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聖官光輝向大地之娘神祈求治療,漿怪之傷漸愈。
神意如此。既其近神而遠獸,應解此事。
漿怪毀滅戰士側目觀之,見巨獸漸安,踏大步前行。
趨近此巨獸所踏之漿怪遺骸,毫無憐憫之心。
“……唔。”
血肉、內臟、骨骼皆碎,混以皮甲殘片。
另有折斷碎裂之短劍,或為其所持之武器。
非石器也,乃鐵器……鐵刃。可知其有獲此良器之道。
“……爾此圈套,從何而來?”
忽有聲問漿怪毀滅戰士。
“乃捕大型猛獸之古法。”
如風瑟瑟,不覺間,戴閃亮頭盔之山人已至。
其肩掛山人大弓,脅抱藤蔓編成之繩索。
“但投繩索於其足下,野獸自纏而跌。未料汝竟預為之備。”
“吾聞大象之事。”
“……何意?”
漿怪毀滅戰士不視其,曰之。
“前方,尚有其他村落乎?非山人者亦算。”
“否,無他村。自鎮上來之藥師等客,留於森林之外。此外,雖近來甚少……”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撫頷,思而答之。
“偶有旅行者入森林,欲取秘藥之材或獸皮……然多不得歸。”
“是嗎。”漿怪毀滅戰士頷首,將鐵刀夾入腰帶。“……是嗎。”
“汝未答吾問。”
“吾父,乃村中獵師。”
漿怪毀滅戰士不視其,搖頭。
“僅此。”
未幾,日之餘暉自地平線彼端消失。
雙月漸將朦朧之光,灑向叢林之中。
會議久延,山人壽長,故議事冗長,豈有他哉?長者聚而圍坐,於夜光蟲輝下論村之未來。神獸魔克拉•姆邊貝之暴衝及捕之英勇,鄰區漿怪之群起,其為常態乎?其襲擊舟船、行者,市井之徒於林中胡為,豈善事耶?漿怪跨神獸,其勇乎?議者紛紜,正反相爭,積累無已。
避誤解,故先明之。山人非愚者也,實為聰明之族,智慧冠於四方。是故,彼等欲先陳所有之可能性與意見。皆知一心向前衝,乃愚行也。防漿怪之圖謀,倘此僅為虛驚乎?則資源用於漿怪,必生他患。或為不祈禱者之襲,或為市井之徒之爭?答案常指向前所未有之威脅。市井之徒只見石子投水所起之漣漪,而山人目光更遠。市井之徒難慮十年之事,山人則思百年、千年之後。故笑山人乏行動力、膽小、愚昧者,乃市井之徒之傲慢也。
是以議而不決,會議無休。小精靈弓手不欲參與,遂溜之。吹夜風,打哈欠,自客房露臺躍上大樹之枝,奔往某處。耳享樹葉微風之聲,想象雲之去向,望雙月與星之光輝。此乃躺而享世界之佳地也。
──彼之結論已定,多言無益。無論山人會議如何,漿怪、漿怪,疾風劍豪之所向,明矣。已本叛逆之子,離森林,射神獸之不肖子也。無責聽從長老會議之結論──歟,應如是。或然。
小精靈弓手顧夜鳥之飛,思此而笑。忽而……
“……汝(阿達納)。”
枝不搖,葉不動,聞樂器般之聲。雖未受責,小精靈弓手卻慌,放飛足綁短管之鳥。鳥振翅而飛,穿會議廳之窗而入。
“又登此高處(埃拖波尼諾洛可坦諾卡塔姆),無規矩(伊阿納奇沙夫)。”
“噫(阿拉),姊亦至此乎(伊阿納由裘雷特波內塔達賽恩)?”
小精靈弓手探頭如貓,眯眼視之。顛倒視野中,見銀絲禮服裹豐盈之軀。識姊無聲踩枝而來,以輕巧之姿起。
“此善乎(歐尼依)?不赴會(埃茲卡內迪基阿克)。”
“吾已託爺爺等(阿瓦奇賽沙卡莫依納塔加瑪西依喬)。”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憂色凝眸,緩緩搖首。
顯然,公主亦潛出會議。
雖為族長之女,亦即山人之公主,然以年齡論,發言於會議尚不足。
于山人而言,輩份乃鐵律,不容置疑。
是以,欲評斷命定者,必觀其行。
“……汝欲往乎(依洛姆資其)?”
