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其眼中,接待侍女古潔之美貌毋需對年齡有所介懷。
“……況夫人之美,何須過分掛念年華……?”
“多謝誇獎。”
終究僅以一句無關緊要之讚美收尾,接待侍女古潔聞此,微笑以對。
小精靈弓手豪爽地揮手,飲啜杯中紅茶。
“正是如此。譬如以鳳凰或象喻歲月,與鼠相較,實無意義可言。”
“象。”
漿怪毀滅戰士忽抬首,頭盔微斜。
“何事?”
“……未知耶?”
小精靈弓手得意洋洋搖曳長耳,哼哼兩聲。
她伸展雙手,空中比劃一種神秘巨獸之形狀。
“此獸足若柱、尾似索、耳若扇、軀若垣、齒若矛、背似聖座,鼻類藤蔓。”
“……巨獸。”
“對了,其色灰褐。”
“不明所以。”
漿怪毀滅戰士沉吟片刻,繼而舉杯暢飲紅茶。
接待侍女古潔見狀,歡愉之色溢於言表,輕輕笑出聲。
“若有暇,妾身當出示怪物手冊中‘象’之記載。那麼……”
接待侍女古潔眼神流轉,如水波盪漾,隨手翻閱案頭文書核驗。
“諸位之意……可是希冀將剿滅漿怪之任務委派他人?”
“正是。因我等欲攜漿怪毀滅戰士先生同行。”
女聖官光輝坦然答曰,其燦若春花的笑容依然從容不迫。
“未曾言不願前往。”
漿怪毀滅戰士飲畢紅茶,將空杯置於桌面,鏗然有聲。
“但漿怪之事不可置之不理。”
“不錯,閣下所言甚是……”接待侍女古潔語氣依舊淡然決斷,臉頰悄然放鬆。
有人視此特質為奇異,亦有人視之為可靠象徵,無疑,接待侍女古潔屬後者。
“早春至夏初,漿怪尤為難纏,或許是因等待時機而焦躁。”
“說起來,漿怪有哪個季節好對付嗎?”
“……嗯。”
小精靈弓手之調侃引得漿怪毀滅戰士雙手抱胸低語。
接待侍女古潔樂見二者互動,愉悅間以“話雖如此,”輕輕開腔。
“然夏季之中,剿滅漿怪之委託確實較少。”
“果真如此?”
女聖官光輝聞言,雙眸圓睜。接待侍女古潔點頭回應:“正是如此。”
——然此限於委託數量耳。
接待侍女古潔並未向女聖官光輝詳解,徒然翻動檔案。
攜婚禮之邀而來,此時談論他人之困厄,實屬不敬之舉。
夏日——對於漿怪而言,並非秋收之時。
田野間青翠麥穗猶在,尚未收割。
縱使漿怪飢腸轆轆,襲擊村莊所得亦極為有限。
故而,它們覬覦的目標,便會轉向旅者、牧民以及採藥人。
相較於其他時節,夏季漿怪遭遇的情況尤為惡劣。
雨季頻降,烈日炙烤,地下洞穴居住不適。
雖不認為漿怪會在意棲身環境,但困擾增多,其兇猛程度自然加劇。
夏日行走於大道或荒原間的旅者,一旦遭遇漿怪襲擊,往往結局悽慘。
此類漿怪多數並無儲糧之智,即便偶有儲備,亦易腐爛。
因此,在玩弄俘虜、消磨時間之餘,它們並不會顧忌長遠,只圖眼前飽腹,能食多少便食多少。
無論男女,往往下場皆是骸骨無存。
——此事亦非罕見。雖如此言說……
實際上,旅者失蹤之事,並非僅於夏季發生,且屢見不鮮。
飢餓之苦,不僅漿怪與不信奉者承受,更有山賊、盜匪、流寇等諸多惡徒橫行。
總而言之,此廣闊天地中,危機四伏。
世人有時以此責難聖者與皇朝政府,實則是因其對歷史懵懂無知。
自古至今,從未有過毫無風險之時代降臨世間。
而資源恆久稀缺。
據接待侍女古潔所知,當今皇朝聖者治理有方……至少她堅信如此。
既避免了不必要的征戰,面對魔神餘孽之威脅,又穩固捍衛了皇朝之家國社稷。
——至少目前,天下尚屬太平矣。
雖多處於戰亂之隙,猶言“資源有限,而危險無窮”。旅行者之蹤杳然,故有人託協會以尋之,此等事亦屬罕見。蓋若無失蹤之聞,事無從起;縱有聞者,若不來託,協會亦無法調查。惜乎,此亦協會之短也。是以旅行者之行,非親友之託,即彼旅行者之為善人也。
“然漿怪之現,仍未有變。”漿怪毀滅戰士渾不在意侍女古潔之心思,出此言也。
“然則,”女聖官光輝以疑問之態,斷其異議。
“亦非言君一人可盡解之,或非一人不可為也?”
