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乎,尚有他。”
“疾風劍豪乎?”
“然也。”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點頭,遠望之。
村外叢林無盡。自神代延續至今之樹海、植被。
每當風起,樹葉婆娑,鳥亦振翅。
一群淡桃色之紅鶴飛過。夕幕將至叢林。
“吾本以為彼為詩歌所頌之狂戰士。”
小精靈弓士微松被風吹撫之唇。
漿怪毀滅戰士犀利之致命一擊(Critical Hit)破空劃過漿怪聖者之頸
噢噢 觀之 那燃燒之刃
真銀所鍛 絕不背其主
漿怪聖者之野心終潰
美麗公主被救出 倚大將懷中
然 彼正漿怪毀滅戰士
既誓流浪 豈容其覓歸
公主伸手欲握,大將不回顧而邁步
她以瑟瑟風聲為伴,吟詠詩歌。
雄壯之武勳詩。孤身與漿怪戰之邊境勇士。
漿怪毀滅戰士──漿怪毀滅戰士。
此本豪放威武之歌,乘風而來,竟化為寂寥之音色。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擺其長耳,似欲揮去言語之葉。
“……觀之,實非如此。”
“固然也,詩歌乃詩歌耳。”
小精靈弓手豎其白細之食指,於空中畫圓。
詩歌為詩歌,彼為其人。
“雖如此言,然真銀之劍之描述,未免過甚。”
見妹嘻嘻而笑,戴花冠之森林公主垂其目。
若有男子在場,勢必跪伏,誓為其除憂。
山人公主舉手投足,皆掩不住其優美。
“汝何以與彼等男子同行?”
“問我何以,乃因──”
──何以如此?
哼嗯~?小精靈弓手聞姊姊之問,沉思,遂無規矩地輕跳至護欄之上。
其長腿外蕩,令姊姊瞪目。
然小精靈弓手不以為意。兩千年僅此一點未能改,時至今日,又何須在意。
──然,實言之,何以如此?
初遇之時,只因彼為剿滅漿怪所需之人手。
加以未見此等市井之徒,遂生興趣──……
“彼唯殺漿怪,吾欲使其冒險。”
嗯,當如是。故時而助其剿滅漿怪,時而引其冒險。
屈指計之,冒險已逾十次,不覺已往來逾年。
“觀之,不忍棄之……且看不厭?或然。僅此而已。”
“……故汝繼續剿滅漿怪?”
“偶爾為之,偶爾。”
小精靈弓手蕩腿,忽姿勢一斜。
其後仰踢空,如蝙蝠倒立,抓住護欄,望向姊姊。
面上露出貓般得意之笑。
“相對之,吾亦請其擔任冒險之前鋒。”
“誰知將如何……”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嗓音顫,瞥客房一眼。
“……汝應知之?”
小精靈弓手笑容不改,含糊其辭。改亦不改,卻又不言。
山人以生存為苦,其絕望無需多言。
“既知之……”
“一生即一生,姊姊。”
小精靈弓手盪出空翻後落地。
其拍雙手之塵埃,風吹動其束髮,嗯一聲,微點頭。
“無論山人,抑或市井之徒。礦者與亞龍人亦然。皆同也。不是嗎?”
“汝,莫非……”
戴花冠之森林公主欲問之時。
一陣雷鳴般之吼叫自地底傳來,震耳欲聾。
隨此吼叫,部分樹海可見無數紅鶴急飛上天。
林木紛紛折損,塵煙四起。
“姊姊,速伏!”
“呀!?”
小精靈弓手疾步趨前,護姊於身側,手繞背後,大弓卻留於室內。
其啐之,然長耳瞬震,嘴角微揚。
猛舉右手,俄頃,赤柏松之大弓已握掌中。
“何事發生?”
“勿亂擲人武,可否?”
回首未須,已知其由。
乃著廉價鐵盔,身裹汙皮甲,腰間懸劍不長不短,手執小圓盾者。
全副武裝之漿怪毀滅戰士,一如往時,泰然自若,衝出客房。
“漿怪乎?”
“未知也。”
小精靈弓手速綁其投來之箭筒於腰,長耳頻振。
“聲自對面來……姊姊,有勞矣。”
“善。”
漿怪毀滅戰士自腰間雜物袋中取出投石索,纏石彈其上。
其單膝跪地,舉小圓盾於戴花冠之森林公主之首。
“由此入客房。”
“令、令我匍匐於地……!?”