“此能置諸不理乎(歐依賽迪阿內可埃資歐)?”
此言不知指漿怪,抑或漿怪毀滅戰士。
即姊詢問,彼亦或但笑而不答,含糊其詞。
或許,連小精靈弓手自身,亦不明所指為何。
“……汝知之乎(歐努裡埃塔卡烏)?”
故,戴花冠之森林公主問焉。
公主不明妹之所思,何以成旅行者。
即使為上山人,亦非能洞察人心。
“市井之徒之壽(希特尼歐努姆烏雅),甚短促(歐攸尼阿其吉姆)。”
公主行於樹枝,步履穩健,宛如樹之部分。
愈觀之,愈似綻放於樹之花。
“猶如星之眨眼(烏阿米賽提克),倏忽即逝(依努歐由卡塔塔瑪基索夫)。”
公主言畢,伸手向夜空閃爍之星。
星光遙遠,觸之不及。乃雨滴之入口,燃燒之風(Phlogiston)也。
姊似欲捕不可觸之物,妹觀之嘻嘻而笑,亦伸手向天。
“吾知之矣(歐攸努裡埃塔卡烏),姊(阿瑪賽恩)。”
小精靈弓手白皙之指,於空中畫圓。
“是以,吾作是思。”
此乃如歌之共通語(Common)。
山人此種生物,何以如此典雅優美乎?
抑或不拘一族之框,離森林之女子乃爾乎?
“吾不知其壽,或五十年,或六十年,或七十年。縱明日即終。”
月下,小精靈弓手露稚氣之笑。
“若僅此短暫時光,吾願相伴亦無妨。”
譬如小酌醉人之酒,譬如泡沫之夢中小憩。
此不死(Immortal)之上級山人,所擁之特權也。
命定者之人生,猶如天上星辰,倏忽即逝之寶。
雖伸手不可觸,觸之或燙傷。
“朋友,豈非如此乎?”
“……離別甚苦。”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如棄掌中之星,向微笑之妹揮手。
“亦尚可。”
小精靈弓手微撇視線。
“不甚重也。”
言罷,輕描淡寫,旋即將腳甩向空中。
未及驚愕,已騰空而起──
“礦者嘗言之。”
才思及此,她即以巧手捉枝,反力盪出弧線。
繼而筋斗翻回,至其愛姊之側。
“飲酒之樂,亦含宿醉之苦。”
“……吾言無用乎?”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微吐氣息。
其如夜鶯凝視明月,眯眼細觀其妹。
“汝自古如此,吾言不入耳。”
“嘻,姊亦同,擅自離會。”
小精靈弓手嘻嘻而笑,如小鳥鳴音。
貓眼微眯,窺視姊之色。
“吾實不解,那固執、頑固、正經之山人,何所可取?”
“……汝言此,不亦謬乎?”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似訓妹,噘嘴戳其額。
兒時──逾千載前,二人嬉戲如此。
“痛哉!”小精靈弓手呼痛,忽憶往事。
姊妹身高相若,何時至此?
姊與表哥心意相通,何時覺之?
何時吾非姊之妹,而為山人?
繼而姊將婚,不再為吾姊,而為妻,為聖者。
追葉漂流之旅,未幾載。
然離時已久,甚於千載前之憶。
“汝須平安歸,吾待汝。”
“……諾。”
小精靈弓手輕輕頷首。
“……然則,此為何戲?”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面帶不悅,以雅姿坐。
其容顏如神話雕像,僵硬不悅,夜風吹髮,隨手撥開。
此動作亦典雅,山人種族之生性也。
眼前──月下露臺,酒瓶羅列,炸洋芋之盤亦置。
“何戲?”
圍坐之人中,礦者道人捻鬚而言:
“獨身之夜,與群男共飲,豈非定例乎?”