“……”漿怪毀滅戰士默然。
侍女古潔視其數年,知其為難時之習慣。
──某方面觀之,其人甚易解也。
侍女古潔忍俊不禁,漿怪毀滅戰士鐵盔轉向之。
其輕搖手以示無事,頓首而言:
“實吾等亦不能盡託於漿怪毀滅戰士一人。”
“善哉,此理也。故……”
咳咳,女聖官光輝以可愛之態清嗓。
“能託於君乎?”
“諾,無礙也。放之不顧,彼人亦不知休息。”
“君亦然乎?”
忽被自背後拍頭,侍女古潔呼痛曰:“好痛!”
不覺間,鄰座之同事──手執資料夾之監督官已立其後。
監督官嘆曰:“爾上次完整休假,乃何時之事?”
“我、我都有好好休息呀……?”侍女古潔按頭仰視同事,無力反駁。
監督官見狀,再嘆曰:“爾亦應赴婚禮也。彼非邀爾乎?”
此言一出,小精靈弓手即探身而出,不容侍女古潔推辭。
“固也!”其點頭力斷:“吾等為友也!”
視小精靈弓手滿面喜色,侍女古潔以曖昧之表情搔頰。
其以指尖繞辮玩之,知此為不規。
“不、不了,吾甚感君意,然……”
──不然,今若辭之,小精靈弓手固不必言,對女聖官光輝與漿怪毀滅戰士亦甚歉也。
雖窺漿怪毀滅戰士之鐵盔,仍不見其內之表情。
“使爾休假也。”
“啊嗚!”
又一記資料夾。
監督官側目視侍女古潔痛呼,乃以職員之微笑貼面。
“然則,呃、漿怪毀滅戰士先生?”
“何事。”
侍女古潔驚呼“啊”,然監督官不顧,抽檔案自其手。
其翻閱之,果夾數張新至之剿滅漿怪委託。
“故二君只需了眼前之工作……”
監督官卷檔案如符,遞於漿怪毀滅戰士。
“為使彼能安心休假,可煩君清剿兩、三漿怪之巢乎?”
“諾。”
無需問也。其毫不遲疑,以決斷之動作接委託書。
繼之默默攤開視之,酬勞之類一眼不看,重要者情報也,漿怪之戰力也。
“可乎?”
過時而,其低聲問,小精靈弓手即深皺眉,無力垂長耳。
“……吾不知礦者等如何想,然此時吾豈能言不去乎?”
“不來亦無妨。”
“吾言汝也,漿怪毀滅戰士先生。”
女聖官光輝蹙眉轉身向漿怪毀滅戰士。
吾亦屢言──其埋怨豎白皙之指:
“不與人選項,非商量也?”