“若為漿怪,亦或射箭至此。”
小精靈弓手斜睨其啞口無言之姊,竊笑數聲,縱身躍上露臺之護欄。
其穩調身姿,再度騰躍。循大樹之幹而上,躍向較粗之枝。
其間未損一丫、未落一葉,山人身手果然非凡。
“……嗯……嗯嗯!?”
繼而瞪目,見一不應存之物。
乃巨獸也。
柱狀之足陷地,粗繩般之尾甩出風切之聲。
背上長扇形之板動,牆般之軀幹裹於厚實之皮內。
長槍般之角掃斷大樹,聖者座般之背部推測至少有五十呎之高。
巨獸轉動藤蔓般之頸,張開佈滿銳利牙齒之雙顎。
“MOOOKKEEEEELLL!”
“原來如此。”
漿怪毀滅戰士於震動之空氣中,自露臺瞪視遠方之巨獸,言曰。
“彼乃大象乎。”
“非也!”
小精靈弓手尖聲吼之。
然言歸正傳,此生亦初見之。
然居於此叢林之山人,皆知其名。
“艾美拉•恩圖卡(水獸終結者),姆比耶爾•姆比耶爾•姆比耶爾(背板者),恩格瑪•莫內內(蛇之大神)!”
亦即──……
“魔克拉•姆邊貝(斷河之物)……!”
“巨獸之戰”
漿怪毀滅戰士疾馳於櫸木之間,與同伴自樹根疾上,幾乎同時。
眾人于山人城前會合,忽聞遠方樹木摧折之聲,乃駐足傾聽。
“今何所事?”
“怪獸大鬧,名曰何者?”
漿怪毀滅戰士對礦者道人之喧嚷,投以難解之辭,旋而顧視。
“二女何在?”
“吾已請之歸房,以待於內。”
答者乃女聖官光輝,其髮膚微帶水氣,似自沐浴場急來。
其頰微熱,手按胸,抑呼吸與心悸。
“彼處或可保安。”
“竟錯過乎?”
──也罷。
漿怪毀滅戰士立得此論。
信山人城內,安若泰山,雖絕對安全之地難求。
目不見物,固為難處,然難處如山,何須介懷。
“MBEEEEEENEE!”
怪獸之咆哮,震耳欲聾,然山人之吆喝無聞。
山人戰士揹負箭筒,名曰獵師者,已沿枝葉跳躍,定位以待。
“似有所忌,不敢進攻。”
亞龍人佛頭,神態悠然,撫頷低語。
“山人雖不常聞擅戰,然亦非無經驗。”
四方世界,自神代以來,戰亂不絕。
山人雖渴安寧平穩,然戰事難避。
混沌勢力來犯,不執弓箭之山人,鮮矣。
“彼斷河之物耶?射殺之,恐河川氾濫,非兒戲也。”
小精靈弓手知答案。
亦搭箭拉弦,然似無所適從。
長耳頻振,聆聽四方之聲。
“勒拿九頭蛇,市井之徒以此稱之。”
“……?”
女聖官光輝瞪目,側首。
“九頭蛇,豈不多頭乎……如是多者……”
“此獸尚幼。”
小精靈弓手面露嚴峻之色,咕噥道。
“然,尊貴之物,名何異乎。”
況勝敗未知,聞此言,女聖官光輝肅然點頭。
“故需設法制其行,使歸森林。”
此目標何其艱難,何其辛勞……
然其雙手緊握錫杖,以決然之色言:
“吾等勉力為之!”
有人笑之,乃釋然輕鬆之笑。
亞龍人佛頭遙望巨獸之形,欣然道:
“竟獲賜食可怕鳳凰之後裔之機,善哉!”
“……可否勿殺之?”
小精靈弓手半疑半信,瞪目而視,亞龍人佛頭乃正色而言曰:“獵戶軍小姐,吾等當循其頸而上,射其目可乎?”
“已言不可殺之矣!”
“然則射其足或肌腱,豈不善哉?”礦者道人曰。
“……生物或非因箭傷而亡,或因中箭之驚懼而斃也。”
“彼之心臟,豈小於跳蚤乎?”