“離婚期尚遠,且會議未半。”
“山人數日,可略不計,況汝在否,會議無果。”
無錯書吧“不勝其煩,礦者粗疏。”
“吾故言山人重小事。”
礦者道人戲言,恐短命,使戴閃亮頭盔之山人不悅。
皺眉不悅,亞龍人佛頭轉目圓場:
“然則,出征前必飲酒,何不當為我等送行?”
抑或山人無此俗?問之,戴閃亮頭盔之山人答曰“有”。
“吾非不願,但……汝將行乎?”
“然。”
漿怪毀滅戰士,對答如流。
此戴廉價鐵盔,身著汙皮甲,武不離身之行者,明確頷首。
“乃漿怪也,豈容不誅盡?”
“然則,君將何以攻之?”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興致勃勃問之,潤唇似以舌舔之。
“設漿怪之巢穴在叢林中……”
“噫。或走陸路,或走水路。”
漿怪毀滅戰士雙手抱胸,沉思之。
“君以為如何?”
“水路之外,不作他想。且不論獵戶軍之小姐,聖官小姐亦難耐叢林之暑氣。”
對於漿怪毀滅戰士之問,亞龍人佛頭答之,毫無遲疑。
“地利在於敵。貿然踏叢林,自河上近之,勝算相對。”
“問題在於木筏。”
漿怪毀滅戰士回憶來路曰。
“無擋箭牌,等於送上門去使其沉。”
“加工之,時間亦不足。”
“漿怪已掌握吾等之存在。於彼而言,敵有備則麻煩矣。”
“拙速勝於遲巧,誠然。”
漿怪毀滅戰士與亞龍人佛頭並肩而坐,速定策略。
亞龍人佛頭沉吟數聲,扭長頸向礦者道人,亦常事。
“術師兄有何良策乎?”
“此乎……”
食炸洋芋為點心之礦者道人舔指尖,手入觸媒袋。
不知情者觀之,或夢亦不意此堆似破銅爛鐵之物為咒術道具。
彼如摸手上有何牌,於袋中翻搗,須臾後深點頭。
“唯請風小精靈助防弓箭耳。不巧者,吾與風精不和。”
鍛鋼鐵,固用地水火風四大元素,然僅用風則另當別論。
“若憂此小事,吾請風精(Sylph)助之。”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應之,礦者道人拍腹曰:“甚感之。”
然山人於心情大好之礦者喃喃曰“難以理解”,視漿怪毀滅戰士。
“……實言之,吾不能信。”
“信何物?”
將成新郎之山人,亦似決赴宴,自取酒瓶,大杯倒酒。
“此乃山人之村也。漿怪近此,於叢林中弄巢?”
雖實追漿怪騎兵,亦親睹其驅神獸魔克拉•姆邊貝暴衝,仍難置信。
“思之,不覺其做此不量力之事。”山人發牢騷。
“噫。”
漿怪毀滅戰士曰。
“吾昔亦如此想。”
“唔……”
“漿怪雖愚,非傻也。彼不犯傻。然……”
礦者道人斟酒眾人,發酒杯一一。
漿怪毀滅戰士接之,飲一口。
“君以為漿怪聰明至以山人為威脅乎?”
言盡於此,諸事皆明。
不深思因果,唯圖眼前之利,飽食終日。
若遭山人攻,或遇旅者伐,彼等必抗之,或遁之。
若非此等情形,彼等之真理唯有一:
“山人愚昧,樂享太平,吾等當攻之,劫之,凌之,殺之。”
此即其理。
山人常害之,故殺之,凌之,皆理所當然。
彼等亦自視為弱者,以美化其動機,竭盡所能以求之。
“不知不覺,村之近旁,彼等之巢已現。家畜、農作、器具皆被盜,繼之人亦被擄,終至村落遭劫。”
“老朽雖不欲讚美彼漿怪。”
亞龍人佛頭自囊中取乳酪,津津有味食之。
顎動喉咽,飲盡葡萄酒。
“彼等之行動力與慾望,固有所可觀。”
“汝竟讚美慾望乎?”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問之,亞龍人佛頭頷首答曰:“誠然,誠然。”
遂揚尾打坐,如說法講道,廣開雙臂。
“試問,何謂欲?”