§
“在昏黃光線輕撫的禮拜堂內,響起了一陣急切而混亂的呼喊,充滿了驚恐與不解。”
“儘管她面臨重重包圍,自然的限制讓那些侵擾者無法無限度地聚集於她一身。”
“身形雖顯單薄,但藉由她自身的抵禦,那些存在能施加的影響似乎維持在一個較小的數量上。”
“可悲的是,此刻環繞祭壇的暗影中,那股力量的集合遠遠超乎了常理的範疇。”
“她正經歷的,是對精神與意志的極端考驗,其間的痛苦與挑戰,唯有沉默的迴響作為見證。”
“禮拜堂的穹頂下,一位衣衫破損的旅者發出令人心痛的呼喚,她的服飾透露出長期旅行與不懈求索的痕跡。她,一個曾經在智慧之神的小型圖書館尋找庇護的行者,其旅程的起點與圖書館的邂逅,已漸漸模糊於記憶的迷霧之中。”
“那曾是智慧與知識的璀璨寶庫,如今卻蒙上了悲傷的塵埃。許多離家少女攜帶的夢想與智慧的累積,面臨著被忽視與遺忘的命運。珍貴的手稿,有的散落受損,有的在無知的火焰中化為灰燼。空曠的書架之間,躺著幾位心靈深受創傷的求知者,她們的經歷難以名狀。而這位無意間步入風暴中心的旅者,似乎成了混沌中不應有的焦點。”
其動機無從知曉,或為護佑女修道士,或圖自身脫逃,而漿怪臆斷後者。然實情則是,彼女曾捨身忘我、英勇持劍抵抗。直至陷入重重包圍,終被撲倒、圍攻,乃至臂骨折斷。雖僅短短交鋒,卻斬殺數只漿怪,因而連續數日遭其瘋狂報復。彼輩故意將其留至最後,只為觀賞其目睹女修道士悲慘結局時恐懼之態。
漿怪此類生物,時常自負過度,無憑無據卻堅信已行無往不利。一旦出現意外變故,……
“GRORRRAAH!”
“咿嘰!嗄、嗄、嗚!不可……!?”
料想定有魯莽之人前來干預,於漿怪觀之,這書庫中聚集之眾皆愚不可及。書庫中貯存無數莫名無趣之物,而食糧匱乏。漿怪嗤笑人間凡夫俗子喜好此類瑣碎事物,對其所蘊藏之意涵毫無所知。知識源於世事,而不可受世俗玷汙。書庫之所以隱蔽於遠離主道的林間,正基於此信念。雖規模不大,卻不乏石砌壁壘,昔日亦曾接納旅途疲憊的旅者與傭兵。然歲月流轉,牆垣難免頹圮,偶有一二人暫居其間,亦不足為奇。
至於為何會被漿怪覬覦,又為何遭襲?此類問題縱然丟擲,知識神亦不會揭示謎底。漿怪如同突發之天災,無常而來,此番不過是恰逢其時、恰逢其地而已。
“嘔咕啊啊啊啊啊啊!”
此時,知識神禮拜堂已化作漿怪狂歡之宴席,一角處,一隻漿怪面露嬉笑,倚牆而坐,傾聽淪為祭品之女子哀嚎。在盡情玩弄過後,是留其為孕育之母,抑或即刻變為腹中餐?漿怪心忖,十有八九會成為口中食,畢竟尚需以此哺育其它孕育之母,且殺之無趣,難以滿足其殘暴之慾。
“嘰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混濁的尖叫陡然響起,似有漿怪迫不及待,狠砍向女子已然折斷的手臂。
“GRORB!GOOSORRB!”
“GOORROB!”
禮拜堂內充斥著漿怪相互推搡爭執之聲,以及嘲笑女子痛苦模樣的囂張笑聲。然此景不合時宜,鮮活之軀方可盡情戲謔,死者則無法給予同樣樂趣。漿怪舔舐唇舌,以狹小頭腦思量如何插隊,搶先在女子生命消逝之前享樂。對於女子與可能被插隊之同類,漿怪並無絲毫愧疚,雖有群體意識,然始終以自我為中心,唯求私利,消滅眼中不順之物,既能以復仇名義,又能盡情凌虐女子至死,堪稱完美。
“GSORROB!”
“GRO!GOORB!”
某漿怪任意挑選一同胞挑釁,聲稱已履行警戒職責,他人亦須效仿,否則不公。它依自私邏輯教訓一個疏忽大意的同類,將其推開。
“咿!啊嘎、咿咿!?不,即將……喪命……”
“GRORB!GOOROBB!”
漿怪不顧同胞與女子之哀求,繼續施暴,此處不再贅述。關鍵在於,它們未能察覺異常。
“SSSAAAR……”
黑暗中伸出一隻手臂,悄然無聲地纏繞住被推搡抱怨的漿怪頸項,將其拽倒。
“──B……!?”
