞盾法。我們為他所用,實在是出於無奈,請求將軍原諒。”
羿追問道:“被他裹脅威逼的人共有多少?”鑿齒兵答道:“總共有二三千人。”羿感到詫異:“有這麼多人嗎?他們都是從哪裡來的?”鑿齒兵解釋道:“這些人都是歷年被他裹脅威逼來的。”羿冷笑一聲:“不見得吧,恐怕自願投靠他的人也不少吧。”其中一個鑿齒兵道:“確實有一些人,他們心甘情願地投靠鑿齒,甚至有人稱他為父親,非常得勢且富有。”
羿繼續問道:“你們這一隊人共有多少?”鑿齒兵答道:“二百五十人。”羿又問:“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哪裡?”鑿齒兵道:“在前面約五十里遠的一個村莊裡。”羿追問:“那個兇獸現在在哪裡?”鑿齒兵答道:“他的行蹤不定。我們出發時,他也在那個村莊裡,此刻不知去了何處。”最後,羿問道:“你們到這裡來騷擾百姓做什麼?”鑿齒兵答道:“我們是奉了鑿齒的命令,先來掠奪土地的。”
羿怒喝一聲,聲音如雷霆般震撼人心:“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居然心甘情願地給那個害民的兇獸當走狗,現在反過來仗勢欺人,虐殺自已的同胞,真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左右,快把他們拖出去,統統斬首!”
那些鑿齒兵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哭喊:“我們真的是被逼無奈啊,是鑿齒那個兇獸強迫我們的,冤枉啊,冤枉啊!”他們的哭喊聲此起彼伏,但羿不為所動。
他厲聲喝道:“休要胡說!從前或許是被逼的,但如今你們搶掠擄掠,飽食暖衣,早已樂在其中,哪裡還有半點良心?恐怕你們還給那兇獸出謀劃策,教他如何害民吧!不然,一個兇獸怎麼可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殘害百姓?我看你們或許已經成了兇獸的爪牙,還敢喊冤?騙誰呢!”
那些鑿齒兵聽了羿的話,頓時啞口無言,一個個被拖出去斬首示眾。一共斬了二十多人,其中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看上去不過二十歲左右。當他被拖出去時,羿突然心生一計,叫手下暫且留下他。
羿冷冷地問他:“你想死還是想活?”那少年已經嚇得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地回答:“請饒命!請饒命!”
羿沉聲道:“那你還想繼續給那兇獸當走狗嗎?”少年連連搖頭:“我不甘心。”
羿見狀,便說:“如果你想保全性命,就得立功贖罪。”少年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羿解釋道:“我現在放你回去,你把今天的情形和我剛才說的話告訴你的同伴們。勸他們不要再給兇獸當走狗了。人應該有良心,何必做這種無恥之事?幫助兇獸殘害同胞,天理難容。大軍一到,首惡必誅,何必呢?想要豐衣足食,自有正當途徑,何必如此?你回去好好勸勸他們,每勸一個人回頭,就是你的功勞。勸得越多,功勞越大。你能做到的話,我不僅不殺你,將來還有賞賜。”
少年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一定能做到。”
羿又厲聲警告道:“你不要口是心非,隨便答應!如果你再敢給兇獸當走狗,一旦被捉住,定將你碎屍萬段!”說完,他大喝一聲:“去吧!”
少年向羿連連道謝,然後慌忙逃走了。
隨後,羿對逢蒙說:“我剛才看那鑿齒的兵舞起盾來確實有章法。他們的兵力眾多,恐怕不易一舉取勝。我想出一個離間之計,試圖瓦解他們的團結。但效果如何,還很難說。明日交戰時,我想讓兵士們伏在地上,專門射擊他們的腳。因為腳上是盾無法遮蔽的地方,你看這個策略如何?”
逢蒙贊同道:“老師的計策甚妙。弟子認為,明日交戰時,我們可以採用十面埋伏之法。我帶些人先上前交戰,慢慢引誘他們過來。老師則帶領其餘兵士埋伏在前面山岡的樹林之中,等他們進入伏擊圈後,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定能取勝。老師覺得如何?”