“長鱗者,欲非為食美味、與女共寢、或求財乎?”
“然。貪為欲,友為欲,愛為欲,夢亦為欲。事物之善惡,皆次要之次要。”
弱肉強食,盛衰無常,適者生存,其間無是非可言。亞龍人佛頭揚巨顎而笑。
“所謂生存,即欲求與想望,故即便是野草昆蟲,生命皆勇猛而存。”
“……”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呼唔”一聲,歎服之。
“此即山人一族之所缺也。”
“誠然。汝等不動如山,豈因過胖乎?抑或為礦者乎?嗯?”
“命定者過於汲汲,故也。”
“因此,求偶亦需數百載乎?”
“唔……勿再言此。”
山人言苦,亞龍人佛頭愉悅吐舌,復斟酒。
“來,敬汝一杯。”
“……善。”
山人持角杯飲之,面已泛紅。
“言歸正傳,吾小姨子之事,汝亦知之。”
“然。”漿怪毀滅戰士頷首。“往來已一年……一年半矣。”
“乃其姊也。”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憤然伸手取盤中之洋芋,皺眉食之。
“……甚鹹。”
“老朽卻喜此鹹度。”
亞龍人佛頭不以為意,取洋芋投顎中。
山人面對先前所生之敬意,手足無措,手拄頰。
“有其妹必有其姊。吾永無寧日,且實不覺其喜吾。”
“呵、呵呵。”亞龍人佛頭含笑於雙顎之內。
“漿怪毀滅戰士亦為人弟,可有感想乎?”
“哦?”戴閃亮頭盔之山人面露親近之笑。“爾有姊乎?”
“老朽曾有所聞。”
“……難以言明。”
漿怪毀滅戰士沉吟而應,舉杯飲之。
“吾常為姊添憂。”
“少年當為長者添憂。”
礦者道人滿斟葡萄酒於空杯,鬍鬚滿面,露溫和之笑。
“無須掛懷。”
“不可。”
漿怪毀滅戰士復飲盡,緩緩搖頭。
“若無吾,姊或已赴鎮。”
此言必為佳。其言掙扎,復飲一杯。
礦者道人助斟酒,漿怪毀滅戰士隨即飲之。
“困姊於村者,吾也。”
“何出此言?”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哼然,不欲聞之。
“汝會問歲枯之花值幾許?落沙之種有何意?或量鳳凰與鼠之壽?”
“此言何意?”
“山人之格言也。”
礦者道人飲酒而問,戴閃亮頭盔之山人作傳授奧秘之狀。
“無論何地、何生、生死,皆同。皆可貴。”
其指豎起,空中畫圓。動作典雅優美。
“天地萬物,生死一度。換地而已,幸福豈有變數?”
“是嗎,”漿怪毀滅戰士點頭。“……是嗎。”
“誠然。”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深吸氣,言曰。
將森林之夜氣,無遺盡收胸中。
愛乃時運,時運即死。
少女侍之遊俠,終墮死淵。
空鳳凰友之聖者子,亦遺愛而逝。
聖女愛之傭兵,壯志未酬,身葬沙場。
巫女愛之皇朝聖者,別離之時,亦不變。
英勇落幕,非人生終,故
活著之冒險,至命終不息。
戀與愛,生與死,
豈易擺脫?然
又何懼之有?
