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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十八瓶

時而右折,時而左轉,穿梭草叢,不出片刻已然抵達目的地。

駐足之際,四周依舊寂寥,無所異常。然鞋履之下,草叢破碎之聲響起,俯身拾起,則見一物已被焚燒殆盡,化作一塊焦炭,脆弱不堪,稍加用力,即成塵埃。此物或由木材燃燼而成,抑或是人骨之灰,不得而知。

——荒謬至極。

彼憤懣搖頭,心生不滿。

荏苒十載矣。

人骨露天,歷經風雨,斷無保持原貌之理。

即便僥倖存留……又焉知所屬何人?

“……”

清風徐來,四季輪轉,春意盎然,暖風溫柔,吹動草木,如波紋盪漾於曠野之間。微聞潺潺流水之聲,回首顧盼,記憶中之水潭赫然在目。

仰視蒼穹,清澈碧藍,令人心生倦怠,無邊無垠;幾點白雲如水墨暈染,淡薄疏朗。

“……又有何妨。”

彼憤然棄手中所沾之炭,擲於地上,深知此非姨母遺骸。

彼心知姨母遭遇如何,亦深知姨母血肉化為何物。且此處正籌備建為旅者修煉之所。

“……歸去罷。”

識得其曾為此地村民者,除彼自身,僅有三人耳。至於牧場中之二人如何看待此事,漿怪毀滅戰士不願追問。

“嘻哈嘻哈……!”

女聖官光輝笑靨如花,面色鬆弛。雖旅行者協會四季繁忙,然逢春之時,尤為喧囂。冬眠覺醒之怪獸頻現,威脅村落安寧,又有旅者冬季耗盡積蓄,加之氣候回暖,眾多青年懷揣致富之志紛紛湧來。

“好嘞~下一位,十五號嘉賓,請至三號櫃檯辦理手續~!”

“嘿!任務來啦,聽說涵洞中有嗜飲肥料之怪物出沒,哪位英雄有興趣接招?”

“裝備武器都檢查好了沒?藥水備妥了嗎?法術記得牢了嗎?六尺棍在此,咱們出發!”

“抱歉吶,敝村有熊出沒,對,是灰熊。”

工作人員奔波忙碌,旅者們吆喝連連,委託事項紛至沓來。此處雖非慶典般歡愉,卻充滿生機活力,若言不熱鬧,則純屬虛言。

置身於這熙攘之中,女聖官光輝笑容滿面,心中歡喜難以自抑,面上的笑容如花綻放,端坐於慣常落座的長椅上,手握錫杖,任由臉頰鬆弛自然。

小精靈弓手原本倚靠面容,凝視人群,最終視線還是投向她。

“你看起來心情真不錯……”

“那是因為我也度過了一年,如今已是第二年,被人稱一聲學姐也不為過吧?”

“哦,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沒錯!而且,我覺得我快要從第九階晉升至第八階了呢。”

她得意洋洋,胸脯微挺,儘管年紀尚輕,但在隊伍中資歷最淺。小精靈弓手對此類青春洋溢的情感並非不解,故悠然擺動長耳,報以微笑。

“不過,你可別太過驕傲哦?要知道後衛可是團隊的靈魂所在。”

“瞭解~我知道的。”

小精靈弓手優雅揮動修長食指,女聖官光輝乖巧點頭應允。弓手輕輕梳理她一頭金色秀髮,女聖官光輝笑得更歡,眯起了眼睛。

“不過,這裡還真是熱鬧非凡啊。”

因此,小精靈弓手也特意向聚集在協會大廳內的旅者們投去關注的目光。

準確地說,他們更像是旅者志願者?不……

“志願”一詞欠妥。

小精靈弓手在心底糾正為“旅者憧憬者”。憧憬,嗯,這個詞甚佳。

這些旅者憧憬者簇擁在櫃檯前,排列如龍,其中有戰士、魔法師、僧侶、先鋒俠客等各類種族、性別與年齡的人物。共同之處在於他們眼神中燃燒的夢想火焰,以及身上穿戴的裝備。

裝備品質參差不齊,既有嶄新亮麗到似剛出廠,甚至價籤猶在的新品,也有除鏽翻新的二手貨。雖多數可見初學者之痕,然每一件都被精心擦拭得熠熠生輝。

“唔。”小精靈弓手晃動長耳:“是不是該讓疾風劍豪也向他們看齊?”