“然。”
漿怪毀滅戰士正視漸近之怪獸,低聲而言曰:“無論如何,必追而射之。”
於被掃倒之樹木之後,終露其異狀之姿。
以巨木之四腳穩踏地面,以巨尾與長頸掃倒林木之灰獸。
似龍而非龍,似亞龍人而非亞龍人也!
目睹半神半獸,常與虹同現,亞龍人佛頭乃大嘆曰:“噢噢,腕龍或雷龍,抑或阿拉摩龍,亦不過如此……!”
彼極感動,祈禱於可怖之父祖龍後,乃發怪鳥之聲曰:“未料於此地得見……!”
“視之,其背。”漿怪毀滅戰士以靜謐之聲,引眾人之目。
“唔……!”不知何人發此低聲之呼。
魔克拉•姆邊貝立之高,約五十呎。
其背長鰭狀之板,排列成行,每當巨獸發力,即唰唰搖動。
然尚不止此。
於背板之隙,有黑影微渺,搖搖欲墜。
人影攀於背上,奮力揮雙手,似嚷嚷有言。
“彼乃……鞍乎?”
小精靈弓手眨目,繼則如睹不可能之物,瞪目大驚曰:“──漿怪!?”
正是此物。
一漿怪攀於魔克拉•姆邊貝之背鰭,噴穢物不止。
小精靈弓手憶之。
昔於牧場,及昨日於河上,攻吾等之醜物也。
“漿怪騎兵……”
女聖官光輝初見難以置信之事,乃顫聲而言。
若騎灰狼之類,尚可理解;縱換馬或驢,雖驚,亦不至於懼。
然則,嗚呼。
“此豈非……漿怪之……龍騎兵乎?”
“觀其狀,不似執韁繩者。”
漿怪毀滅戰士之口吻,如淡淡陳述事實。
“然也,然也。”亞龍人佛頭表示贊同。
“然即是不通騎術之輩,拍馬前行亦不難……大抵如此矣。”
“爾何視之?”
“騎手無害,然話雖如此……”
亞龍人佛頭撫頷沉思,目光流轉,審視魔克拉•姆邊貝之姿。
“古云射人先射馬,射馬當先射騎者。”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漿怪毀滅戰士昂首,瞻望分配給眾人之客房露臺。
“無論如何,此漿怪必除之,豈容其生?”
“那便由吾來!”
小精靈弓手首舉其手。
其語調雖輕鬆,然視線犀利,直瞪魔克拉•姆邊貝背上之漿怪。
“實言之,吾今怒火中燒。漿怪,昨日擾我,今日又來,此吾之家也!”
漿怪毀滅戰士頷首,輕拍小精靈弓手之肩。山人長耳微震。
“彼名……何者,吾自牽制之,汝等相助。”
“正合吾意。”
“自當如此。”
小精靈弓手得拍肩後,僵立原地,亞龍人佛頭與礦者道人則如常。
尤以此時,漿怪毀滅戰士之決斷,眾人皆已深知。
其行事常出人意表,一年來交往,成員皆明其性。
故眾人將首領之重任,交付此奇妙、古怪又另類之旅者,自有其因。
“吾……”
“備療傷之物。”
女聖官光輝怯生生問之,漿怪毀滅戰士指揮無滯。
“既殺之不妥,傷之亦不宜。”
於是方略既定。
小精靈弓手舉弓待機,礦者道人手探觸媒之袋。
亞龍人佛頭持鳳凰牙以備祈禱,女聖官光輝緊握錫杖,向大地之娘神獻禱。
漿怪毀滅戰士亦伸手取已之裝備……
“喂!汝等何為!”
此時,尖銳之聲如箭飛來。
想其先前引導婦孺避難屋外。
戴閃亮頭盔之山人遍巡村落,因緊張與亢奮而汗流浹背。
“啊,兄長,無事無事。”
小精靈弓手卻無懼色,回以嬉笑。
“吾等慣於此狀。”
“然彼乃……!”
“吾之任也。”漿怪毀滅戰士截斷其言。“吾之工作。”
低聲補之,漿怪毀滅戰士拔劍,手腕輕轉。
對手乃漿怪。
漿怪也。
則答案不言而喻。
“殺漿怪,乃吾之任也。”
樹木摧折,聲震天地。
巨獸奮其利齒,橫衝直撞,欲盡屠所見之物,背上之漿怪亦置若罔聞。
若漿怪之志在使巨獸狂暴,則任務已畢。
然彼竟以巨獸為騎,執韁咒罵,殊為可笑。
然漿怪之鬼叫,豈能撼動魔克拉•姆邊貝乎?