愛乃時運,時運即死。
“喔喔!”礦者道人讚歎擊掌,亞龍人佛頭轉目,興味盎然。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吟頌畢,似覺羞澀,舉杯飲之。
“吾故欲婚。”
“……然,吾為姊添憂。”
漿怪毀滅戰士淡然言。
“乃至未能使其成婚。”
“是故,至少當報其恩吶。”
“然。”
亞龍人佛頭拍肩,漿怪毀滅戰士頷首。
所思之事多矣,所為之事尤繁。
“吾欲如此為之。”
第七卷 間章
“於圖書館尋物之故事”
──噫,此事或更宜知識神聖官為之。
存於律法聖殿隅之書庫中,妙齡侍祭以憂鬱之容嘆曰。
蓋此間藏書,與對外流通──雖亦屬高階品──之書不同。
過往判例尚算客氣,然扣押後封印之禁書、魔導書、外法之書等,陳列其間,琳琅滿目。
書架多為鐵煉所封,更有書名難解之書。
然侍祭最感憂鬱者,在於裝訂。
簡而言之,即重也。
或豪華皮封面,或厚重鐵封面,又或加裝飾……
彼須將如此厚重之書自架上取下,搬至閱讀臺,閱後復歸原位。
此誠為粗重之工作,侍祭深感當交與熟練之知識神聖官。
──……然,今時情形實無法。
話說回來,此次受襲者即知識神之書庫。
彼等身心皆受重創,不能再負更多職務矣。
而最要者──
“歉甚,頻添汝憂……”
“何歉之有!只要汝不嫌棄,吾願盡助之。”
侍祭明知安坐於椅上之上司不見,仍朝其微笑。
──彼既如此拚力,此等小事何足道哉!
女劍仙也。掌理此律法聖殿者,一年來有大變。
固然,乃往好之方向。
昔日之她,超然物外,甚有不自視為人之跡。
然侍祭知,彼時或不露走失孩童之狀。
譬如,於寧靜之夜。
侍祭知女劍仙夜出寢室,如溺水者抓浮木般於禮拜堂祈禱。
然──亦不知為何故。
“敢問情形如何?查出何事乎?”
“若借用汝言……”女劍仙嘻嘻一笑。“則尚一無進展也。”
今其表情漸趨柔和,如此開心談笑之情形亦多。
一年來,不復見其夜禱。
若此皆拜那位奇異之旅行者所賜,則侍祭當感激之。
──然,偶見其如小兒般鬧彆扭,則覺稍……
“唉……”
侍祭苦笑時,女劍仙仍持續判讀之工作。
右手按黏土板,左手滑過書籍置閱讀臺上。
言紙張與墨水觸之異,憑撫可讀文字。
此事已驚人,尤令侍祭歎服者,乃其能解此等文字也。
常有人以“不欲觸可怖之知”為辭,避學古文字。
彼等忌文章所蘊之詛咒,或觸超乎想象之真相而精神崩潰。
雖讀寫本身即為難能可貴之技,然身為探索者,此真為善乎?
欲挑起戰鬥,必解對手。
若遇漿怪尚矣,若逢魔術師或邪神等對手……
“……啊啊,此……吾有印象。”
女劍仙忽發之聲,使侍祭驚覺回神,抬頭視之。
“查出矣乎?”
“然也。呵呵,不知其究竟如何。若知之,或可派上用場。”
然,彼必對此無興趣也。
女劍仙遺憾沉吟,闔沉重鐵封面,輕舒氣。
“說來慚愧,可否備紙筆與信鴿?”
“汝又欲寫情書乎?”
侍祭苦笑叮嚀,女劍仙不禁怨“真是的”而鼓頰。
“乃寄與陛下及山人族長之書也。公私吾尚能分之!”
侍祭敷衍點頭,拉抽屜,備羊皮紙、筆及臘與印。
鴿待書成再攜來,祈眾神庇佑。
既女劍仙言之,此必關乎世界存亡之大事也。
“此豈非示……世界之危機尚未去,世上冒險之種亦取之不盡乎?”
“然也。棘手之對手,可怕之敵。或世界真將毀滅。”
然──女劍仙輕聲言。其纖指按頰,宛如花綻,輕啟朱唇。
“既彼欲救人,吾等則須救世界也。”
第七卷 第5章“叢林巡迴”
啾啾鳥語之聲。陽光自窗射入,灑於樹葉縫隙間。深林特有之墨綠香氣。
此三者皆足以喚牽牛妹柳如煙之意識自夢中,然非直接醒其之因也。
“嗯、唔、哼,哈啊啊啊啊……”
彼揭毛毯,大呵欠。晨之寒氣,使裸膚覺舒暢。
然似無暇盡享此舒暢矣。
促其醒者,非他,乃自所居客房外傳來之金屬摩擦聲也。
“……好!”
牽牛妹柳如煙拍頰,提振精神,將豐盈之體塞衣中。
匆匆著內衣褲,扣襯衫鈕,然後……
──褲,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