“漿怪毀滅戰士先生不喜歡閃亮的東西。”

故而恐怕頗為困難。

女聖官光輝言畢,忽然面露紅暈,忸怩不安。

“怎麼了?”弓手詢問,她只簡單答以“沒事”,避開視線不肯詳述。小精靈弓手腦中浮起多個問號,疑惑之餘迅速揣測到原因。

這也無可厚非。

她們已然是旅者中的佼佼者,兩位美貌少女,其中一位更是出身山民。這群旅者憧憬者在等待時,時常將目光投向她們。

“哇……真是兩位標誌的美人兒……”

“若是成為旅者,是不是就能和那樣的女子親近起來?”

“山民姑娘,真是羨慕啊……”

小精靈弓手不禁輕嗤一聲,他們自以為低聲私語便可逃過山民之耳。相較因身為山民而引人注目,她更希望人們看重她的銀等級……

“去年,我也在那裡排隊呢……”

相較於弓手挺胸展示掛在頸間的識別牌,女聖官光輝則緊緊握住胸前的手。胸前,一塊識別牌隨風搖曳,昭示她已從白瓷階晉升至黑曜階,即從第十階躍至第九階。

“那時候,人沒這麼多……”

儘管那時的她,也曾如同當下這批新人一般,驚訝於周圍的談論。

訓練場建設之議,早已有之。然其間因漿怪聖者發動的攻擊等動盪事件,使得計劃屢遭擱置,直至一年過後才有眉目。此計劃得以快速推進的背後原因,她們二人心知肚明。

“信函,你已閱過了嗎?”

“觀之矣,固已覽之!”

小精靈弓手急促自袖中取出摺疊之書信,以答女聖官光輝之問。信紙反覆摺疊,痕跡清晰可見,顯然已閱數回。

“汝常攜之乎?”

“摯友之信,豈能不攜?卿不亦然乎?”

“置於舍內,交付大地女神守護矣。”

因其為摯友,女聖官光輝含笑而語,面帶赧然。

摯友——千金劍客也,數月前,曾與她們共赴北方漿怪堡壘,一同浴血奮戰。彼喪友而身受凌辱,卻堅韌不屈。

料其歷盡生死考驗,心境亦必有所轉變。千金劍客言欲迴歸曾如離家出走般離去的故土,自此雙方互通書信,而今……

“言捐資予新進旅者,其速可嘉。”

“誠然,迅捷非常矣。”

書中所述,彼不以旅者身份,而欲立於支援旅者之立場奮力前行。筆墨工整,謹守禮儀,細心體貼,透出其性情,使人讚許。

簡短言及與家人初步和解之意,並期待與眾人重逢。

“然其好強之性,依舊未改。”

“呵呵……”

小精靈弓手口雖如此,然觀其如何珍視摺疊之信紙,其真情不言自明。女聖官光輝心意亦同。

皆曾親睹漿怪之陰險殘暴,二人並無二致,僅在於生死瞬間救援之時機早晚,僅在一擲骰子點數之差距。

正因如此,知其“尚能好強”,對女聖官光輝而言,乃是極大鼓舞。這意味著尚未心灰意冷。

無論自我,抑或彼女。

“……初始所受教誨,誠為至關重要。”

“焉知焉?竊以為未必有此重大。”

雖無意貶損其努力,女聖官光輝微皺黛眉,小精靈弓手則輕輕揮手。

“不論教誨何物,頑冥不化者終將仍舊如故。”

“然若無人教誨,則不知何為不可為。”

譬如……譬如,確有諸多例證。

諸如不可因閒聊而使前鋒與後衛之間形成空隙。

諸如不可因路徑唯一,而忽視後方警戒。

又諸如,不可因對手為漿怪而輕視之。

回首往事,初次之冒險,使她汲取了無數教訓。

“啊啊,我非欲質疑卿之觀點,只是……”