旋即,該漿怪尚未發聲示警,咽喉已被利刃割裂。汩汩血沫中窒息掙扎,片刻後方告斃命。手臂主人隨手將漿怪屍體丟至長椅之後,身影隱入更深的黑暗。現身者乃漿怪毀滅戰士,身披汙舊皮甲,頭頂廉價鐵盔,腰懸長短適中的劍,手握一面小巧圓盾。
無錯書吧緊隨其後的,是甩動尾巴靠近的亞龍人,以及隨後的小精靈弓手、女聖官光輝,還有礦者道人。眾人動作皆悄無聲息,步履輕盈,衣袂無風自動。原因只在於那位少女,她雙手緊握錫杖,閉目虔誠祈禱。
“慈悲博大的大地母親神,請賜予安寧,包容世間萬物。”
女聖官光輝施展“靜謐(Silent)”聖術,帶來一片寂靜。在此之前,她已成功解決數只漿怪,聖袍上也因此佈滿黑褐色汙漬。然其信仰堅定無比,每解決一隻漿怪,必俯身祈禱,正是因其虔誠,旅者們方能在靜謐守護下前行……
相較之下,小精靈弓手則“嘔嘔嘔”地低聲啜泣,雖然使用了香囊,漿怪排洩物與膽汁的惡臭依然刺激著她敏感的感官。衣物難逃汙穢,且異味附身,實屬不可避免。
──神明何以獨能消除音聲乎?倘能滌除穢氣與垢汙,則善矣。
小精靈弓手噙淚瞋視禮拜堂內供奉的神祇雕像,那是一位依據星象記載智慧的偶像。然神像自然不會回應小精靈弓手任性的質疑。
──吾等為其信徒解困,豈非應賜些許恩澤耶?此言若有冒犯,小精靈弓手長耳微顫,遂引赤柏松木巨弓,搭上羽箭。
旅行者一行人輕巧潛入禮拜堂,面對二十多隻沉溺歡愉、疏於防備的漿怪,決定把握時機進攻。漿怪毀滅戰士與眾同僚默契示意,行動在即。
“────”
“────”
首先發動攻勢者乃礦者道人,口中含一口腰間所攜烈酒,瞬間噴薄而出,酒霧頃刻瀰漫禮拜堂。
“飲兮歌兮,小精靈之魂魄,願醉舞安眠,酒歌相伴。”
漿怪瞬時陷入“醺醉”狀態,身形搖擺不定,漿怪毀滅戰士趁機猛衝而出,飛躍長椅,於石板之上疾馳,拔劍擲向空中。劍光如電穿越“靜默”聖蹟之界,甫離領域,即破空呼嘯。
即便漿怪愚蠢至極,此刻亦當感知異狀。
“GOOROB!GOSOROB!”
“GRRORB!”
數只漿怪驚恐指向,然而為時已晚。其中一隻正翩翩扭動身軀者,殊不知有何物已直入其顱後。
漿怪延髓遭受重創,口湧白沫,汙黃眸子翻白。
“GOOSORSORB!?”
“──。”
漿怪毀滅戰士乘隙突入,以圓盾猛烈撞擊近旁一敵。他迅疾抽出敵人腰間半月彎刀,踏前一步,徑直貫穿漿怪喉嗓。
“二。”
盾牌抵擋飛濺汙血之餘抽刀後撤,那隻壓於女子身上的漿怪頓時萎靡倒地。
“……尚存氣息。”
漿怪毀滅戰士瞥向那被屍體覆蓋、因血汙顫抖不止的女子,深知漿怪慣於以俘虜女子為盾,屆時只會帶來更多困擾。然女子此刻痙攣之態,顯系劇痛與出血所致,儘管尚存一絲生機,卻危在旦夕,一如既往,時不我待。
漿怪毀滅戰士凝神戒備,虎視眈眈那些對侵入者顯露敵意的漿怪。
“速戰速決!”
“既如此,吾等上陣哉……!”
“好、好嘞!”
亞龍人佛首瞬間提起女聖官光輝,足爪深嵌石板,疾奔而出。其前傾之勢非凡人所能及,然而憑藉靈活擺動的長尾保持平衡。
“GOSOROB!GROBB!”
“GGOOORB!”
漿怪豈肯罷休,雖身處昏醉迷濛,一旦發現目標為女子或幼童,便無所顧忌。
亞龍人佛首懷抱女聖官光輝奔跑,兩手未空,看似處於劣勢。
“咿呀呀呀啊啊啊啊──!”
“GOOROB!?”