魔克拉•姆邊貝,非可駕馭之物也。
“GOO!GRRB!”
“MBEEEEMMMBE!”
然則,此巨獸對山人之村,威脅甚大,此點未嘗變也。
巨獸漸穿叢林,與村之距離日益縮短。
──若其徑入村中,將何以為之?
於林上觀望之山人,亦不敢貿然出手。
唯求土、木之小精靈,於其行路之上,構築障礙。
此等障礙,雖為魔克拉•姆邊貝所毀,然猶勝於無。
世之山人,豈敢對神獸張弓乎?
理固宜然,然……
“嘿、咻……!”
此自由奔放,豹之敏捷,疾馳於林間之小精靈弓手,乃少數之例外也。
其於樹枝上飛奔,過藤蔓,於半空飛躍之際,以優美之姿,射出樹芽箭。
箭矢破風而去,然射於魔克拉•姆邊貝之背鰭,反彈而回。
“……唔。”
對方之動作,逾其預想。
山人中之長輩,對此不遜之少年,發出責難之聲。小精靈弓手口唸失策,然未因此氣餒。
其舔唇,或蹬地或蹬樹皮,轉瞬加速。
小精靈弓手輕易追過灰色巨獸,一氣攀上樹,抓住樹皮上之苔衣。
“雖略失儀態,然……!”
其以單手單腳維持姿勢,以餘手執弓,以口銜箭。
咬緊牙關,拉緊弓弦,放開。
“GOORB!?”
哀號之聲傳來。
樹芽箭如穿針引線,穿過背板之隙,精準射穿漿怪騎兵之眼窩。
漿怪抓住插於右眼之箭,痛得全身僵硬,自巨獸軀幹滾落,被一腳踏扁。
自魔克拉•姆邊貝踏實之足跡中,僅能見尚保原形之四肢。
“彼已至汝處矣!”
“唔。”
小精靈弓手蹙眉大喊,回答之者乃亞龍人佛頭。
其以雙腳穩踏大地,張開雙臂,擋於魔克拉•姆邊貝之去路上。
巨獸自叢林深處直逼而來,處亢奮之狀,然其鱗片、尾巴之肌肉,皆文風不動。
“此對手無可挑剔。吾二人便來比個高下吧。”
亞龍人雙顎高昂,露出猙獰笑容。
勝則為榮,即使於此地落敗而死,亦能爭取時間。
勝敗皆無所謂,唯應堅定覺悟,向前挺進。
為同胞,與同為可怕巨鳳凰後裔之敵對峙,亞龍人中之能擁有此殊榮者,寥寥無幾。
善哉!
其深吸大氣,懷必死之志,冀望戰死沙場。
亞龍人之眾,莫不以戰死為榮,甚於世間萬物。
投身生命之迴圈,令靈魂昇華至鳳凰之境,乃其所望也。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亞龍人佛頭,不假外物,自施“鳳凰吼(Dragon's Roar)”,其聲如吐息(Breath)之噴薄。
肺腑之熱風,撼動大氣,播散於四海之內。
“MOOOOOBMMBE!”
魔克拉•姆邊貝亦咆哮以應之。
巨獸後足踏地,前足踱步,將欲撲於亞龍人之前。
彼雖高階生物,未知是否畏此渺小之亞龍人佛頭。
然有勇者挑戰之,已足以激其敵意。
前足高舉,將如戰錘,欲擊亞龍人佛頭於地……
“‘飲此酒,歌此曲,願君夢中舞樂,醉臥花間。’”
巨獸失其平衡,踉蹌跌足。
重踏泥水,其聲悶響,然其足距亞龍人佛頭甚遠。
“哎呀。唔,如此一來──”
“平手矣,平手。可乎?”
乃“酣酒(Drunk)”之功也。
礦者道人不知何時已至亞龍人佛頭之側,持酒瓶而施法術。
雖處山人之村,山人之地,然酒精與礦者久矣為友,與神亦然。
“MOKEEEEKEKELE……”
魔克拉•姆邊貝為酒精所中,搖搖晃晃,甩頭不止。
“善哉,有隙可乘矣,菲爾特!”