未知小精靈弓手如何看待女聖官光輝憂鬱之容,只見其輕輕揮手。

“不聽他人之言者,終將永不聽從。如礦者是也。”

“喂,吾豈能聽不見乎,長耳女。”

小精靈弓手身後長椅椅背後,悄然現出一道身影,傳來低沉咆哮之聲。她得意洋洋,輕搖長耳。

“吾特意使之聞耳,若未能聞,吾可苦惱矣。”

回望之下,乃是攀住椅背瞪視她的禿頭礦者道人。雖此刻仍是白晝,其面已微紅,恐因已飲少許佳釀。然身為礦者,飲酒乃尋常之事。

礦者一口酒氣噴出,小精靈弓手不禁輕咳數聲。

“實乃山人不聽他人之言。”

“吾輩耳聰,豈遜於礦者?”

“瞧,鐵砧連戲言亦不明。”

“誰為鐵砧……!”

“捫心自問便知矣。”

唇槍舌劍,一如既往。昔日女聖官光輝或為此惶惑,而今卻覺此番爭執令人心悅。

無論是否愈鬥感情愈深,她堅信此乃優秀團隊。

對於旅行者協會眾人,早已習以為常。

每逢熟識之面孔經過,女聖官光輝皆點頭示意。

“呵、呵呵,好不熱鬧也。”

“莫要過於嬉戲,否則在新手面前顏面何存。”

長槍手金克斯美豔一笑,雖蹙眉仍打聲招呼。

“正如吾言,如此交流,方可增進默契……”

“罷了,勿以歪理為酒後胡言辯解,汝這守序善良者。”

重劍客與女遊俠拌嘴間,昂首闊步於走廊。

“諸位好!”

“早安,諸位。”

“哈嘍,願諸位今日亦好運連連。”

少年先遣俠、蚯蚓怪少女督伊德以及半山人輕劍客,皆採取避免糾纏之態尾隨而去。

“噯,此非哥殺先生麾下之人乎?早安!”

“且慢,汝需恭敬行禮,否則吾顏面何存!”

新手戰士輕佻招呼,被見習仙女輕輕提醒。

一如既往,毫無分別。

“哎呀哎呀,今日各方友朋亦皆和睦,實乃幸事。”

此時,有一魁梧身影姍姍來遲,緩緩探頭。

此乃全身覆鱗,身穿奇服的亞龍人佛頭。

他樂見眾人爭論不休,轉動眼珠,似已判定稍候介入,此刻暫作壁上觀。

他轉首面向女聖官光輝,以古怪手勢合十行禮,似以此為必要之禮節。

“近日氣溫回升,眾人皆舒展筋骨,此暖意於老朽亦珍貴非常。”

“畢竟冬日艱辛矣。”

女聖官光輝喉嚨輕咳,他點頭附和:“然也”。

“恐怖之鳳凰亦不敵冰河。自然與世事之運轉,實堪敬畏。”

觀其外表,可知亞龍人畏寒。

未知其因生於南方叢林,抑或繼承濃厚爬蟲類特質,故而如此。

無論緣由何在,上次雪山探險,亞龍人佛頭可謂備受煎熬。

“然聞有冰雪鳳凰之說,能噴吐冰雪者?”

“吾宗族中,並無此等族群。”

其嚴肅語氣中,透露出真假難辨的詼諧之趣。

亞龍人佛頭轉動脖頸,目光掃過擠滿新手旅行者的協會內部。

“那麼,漿怪毀滅戰士兄何在?”