然而,即使雙拳不空,強勁之爪牙猶可替代兵器,所謂鳳凰者,無需兵戈亦威猛。
“GSORB!?”
“GOBORB!?”
世間流傳一句諺語:“勿觸怒鳳凰”,此等漿怪未知其詳。尾翼與足爪並舉,狠擊漿怪之軀,雖未能一舉擊殺,卻成功將女聖官光輝送至祭壇安全之地。
“老朽當前鋒可也。”
“拜託了。”
漿怪毀滅戰士果斷回應,同時抽出深深刺入漿怪頭顱的半月彎刀。
“GROBBB……!?”
繼而奪下倒地漿怪手中的粗糙棍棒,足夠對付其餘敵手。
“聖官小姐,此處便交由您處理。”
“承蒙關照,務必小心!”
亞龍人佛首穩穩放下女聖官光輝,邊以尾巴牽制漿怪,邊以奇特手勢合十。
““神鳳之鉤翅兮,撕裂雲天,狩獵畢矣”!”
亞龍人佛首手中齒牙瞬化為“神鳳牙刃”,隨之爆發出震懾天地的咆哮。
“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
身為佛首卻為武僧,實乃聖官戰士一類,若是生於他族,或許已是聞名遐邇的聖遊俠。他與精準狠辣攻擊要害的漿怪毀滅戰士風格迥異,大開大闔地掃蕩敵陣。
禮拜堂內,女修道者的血與漿怪的汙穢交織,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甚好!”
另一邊,女聖官光輝立定決心,雙手緊握錫杖,堅定地望向自已的戰場。她無視周遭血汙,於氣息奄奄的女子身邊單膝跪下,眼前的慘狀令她內心波瀾起伏,但仍強忍噁心,誓不習慣。每一次經歷這樣的場景,都在砥礪她的信仰。
““慈憫大地之母神,請以仁慈之手撫平此人創傷”……!”
女聖官光輝虔誠握杖,向高居蒼穹的大地之母神發出衷心禱告。祈願療愈受傷之人,保其性命,救其於水火。
久違的“微愈聖蹟”再次顯現,淡淡的光芒如泡沫般溢位,飄向女子傷口,止住了血流。固然失去的體力無法立即恢復,身心之傷痕,即便是神力亦非輕易可愈。
然而至少,不至於即刻命喪黃泉。
“漿怪毀滅戰士閣下,此地已無大礙……!”
“好。”
漿怪毀滅戰士迅速自腰間雜物囊取出一粒卵石,砸向漿怪。
“GOOSORROB!?”
“GOOOROBOSORB!?!?”
蛋殼破裂,詭異煙霧四溢,伴隨陣陣哀鳴。原本欺凌女子的幾隻漿怪,淚水漣漣,紛紛滾倒在地。破碎的蛋殼內暗藏漿怪毀滅戰士親手調製的催淚劑,此刻發揮了效力。
慮及人質之傷勢可能加重,本不宜採取激烈手段,而今障礙已除,無憂矣。
“八——九!”
其擲棍於地,所奪鏽劍每斬一擊,便有碎片剝落。漿怪毀滅戰士對此不以為意,以其耐用之決心,揮劍切斷漿怪之咽喉。漿怪之血伴隨著嘶嘶之聲噴湧而出,覆於同伴屍身上,終至氣絕。
“SBBB……!”
“GORBG!GGOOBBG!”
同伴瞬息間傷亡過半,令餘下漿怪惶恐不安。然貪念未泯,仍幻想將那少女與山民女子擒獲凌辱。然擋於前方者,乃市井之徒戰士與亞龍人佛頭,實非易與之輩。
“GORRB!”
“GORB!”
剎那間,數只漿怪棄械奔逃,未知其意圖重整旗鼓,抑或逃遁。漿怪毀滅戰士洞察其行,警示眾人。
“欲取盾矣!”
數只逃離戰場之漿怪,目標直指石板地面之蓋子。顯而易見,其欲自地下倉庫搬出預備為孕母之女子充當人盾。
“實為齷齪,絕不容爾等如願……!”
然轉瞬之間,箭矢穿透其膝,小精靈弓手自長椅之後,無情以樹芽箭射之。
“GROB!GSORORB!?”
“GOOROB!?”
連珠三箭,隨之而來的便是三聲慘叫,三隻漿怪相繼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