羿點頭稱讚:“甚好甚好。”兩人計議已定,次日便按計劃行事。逢蒙帶領一百名兵士先行數里,卻不見鑿齒兵的蹤影。正欲再進,忽見前方隱隱有多人前來。逢蒙立即命令兵士們分頭藏匿於林中,靜待時機。
過了一會兒,那些人的身影逐漸清晰,果然是鑿齒的兵士。逢蒙一聲令下,百箭齊發,瞬間就有數十人受傷倒地。鑿齒兵完全沒有料到會遭遇伏擊,頓時手忙腳亂,想要逃跑。就在這時,後方大隊的鑿齒兵趕到,人數超過一千。
逢蒙見狀,急忙下令撤退。鑿齒兵以為逢蒙兵力不足,便緊追不捨。不一會兒,他們便陷入了羿的伏兵包圍之中。逢蒙的兵士突然轉身,紛紛伏地。鑿齒兵不明所以,繼續追擊。就在這時,箭矢如雨點般射向他們的腳,無數人受傷倒地。儘管前排計程車兵倒下,後方的鑿齒兵仍如潮水般湧來。
突然,一聲響亮的吶喊響起,羿的伏兵一躍而起。鑿齒兵見狀,不知虛實,急忙後退。羿等人趁機從後面追擊,射殺眾多敵人,還俘虜了幾十人。然而,那個長牙的鑿齒卻不見蹤影。
羿詢問那些俘虜的鑿齒兵:“鑿齒在哪裡?”他們回答:“他在後面。他打仗時總是躲在後面。打贏了,他才出來;打輸了,他跑得最快,所以不在這裡。”羿聽後冷笑:“看來他真是佔了便宜,而你們卻太愚蠢了。為什麼你們甘願為他賣命?豈不是很奇怪嗎?”鑿齒兵無奈地說:“我們不聽他的,他就會殺我們,所以只能這樣。”
羿大聲喝道:“胡說!你們這麼多人,他只有一個,難道還打不過他嗎?”鑿齒兵嘆息:“因為沒人敢帶頭反抗,大家又不齊心,所以被他制服了。”羿問:“現在我放你們回去,你們敢發起反抗嗎?”鑿齒兵紛紛叩頭:“若能如此,我們一定努力弄死他。”羿又問:“這話可信嗎?”鑿齒兵答道:“您已饒我們不死,我們豈敢再說謊。”
羿聽後,命兵士取出金瘡藥為他們療傷,並賜以飲食。那些鑿齒兵感激涕零,歡天喜地地離去。雲陽國的使者擔憂地說:“這種人殘忍成性,放他們回去,恐怕還是會繼續作惡。”羿回答:“我也想到過這一點。但這些人原本也是百姓,因為國家未能教養和保護他們,才誤入歧途。說起來,國家也有一部分責任,不能全怪他們。而且鑿齒現在裹脅的百姓有幾千人,怎能一一誅殺?所以我先嚐試勸導他們,使他們覺悟。如果有效,那便是善舉。若他們不改,再誅殺也不遲。這樣我們問心無愧,他們死也無怨。我國君主陶唐侯常常向臣下強調這些道理,我深以為然,所以如此施行,也是為了推行君主的德政。”
雲陽使者又問:“那昨日的二十幾人極口呼冤,為何除了那個少年外,其他人都被殺了呢?”羿解釋:“昨日的情形不同。那二十幾人離開大隊遠來劫掠,必定是積年老寇,難以感化。而且據難民所說,他們剛剛還殺人越貨,罪不可赦。”雲陽使者聽後,對陶唐侯君臣的仁德和智慧深感佩服。
次日,羿率師繼續前進。來到一個村莊,只見遍地屍骸,房屋殘破不堪。尚有幾個受重傷的人,在廢墟中呻吟。羿急忙叫軍醫救治,詢問他們情況。據傷者所述,鑿齒大隊在此盤踞多日,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昨晚不知為何匆匆離去,臨走時又大肆屠殺。他們雖受重傷,但幸得躲在暗處,才得以保全性命。然而家破人亡,生計凋敝,今後恐怕難以生存。說罷,眾人放聲大哭。羿等人聽後無不悲憤交加,只能盡力安撫他們。得知鑿齒已逃,羿等人立即向前追擊。
走了一段路後,雲陽使者指著遠處的山林說:“那邊山林便是我們雲陽國民之前困守之地,此刻情況未知,請允許我前去看看。”說完,他匆匆離去。過了一會兒,雲陽國君和其他臣民簇擁著使者匆匆趕來,他們齊刷刷地向羿行禮,表達深深的感激之情。原來,他們憑藉險要地形堅守,雖然多次遭受鑿齒兵的攻打,但都能勉強應付。然而,糧食儲備日漸告急,幸好羿的軍隊及時趕到救援,否則他們可能面臨滅頂之災。因此,他們對羿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而羿則謙虛地表示這是自已應該做的。
正當羿準備率隊繼續前行時,路旁突然出現了數十人,他們齊刷刷地向羿的軍隊磕頭。羿詢問他們的來意,那些人回答道:“我們是鑿齒計程車兵,昨日蒙您不殺之恩,回去後我們努力勸說同伴,很多人都有所覺悟,深感愧疚。我們本想趁機刺殺那個兇獸,前來贖罪,但因為他手下有幾百個多年的死忠黨羽,這些人誓死效忠他。前日有幾十個黨羽出來搶掠,不料都被天朝的軍隊殺死,只有一個少年逃回去。那少年是兇獸部下最得寵的一個人的兒子。他回去後報告說,天朝的軍隊如何勸他投降,因此那些老黨羽都起了疑心。昨日我們戰敗,有幾個逃回去向他們報告,他們就有了逃跑的念頭。後來我們被放回去,他們更加疑心,不讓我們接近那個兇獸,所以我們無從下手。現在特地先來向您報告這些情況。”