“嗯,昨日言出行事,今日稍遲。”

“噢噢?此誠稀罕之事也。”

“然也,實屬罕見。”

女聖官光輝口中低語,心下亦以為然。

漿怪毀滅戰士,

此奇詭旅者,竟於休沐之日出行,實難以想象。

據牧場之少女所言,彼平素休假亦專注研磨兵器、整飭裝備,毫無旁騖……

如前次慶典之際,雖受接待侍女古潔與牽牛妹柳如煙邀約,彼仍專心致志強化鎮防。

常獨自悄然而去,戮力剿滅漿怪,令人不得不掛心。

女聖官光輝不禁發出親近又無奈之嘆:“此人實難對付也。”

正當此時……

旅行者協會之喧囂中,人群一陣竊竊私語。

一人推開彈簧門步入,

其步履大咧咧,狂放而不羈。

身披廉價鐵盔,髒汙皮甲,腰懸長短適中之劍,手持小圓盾。

即便是新進旅者,裝扮亦較彼更為得體。

然其胸前所懸之識別牌乃白銀所制,象徵其為第三階,銀級旅者。

“漿怪毀滅戰士先生!”

女聖官光輝喚之,引來新人群中一陣訕笑。

專誅漿怪之人?專獵最低階怪物漿怪?

然其中亦有不予嘲笑者。

五年間,彼拯救眾多村落,不乏旅者源自彼等地方。

彼等深知有位獨自消滅漿怪的旅者存在。

更有聞聽詩歌者,雖荒誕不經,卻生動描繪漿怪毀滅戰士在邊陲之地之英勇事蹟。

然眾人之中,發笑亦屬情理之中。

彼等大多未經親身剿滅漿怪之役……

即便有過涉獵,不過是清除侵擾村落邊緣之幾隻漿怪。

即便曾深入巢穴,有一事實未曾改變:

漿怪,終究是最弱之怪物。

漿怪毀滅戰士對此視若無睹,頷首回應:“諸位已至乎?”

“乃疾風劍豪來遲矣!”

小精靈弓手以堅定而清脆之聲回應,敏捷終止爭論,纖指向其一指。

一對長耳與柳眉皆豎,顯露出其忍耐已久之態。

她哼了一聲,假意雙臂交叉胸前。

“今日欲行何事?”

“討伐漿怪。”

“料想亦然。”

礦者道人發出低沉笑聲,捻鬚而笑。

“一旦交予齧切丸,自然無他冒險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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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需求,我願聆聽。”

聞漿怪毀滅戰士此言,女聖官光輝心中暗松。

較一年之前,彼似已圓滑不少——至少表面看來如此。

而已身又如何?有所改變?有所成長?

此等事情,不易分辨。

“罷了,老夫但求積攢善業,冒險何足掛齒。”

亞龍人佛頭搖動尾巴,擊打地板。

“剿滅漿怪,豈非善舉?況春至,漿怪數量定增。”

“……唔唔唔。”小精靈弓手思索片刻,無奈舉手。

“知曉矣,知曉矣。好吧,我便陪汝一同討漿怪去。”

“謝過。”

漿怪毀滅戰士低聲回應,旋即轉身。

徑直大步走向排隊之新進旅者。

對於新人們異樣之目光,彼漠不關心。

“哎呀,漿怪毀滅戰士!又去討伐漿怪了?”

相比之下,熟識旅者親切問候,彼僅點頭回應:

“然也,誅漿怪。”

“汝對此事竟不厭倦乎?”

“我等則欲遠行探訪遺蹟。”

“原來如此。”

“任務小心。”

“定不負囑託。”

對於懵懂無知之新人而言,此情此景恐難理解。

小精靈弓手靜待漿怪毀滅戰士遠處,此刻於女聖官光輝身邊皺眉。

女聖官光輝遂貼近小精靈弓手之長耳,悄聲問道:

“……請教方才所言何事?”

“汝不宜問之。”

確實,即便不問,亦可大致猜到。

女聖官光輝亦“唔”了一聲,面露微慍,卻又無可奈何。

亞龍人佛頭與礦者道人對此視若無睹,令其心中略感不服。

“下一位——”伴隨同伴等待,旅者們陸續處理完畢,漿怪毀滅戰士迅速至隊首。

接待侍女古潔抬頭,見其髒汙鐵盔,原本笑臉頓綻如花。

“漿怪毀滅戰士先生!”

“漿怪。有乎?”

