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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劍客

“邪魔之敵,豈非正需應對?”

重劍客似察其心意,審慎查閱委託書,戴著粗獷護手的指尖順著躍然紙上的文字徐徐滑過,隨後陡然一拍。

“至少需配備施法者及先遣俠,且兩者皆需銀等級之實力。”

“需三人配合是也……”

“此乃最低配置。若有可能,最好加入魔術師與聖官,前鋒包含在內共計三人,總計六人……”

呣呣呣。接待侍女古潔正色沉思,手中無意義地翻動著檔案。冒險記錄冊(Adventure Sheet)載錄著每個旅行者歷經無數冒險,以及因此增長的能力,某種程度上,此冊可視作旅行者生命的記錄。

新人眾多,無論是魔術師、聖官、先遣俠、戰士,人數眾多。然若篩選至高手境界,數目銳減。儘管中堅階層人才稀缺,確是問題所在……

“最佳人選當兼具法術與戰鬥技能,然此實為……”

“此地便有一位也!”

未待痴人說夢四字出口,一人已大聲回應,此人手持長槍,精神煥發地徑直走向櫃檯。

接待侍女古潔一認出他,即刻“啊啊”一聲,笑意盎然。

“對了,閣下曾修習法術否?”

“旅行者應能應對萬般狀況!”

長槍手自信滿滿,力點頭示意,似乎並未察覺其言外之意。重兵則以“啊喳”一聲,自額際輕拍,暗示已明其意。

接待侍女古潔熟知長槍手常與金克斯共赴戰場,此刻一瞥其背後,金克斯正安靜地坐在長椅上,臉上掛著捉摸不定的微笑,輕輕揮手示意。此情此景,彷彿在說“悉聽尊便”。

“如此,暫且先將兩位……如此安排可否?”

“無妨,此子值得信賴……亦即信譽卓著。”

重兵含混其辭,雖稍有遲疑,最終點頭,卻又接著抱怨:“然而人手仍不足。”

長槍手奪過委託書,疑惑道:“何處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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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需一先遣俠。”

“能勝任的先遣俠實屬稀有,貴團那位擅長對付漿怪的如何?”

“面對邪魔,我無意僅依賴一人誘敵。”重兵苦澀言道,又補充:“責任我擔待不起。”

“我所求者,非戒律純善,但求中立即可。”

此處所言戒律善惡,並非字面含義,實指利他與利已、積極與消極的性格傾向。先遣俠與盜賊一類,往往傾向於較強利已與積極特性。為避免關鍵時刻因性格不合產生衝突,此因素不得不加以考量。

“故所需之人選——”

既是先遣俠,亦為前鋒。

實力毋庸置疑,品德亦當優良。

性格不至公私不分,戒律傾向宜善或中立。

並且願意接手此類委託……

“嗯,有一人堪當此任!”

接待侍女古潔用力拍掌,站起身來,長槍手疑惑地抬頭注視。他瞬間的目光聚焦在她胸前,但她此刻並未介懷,只是徑直邁步向前。

“竟有此等人乎?”

“其才能確有保障。”

接待侍女古潔先是滿臉微笑,甚至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隨後鬥志昂揚地跨出步伐。懷抱檔案,腳步聲響亮,舉止英姿颯爽。

她所朝向的,正是協會等候室角落的一張長椅,那是他慣常坐的位置。僅因覺察到她的靠近而轉過鐵盔,已令她心生愉悅。隨後,他以低沉嗓音淡然道:

“……漿怪乎?”

戶外。

“然實未料汝竟願承此任也。”

“緣無剿滅漿怪之務。”

於是,三位旅行者聚於高塔之前。以重兵為首,攜長槍手與漿怪毀滅戰士同行。

凡夫俗子之男戰士、凡夫俗子之男戰士、凡夫俗子之男戰士,此組合足以令內行人士啞然失笑。然此類隊伍(組隊)因形勢所迫而成,亦為常態。

“且餘資匱乏矣。”

“汝所求者,豈非仍為對付漿怪之資乎?”

“非也,急需而已。”

“視金額多寡,借予汝亦無不可。”

重兵一面謹慎審視眼前巍峨之高塔,一面言道。

“以汝之狀,似暫無憂生死之虞。”

“謝忱,然無需相助。”

“既如此,餘無異議。”

重兵點頭回應,漿怪毀滅戰士則探手入囊中摸索。不久,取出一束巖釘與小巧鐵錘。

“且此前已有虧欠爾等。”

“虧欠何來?”

長槍手憤憤然啐了一口,面露慍色。

“既自稱旅行者,完成使命即可,不願因此而負債於人!”

“原來如此。”

“何況彼時,汝僅邀我共飲一杯!汝所欠尚多也!”

“汝言語前後矛盾耶?”

重兵愕然之語,二人似並未聽入耳中。

漿怪毀滅戰士繼而取出一卷繩索,將其挎於肩頭。

“……然則,此牆堅硬非常,巖釘能否鑿入?”

長槍手以敲擊外牆掩飾尷尬,其餘二人並未拆穿。

此塔一夜之間突兀而起,其建材顯然非同一般。

“予先試之。”

“善。”

漿怪毀滅戰士將巖釘與鐵錘遞予伸出手的重兵。

重兵接過,將巖釘抵於牆面,揮錘猛擊,繼而沉吟。

“原來如此,誠然堅硬。”

高塔光滑且光潔的外牆,未見絲毫損傷痕跡。於是,重兵從容卸下皮護手與手環,收入揹包,取出一瓶滿載紅色液體的藥劑。

他拔開瓶塞,一飲而盡,顯然是增強力量的藥水。重兵收起空瓶,取出單手劍與鑲嵌發光紅寶石的戒指。

“哦——此乃強化肉體之戒乎?”

長槍手饒有興趣地問。

重兵擁有魔法劍,他並不驚訝。雖魔法武器稀罕,但對於銀等級的旅行者而言,擁有其一是尋常之事。

“日常有劍術熟練之手環與魔法皮護手輔佐,此戒之用處不多矣。”

重兵將單手劍佩於腰間,戴上戒指之手緊握巖釘,隨後發力一擊——巖釘瞬時嵌入外牆。

“漿怪毀滅戰士,觀此乃一流旅行者必備之裝備也。”

重兵似欲言“何故自豪者乃汝乎”,然長槍手並未理會,傲然續道:

“汝亦欲配魔劍否?現下之裝束略顯遜色。”

“雖無意配戴魔劍,然戒指一類尚有備。”

“原來如此?”

“水中呼吸。”漿怪毀滅戰士言簡意賅。“即便被漿怪奪走亦無礙。”

“此技用於何處……且慢,竟以被奪為前提耶?”

長槍手撫額。“固當如此。”鐵盔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