羿問:“你們知道那個兇獸現在逃往哪裡了嗎?”那些人回答:“聽說他是往南方逃的。那邊有一個大澤,名叫壽華澤,據說那兇獸就是出生在那裡,現在可能是逃回他的老巢了。”羿又問:“此地離壽華澤還有多遠?”那些人回答:“大約有幾百里路。”
羿聽了,安慰了那些人幾句,將他們留在營中,然後繼續率軍追擊。沿途,許多鑿齒兵自動投誠或逃散,等到接近壽華澤時,剩下的不過幾百個老黨羽了。羿打聽清楚情況後,下令明日兩路並進,一路由他親自率領,沿壽華澤右側進軍;另一路由逢蒙率領,沿壽華澤左側進軍。到了第二天,他們終於追上了鑿齒。鑿齒見逃脫無望,便與他的老黨羽們展開了一場困獸之鬥。鑿齒一手持盾,一手執戈,身材高大,長牙顯露,獸形明顯,極易辨認。羿軍一見,兩路便合圍上來,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鑿齒的老黨羽們無法抵擋羿軍的箭矢,一個個傷亡逃散,最後只剩下幾十人了。鑿齒大吼一聲,想要逃跑,但羿和逢蒙早已抄到他的後路,迎面攔截。剩下的幾十個老黨羽也相繼戰死,只剩下鑿齒一人,已是渾身帶傷,勉強支撐。最後,羿一箭射中他的腳,他急忙用盾遮擋,卻露出了頭部。誰知羿又是一箭,直中他的頭頸,他終於倒地死去。眾兵士上前割下他的首級,仔細一看,那形狀似獸非獸,十分兇惡。羿立即命人將其頭用木匣盛好。凡是鑿齒曾經蹂躪過的地方,羿都派人持其首級前去傳觀號令,各地百姓見了無不拍手稱快。
當羿班師回朝的那一天,前來犒勞軍隊的禮物堆積如山,送行的人絡繹不絕。雲陽侯對羿有復國之恩,感情尤為深厚,一直送到羿等人出境,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自此之後,四方諸侯親眼見證了陶唐侯的威德日益增長。他北斬楔輸,西滅九嬰,中除封豨,南屠巴蛇,再殺鑿齒,使得大家對他欽佩不已。
於是,信使頻繁往來,四方諸侯反覆商議,都有了廢去帝摯、推尊陶唐侯為帝的想法。這個訊息傳到了毫都,豨兜、孔壬、鯀三人聽到後驚恐萬分,慌忙去見帝摯,將這個訊息告知。帝摯聽完,默然半晌,才緩緩說道:“朕之前已經說過,朕的才德遠遠不及堯,為了百姓著想,推他做君主是應當的。現在既然四方諸侯都有此意,那麼朕就降詔禪位吧。”
孔壬聽後急忙阻攔道:“現在這樣做,未免太早了。一則這個訊息是否屬實尚不可知;二則或許還有補救挽回的辦法,我們再想想如何是好?”帝摯淡淡地回應:“既有風聲,必有影響,有了影響,漸漸必成事實。補救挽回的辦法在哪裡?現在我們趁他們只是議論尚未行動的時候,朕趕快禪位,那還算是朕自願的,尚可保持一部分體面。假使他們已經行動了,那麼朕再想禪位也來不及了,豈不更糟?”三兇聽了,無言以對,只得任由帝摯降詔禪位於陶唐侯。不一會兒,詔命辦好就發出去了。三兇退出,各自悶悶而歸。
驩兜回到家中,狐功接著就問道:“今日主公退朝如此不悅,是何緣故?”驩兜便將帝摯禪位之事大致說了。狐功聽後,思索片刻道:“小人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所以勸主公經營三窟,以備不時之需,就是防備會有今日。好在現在巴蛇已除,主公應該叫公子即速前去建邑立國,樹一基礎為是。”驩兜有些擔憂:“禪詔已經發出了,恐怕我們去立國也無濟於事,因為新主可以不承認的。”
狐功卻自信滿滿:“依小人看來,不必擔心。現在帝雖降詔禪位,但是陶唐侯新喪其母,正在守喪之中,未必就會立即答應。即使要答應,但那‘東向讓者三,南向讓者再’的禮節也是要做的,往返之間,至少也得幾個月才能定下來。而且小人又聽說,佔據東海濱的那個大風知道司衡羿出師遠征,想要乘虛而入,現在已經攻過泰山了。陶唐侯這個時候自顧不暇,哪有功夫再來更動諸侯之位置?況且主公這個國家,又是當今帝命冊封的,並不是自立的。陶唐侯如果真的受了禪位,他對於今帝當然會感激,而且又是親兄,決不會立刻之間就撤銷前帝所冊封的國家。等到三年五載之後,那時我們的基礎已立定,還怕他做什麼?”
驩兜聽了大喜,贊同道:“你說得極是,你們就去建國吧。”於是,次日三苗、狐功率領了巫先、巫凡及幾百個壯丁一齊往南方而去。他們相度地勢,決定在幕阜山住下,開始經營起來。一切開國的方略都是狐功精心規劃的。幾年之間,勢力漸漸擴張,右到彭蠡,左到洞庭,儼然成了一個強盛的大國。小人的才智,正自有其不可小覷之處。這便是後話,暫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