“諾。”
礦者道人大呼數聲,後方巨樹之下,漿怪毀滅戰士伺機而動。
其速從雜物袋中取一似蛋之物,順勢擲出。
“MOLLLLKEEEEEL?!?!?!?”
魔克拉•姆邊貝顏面被炸,劇痛難當,痛醒之時,弓身大吼。
此乃催淚粉之功,摻辣椒與蟲之粉末等刺激性物質,一旦中其招,反應難免。
魔克拉•姆邊貝視野被封,意識朦朧,掙扎不已。
其頸、角、背板、尾之揮動,猶如小型之暴風雨。
貿然近之,恐遭重創。
“那麼,吾等當何為?”
女聖官光輝待命於旁,此時以略顯僵硬之表情與嗓音問道。
無錯書吧或許緊張所致。漿怪毀滅戰士對其窺探神之神色,亦不介意。
“已奪其判斷力。”漿怪毀滅戰士淡然續道,“乃動手之時。”
言畢,仰頭舉手。
“放下。”
“咦,可乎?無虞乎?”
前方巨樹之露臺,牽牛妹柳如煙戰戰兢兢,探出頭來。
“無謂也。”
她半信半疑,頷首以示知,乃伸手向地板散亂之物。
此物既佔空間,又沉如石,雖其體素經農耕之礪,猶感吃力。
幸得二人之力——念及此,乃顧眼前助之侍女古潔。
“吾搬此側……”
“吾負彼側,然乎?預備既至,則共舉之。”
“諾。預備……!”
二女合力,竟將巨繩擲出樹屋之外,乃一大捆皮繩,先前漿怪毀滅戰士所編者也。
繩落地,如波湧起,似生物翻騰。
“呀!”
女聖官光輝驚而跳開,然漿怪毀滅戰士不顧,攫其邊緣。
“汝待之。”
“安否?”上聞關切之聲,揮手令其退,遂負繩於肩。
亞龍人佛頭取垂下之末,觀之興味盎然,曰:“此即欲為之事乎?”
“擲之”漿怪毀滅戰士曰。“於其足下。”
“擲之即可?”
“否則再思他策。”
“善哉,善哉。”
二戰士精準維持距離,敏捷奔行。
“唔喔!”礦者道人退避,“哦──”小精靈弓手俯視而嘆。
一步、二步、三步。
漿怪毀滅戰士疾趨,終至近處,拋繩而出。
而魔克拉•姆邊貝無暇顧此繩索。
半神巨獸踏之,繩舞而動,纏其足,延出之分支於林間甩繞,亦纏之。
“喔喔?”
亞龍人佛頭睹此狀,摸頷而思,眸子一轉。
“此策善也。”
“未知也。”
“縱置之不理,繩終當糾纏他物。”
巨獸於受阻之視野、顛倒之地面,以及鳳凰之咆哮中,持續掙扎。
然愈掙扎,繩頭愈纏於樹、枝、草。
雖欲脫之,然繩上之石使擺動笨重……
“MBEMBEMBEMBE??!”
俄頃,極限至。
魔克拉•姆邊貝被五花大綁之巨軀,終歪向一旁。
如此則再不能立。
一旦傾斜,便直線摔倒。
魔克拉•姆邊貝於撼地之轟隆巨響中,側身倒下。
“……擊、擊倒乎……?”
“雖僅字面上之倒。”
巨獸震起塵土,發出無力之叫。
漿怪毀滅戰士回顧茫然之女聖官光輝,彼乃微點頭。
然後緊握錫杖,閉目而禱,柔聲細語,誦唸大地之娘神之名,為亡漿怪祈福。
“……可乎?”
“善哉。”女聖官光輝頷首應之,“吾即施救治之術!”
“有勞。”
“吾伴汝行。”
礦者道人令瓶中酒精搖晃作響,拍腹自告奮勇。
“若其再躁,吾以‘酣酒’令其沉睡。”
“甚歉,有勞矣!”
女聖官光輝疾步前行,礦者道人隨之。
魔克拉•姆邊貝喉間有聲,危險之氣漸濃,然──
““慈悲為懷之大地之娘神,願以御手撫此人之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