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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調兵

一旦調兵,意味著他處防禦力量減弱。

倘若此次異象乃是調虎離山之計,又該如何應對?

雖有邪魔聚集,然終究僅是一座屹立荒野的高塔。

或為孤僻魔法師所築,暫且還不足以成為關乎世界存亡或皇朝命運的危機。

派遣軍隊,實無正當理由。

若問軍隊為何而存,答案在於抵禦混沌勢力的侵犯。

上一次大戰,新晉白金等級大將與魔神聖者決戰,雙方陣列嚴整,展開激戰。

消耗極大,傷亡無數。

由此,短期內難以組織新一輪戰事,新一輪大會戰。

至關重要的是,若將大軍投入類似遺蹟或巢穴之地,必然全軍覆沒。

軍旅之用在於野戰對陣,而非攻堅狹窄幽深之所在,馬匹難入。

遺墟秘窟藏匿妖邪,威脅拓展之村落,豈能遍遣兵馬於每一處?

蓋良善之聖者貴族,斷難輕言“遣兵”之舉。

“然此事亦不容輕忽。”

年輕的聖者久違拜訪故友,深吸一口林間清氣。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落,眼前一片寧靜恬適之地,草木修剪有序,花香馥郁。樹叢間排列的白柱,宛如參天大樹。

流水潺潺,滌盪緊繃心緒,使之舒緩。

“此事應如何處置,尊駕以為何如?”

“唉呀。”

此處乃聖殿深處之庭苑,庭苑主人——聖女,展露明媚微笑,微側螓首。

其金色秀髮如蜜流淌,灑落於豐盈酥胸之上。

“漿怪之事竟予置之不理,殿下倒也懂得便利自身……”

“個體之悲劇,放眼全域性,則微不足道,此理汝亦明矣。”

皇朝聖者寥寥數語,揮手打斷她的話語,雖粗獷卻優雅地落座於備好的椅凳。

此乃聖者之風範歟?或曰格調,唯天生自帶此種氣質者方可展現出的動作。

“況乎旅行者,豈有不敵漿怪之理?”

“……誠哉斯言。”

此乃不爭之事實。

漿怪雖險惡,一旦敗北,結局慘烈。然漿怪終究為最弱之妖邪,敗於它者下場悽慘,並非僅限於漿怪。

不論是鳳凰之撕咬,黏液之侵蝕,抑或巨像之踐踏……

結局無一例外,死亡降臨。無論欠缺體力、等級抑或運氣,無力擊敗漿怪者,難以期待有任何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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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陛下過於仁慈……”

女子櫻唇微啟,流出戲謔之歌謠。

仁慈領主頌

免稅於黎庶,賜洪水潤土

市政親力親為,官吏悠然高臥

施粥救濟饑民,令武士忍辱負重

遣大將入妖窟,令國都成妖怪盛宴

此嘲諷善良貴族之歌謠,使皇朝聖者皺眉,女子卻如小女孩般咯咯輕笑。

“此時此刻,豈非正該由旅行者出馬?陛下。”

“果真如此……”

皇朝聖者揉搓眉心,點頭贊同。他早預料到此結論。

僅憑軍隊驅逐妖邪,實難應對。故賦予流浪者身份,付以酬勞,視為“旅行者”,以解決此類問題。

社會運轉至今,此次亦依此辦理即可。旅行者,本就是專事驅邪除妖之職者……

“商隊言及邪魔,然實情無人知曉。”

皇朝聖者無奈搖頭,沉重倚靠椅背。

身處聖者高位,諸多事難以行之。他閉目,吸入庭苑清新的空氣。

“我實難信,商人能分辨邪魔與洪魔之別。”

“如此,即是邪魔法師之塔矣。”

聖殿主人輕笑幾聲,悠然言道:“哎呀,好可怕呢。”

皇朝聖者抬頭,半眯著眼睛瞪視她,卻並未多言。上次漿怪災禍延期處理的決定,讓她時常以此譏諷。

然所謂聖者之風度,便是容忍他人對自已政令之不滿。

“此較漿怪更為兇險,然與魔神相比,仍相差甚遠。”

“確乎如此。”

“南疆似有死靈術士開啟古墓。”

皇朝聖者深深倚靠椅背,姿勢幾近慵懶,椅凳吱呀作響。

“亡者之軍勢,我實無力分心對付漿怪或一塔之患。”

“呵呵,看來您疲憊不堪了呢。”女子說著,故意微露大腿。

“身居高位,連與朋友會面,亦需找個由頭。”皇朝聖者慨嘆道。

“高位者,即為此般境地。”她柔聲道。“可見與不可見之事物,皆會變化。”

“似昔時那般,執劍與同伴並肩作戰——此等話語,我已無法再說出口。”

皇朝聖者嘆息,追憶往事,心有慼慼焉。

“我思量,昔日僅作為君主攻略迷宮之時,或許比現今輕鬆許多。”

“哎呀,您是指被山賊打得頭破血流逃跑,還較為光彩?”

“是否記得某團隊屢遭黏液妖獸攻擊,每每弄得狼狽不堪?”

聽聞此揶揄之語,皇朝聖者反擊譏諷。女劍仙輕嘆一口氣。

“我也時而想要拋卻這地位,迴歸單純的少女時代。”

“至高神大主教的巾幗豪傑,亦有此念乎?”

“然也。”失明的聖女臉頰泛起淡淡紅暈,朱唇嫵媚微啟。

她按住豐滿的胸脯,彷彿抑制心跳,發出宛若愛語般攝人心魄的聲音。

“近日,此念愈發強烈。”

“我等皆不易遂心如意。”

因此,才更加有趣。皇朝聖者如是言罷,威風凜凜地起身。

“既然如此,我暫且告退。名義上,我此行不過是向你借用數名戰司祭。”

“謹遵聖命,有幸與陛下交談,小女子榮幸之至。”

“實情未必如此吧。”

皇朝聖者含蓄親近的態度中帶著幾分犀利,爽朗一笑。

“聽你語氣,似乎心有所屬,勝於我矣?”

室內。

“此事斷無可能。”

重兵對於皇朝聖者親署的委託文書,果斷搖頭拒絕。

“有何困擾乎……”

“只因我團成員近日體虛力衰,否則早已接下此案。”重兵在櫃檯前愁眉不展,接待侍女古潔亦隨之一蹙蛾眉。

其手中握持的,乃暫名“邪魔之塔”的遺蹟探索委託書。近來,這類突然出現的遺蹟或迷宮已非罕見。自前番魔神聖者討伐戰以來,各地仍有魔神聖者餘黨暗中活躍。邪魅之魔術師似欲趁軍力復甦之際,公然現身,囂張跋扈。

接待侍女古潔,乃至整個協會,對於此類直接拋來的委託,內心難免不滿……縱然每項委託酬金高達數十金幣,數量累積至一、二百件,考慮到皇朝財庫並非無窮無盡,亦不敢貪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