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蘸了蘸花蕊中的紅色液體,放在鼻端一聞,果然有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難道真的是鮮血?
我突然來了興致,樹木流出鮮血,這等違背自然常理的現象,本就不多見。
剛想到這裡,我又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來。好像在《天玄秘冊》中,也畫著一棵流血的樹,而且好像說的還是人血。
人血?我心中一凜。
連忙指了指滿地的落花,對王小云喊道:“這些花,還不夠你當標本的嗎?非要像個猴子似的爬上去?”
“你懂啥!新鮮的花朵,才有新鮮的花蕊;新鮮的花蕊,才有新鮮的紅色漿汁,這漿汁塗在嘴唇上,可比唇膏好用多了,紅豔豔的不容易褪色。”
她趴在花枝上得意洋洋,順手摘下一朵正在流淌紅色漿汁的花朵,抬手就要往自已嘴上抹去。
“你就不怕是人血?”
“閉上你的烏鴉嘴!”
王小云雖然大聲抗議著,但手裡的花朵也如觸電般丟棄了。而且,她從花樹上滑下來的時候,明顯帶了些許慌張。
“你知道嗎?我們植物系,以前有個叫‘丁香姐姐’的學姐。”
“我去,這名也太俗氣了。”
“名俗,可人不俗,人家可是那屆的校花呢。”
“校花?”我聽到這裡,瞬時來了興趣。剛才還回蕩在腦海的《天玄秘冊》,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是不是有啥毛病?一聽到女人就瞬間上頭,跟個老色鬼似的!”
王小云一對大眼中,明顯升起了怒火,眼見狂風暴雨就要來臨。
不過,這些時日裡,我也學會了一些自保的招式,連忙撇了撇嘴裝作不屑的樣子:“色鬼?你可拉倒吧,如果我是色鬼,你這貌若天仙的小娘子還能跑得了?再說了,那‘丁香姐姐’也只不過是傳說而已,能有你這般活潑冷豔、機靈沉穩、賢良淑德、身材魔鬼……”
“行啦行啦!油腔滑調。”
每到這時候,王小云總會雙臉含羞的將我話頭止住。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這樣呀,變得跟韋小寶似的。”
“韋小寶?那可不敢當!在下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這一本正經的扯淡,逗得王小云又是一陣嬌笑。其實說實話,我還真挺喜歡看她笑,她一笑起來,確實有幾分王祖賢的樣子。
只不過,是縮小版的王祖賢。因為王小云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點點。雖然個子小,可該大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
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滿是柔情幻彩,像一灣溢滿春情的潭水,盯著盯著就會讓人情不自禁地陷進去。
“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哦對了,你說的那個‘丁香姐姐’,到底怎麼回事?”我連忙岔開話題,隨口問道。
“就知道你這樣,死性不改。”
王小云撅了噘嘴,但還是講起了‘丁香姐姐’的故事。
每個大學、每個系都有自已的風雲人物,像我們地質系就是李四光這樣的;經濟系就是楊敬年這樣的,而她們植物系卻是這個‘丁香姐姐’。
‘丁香姐姐’的出名,並非她對社會做了多大的貢獻,而是她不懼世俗的言論、以及另類的戀愛觀,才被當時的各大院校所瘋狂傳播、追捧。
可後來,‘丁香姐姐’的莫名失蹤,才讓這種追捧戛然而止。當然,也讓她所創造的這條高校野史,更具有了神秘色彩。
“失蹤?人失蹤啦?”
“對呀!我們鄰寢室的師姐都那麼說。”
“報案呀,人丟了不報案?”
“報了,奈何雙方踢皮球唄!”
原來,那個暑假,‘丁香姐姐’和其它同學一樣,買了回家的火車票。但家人整個暑假都沒有見到她,還以為她和往年一樣,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市裡打工補貼學費。
直到開學後的一週,家人才收到學校詢問的電話。到這個時候,大家才知道‘丁香姐姐’自買完車票後,就整個人消失了。
校方這邊的派出所,以車票為證據說她回了老家,父母應在老家報警尋找;而老家的派出所又認為,一張火車票難以證明她是否回了老家,父母應在她最後的出現地報警,也就是學校管轄派出所。
後來,雙方推來推去,誰也不想接警。
一對土生土長的農村夫婦,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再說了,來回好幾千公里的路程,從老家到學校坐火車都要一天一夜。
兩人來回跑了幾次,最後精疲力盡、身心俱疲,此事即便再著急、再難過,也只能不了了之。到最後派出所接沒接警,誰也不得而知。
“可後來……有同學還回憶說,那個暑假裡,好像在校園還看到過‘丁香姐姐’。”
“談戀愛、沒回家唄,雙宿雙飛的年輕人,難免乾柴烈火、樂不思蜀,這不很正常嗎?”我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王小云,沒想到她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竟也和老孃們兒一樣喜歡八卦。
“挺懂啊,小夥子!有經驗?”
“經驗個屁!老子第一次摸姑娘的手還……還是你的。”
“你!……”
王小云瞬時噎住,我現在感覺,自已對她的語言把控,可謂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何時讓她閉嘴,一句兩句必然成功。
沒想到,沉默片刻之後,王小云竟還反駁道:“既然不想回家,那她買車票幹啥?”
“那誰知道呢,錢多,閒的唄。”
我不想糾葛這些八卦新聞,隨手指了指,山下走來的一對對情侶,對王小云沒好氣的說道:“走吧,咱也該給這些正主們讓讓窩了,人家還要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呢,咱就別在這礙眼了!”
從來,學校後山坡的向陽處,都是學生們談情說愛的地方。尤其芳草地、花枝下,總會留下他們相愛的痕跡。
王小云把一整枝丁香花塞到我手裡,壞笑著說道:“先幫我收著,回宿舍插水瓶就行!”
“為啥你不帶回去,放自已宿舍?”
“嘻嘻……”
王小云對我扮了個鬼臉神秘的說道:“傳說這滴血的丁香花能招鬼,女寢陰氣重,我有點怕。”
“你怕,我就不怕了?”我極力反駁。
“你怕個啥!你們陽氣重,有女鬼不正好隨了心意,嘻嘻……”
從未有過的笑容,且滿含深意。
我知道,王小云所講的‘丁香姐姐’的故事,遠不止這些。而這枝丁香花,也遠不止她自已說的那樣:研究研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