“自然有之!餘已妥善留存……實乃仍有剩餘耳。”

接待侍女古潔頑皮以檔案遮口,吐舌一笑,自架上逐一抽出委託書。

熟練之動作與整理有序之檔案,皆彰顯其業務能力之高超。

未幾,其修剪整潔之手指,將數份委託書置於漿怪毀滅戰士面前。

總計五份。

“雖規模而言,並非宏大或獨特……”

“然委託數量實多。”

“畢竟春至,漿怪似較活躍矣。”

“常態也。”

漿怪毀滅戰士提出關鍵問題,詢問新進旅者能否勝任,令接待侍女古潔秀眉微蹙,默然不語。

相信其所表達之意,乃是不得而知。

非謹慎團隊,能否順利完成任務,實繫於天命之骰。

天上諸神擲出主宰時運與機遇之骰,連神祇亦無法任意操控。

接待侍女古潔偷覷身後新進旅者隊伍,心中思量是否將其中幾項委託轉予他們。

沉吟片刻,察言觀色般望向漿怪毀滅戰士。

“……敢問可否勞駕?”

“無妨。”漿怪毀滅戰士毫不猶豫應答,“已接受之委託亦可一覽。”

“屢次叨擾,實感歉疚。”

旅者,乃一肩負重任之職業。

而旅行者協會,並非互助團體。

不同於其他行業公會,旅行者協會並無學徒規矩,亦無權強制旅者行止,惟保所屬旅者德行無虧,居間傳達委任,若行為逾矩,則將其剔除會籍。此任重道遠,且非能悉心呵護每一名甫出道之新丁,更遑論為其剿滅漿怪失策之舉收拾殘局矣。是以接待侍女古潔面上流露淡淡憂慮之情,亦不足為奇矣。

“倘日後訓練場落成,君當無需如此辛勞矣……”對此言,漿怪毀滅戰士並未回應,而是默默審閱委託書。書中所述,盡皆尋常之務:村莊周遭發現漿怪巢穴,請代為清理;或有禽畜作物受損,或暫安然無恙;或有人畜被劫,或尚倖免於難。漿怪毀滅戰士將涉及女子遭掠奪之委託書單獨排列,已派員處理者移至底部,損害尚輕者置於中間,大約共計十數件。然其淡然言道:“吾按此序遍行。”

“知曉矣,請務必小心行事!哦,至於藥品……”

“所需也。”

漿怪毀滅戰士回首顧盼同伴,五人,乃至預備一人,合計六人。

“療傷丹、解毒劑、體力恢復劑,各取六瓶。”

其從雜物囊掏出十八枚金幣,置於櫃檯上,接待侍女古潔欣然收取金資,備齊十八瓶藥水,以助剿滅漿怪。此舉引得新晉旅者圍觀議論,漣漪般擴散,聲浪漸高。或謂其過於謹小慎微,或謂其過於懼怕,然無論如何,皆感此舉頗為離奇。其間更有露骨嘲諷者,然此嘲諷之中,恐亦含幾分羨慕。多數新丁因購備良器耗財甚巨,往往囊中羞澀,一瓶藥水或許已是負擔不起,縱集全隊之力另當別論,而彼獨購十八瓶,不僅人人分之,且預存一套備用,此種炫耀般採購方式,觀者難免心生不適。

“喏,十八瓶確認無誤矣,請驗收!”

“善。”

漿怪毀滅戰士對此並不介懷,接過藥品後,首先行至長凳坐下,將十八個小瓶依次排列。繼而以其麻繩分別繫結各類藥水,於治療藥水上僅打一結,解毒劑則加打一結,活力藥水則再多加一結,共計三結。繩結之數各異,便於辨識。此番作為,此前未曾見之。

小精靈弓手饒有興趣地晃動長耳,靠近觀看,好奇問詢曰:“疾風劍豪,汝正為何事忙碌?”

“近日頻逢緊急之時,亟需飲用藥水。”

漿怪毀滅戰士對周圍氣息恍若未覺,一如既往地機械操作。

“欲使諸藥水於緊急時刻僅憑觸感即可辨別。”

“哈,我也來幫忙!”

“承蒙援手。”

女聖官光輝主動上前,漿怪毀滅戰士起身讓座,她端坐其位,細緻地編織繩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