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蕭明燭的心中是不可汙衊的,豈能容忍旁人肆意談論,更別說是以身死這樣的不敬之事來博人眼球。
然而闕無悔聽到蕭明燭這話,不由大笑:“就憑你還想打贏我,誰不知道你蕭明燭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平日我和莫離看在你父親是大將軍的份上,才對你一再忍讓。可如今你父親凶多吉少,日後誰還能護你周全,有本事你就出手啊,我倒要看看你除了一張嘴還有什麼本事。”
雖然當日蕭明燭和莫離的比武過程讓闕無悔倍感吃驚,但他堅信那都是莫離輕敵的緣故,他可不信一個平日只愛花草音律的人能翻了天。
闕無悔從馬車上縱身一躍,平穩落在地上。
可站在他身後的兩名隨從卻一臉無奈,眼看他家公子要和大將軍之子產生正面交鋒,他們是進退兩難。
若是出聲阻止自家公子,定會被其訓斥,可他們也不願對蕭明燭動武。
但好在闕無悔的一句話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你們二人不準插手,好生看看本公子是如何教訓他的。”
話音剛落,蕭明燭已經出現在闕無悔的身前,其速度比三個月前面對莫離時,要快上了幾分。
其實這些時日,蕭明燭雖然沒有踏上修煉之道,但他並沒有閒著,每日除了在府中等待父親的歸來,他還會領著小九到城外的天明湖一起煉體。
但遺憾的是,此刻的蕭明燭早就被怒意矇蔽了雙眼,他失去了同莫離比武時的那份冷靜。
因此就算他在力量和速度上提升了不少,可是面對著實力和莫離在伯仲之間的闕無悔時,他沒能佔上風。
闕無悔見蕭明燭的拳頭朝自已的腦袋砸來,他只是微微一側身,雙手抓住蕭明燭的小臂,藉著他的力道順勢將他重重摔倒在地,轟然一聲引來眾人一陣驚呼。
蕭明燭吃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顧上不上此刻的狼狽,怒意未消地吼道:
“再來!”
闕無悔皺眉,他本以為只要讓蕭明燭當眾出醜,他定然會收手作罷,可不曾蕭明燭宛若一個野蠻人般,再次揮拳朝他進攻。
“你想捱打,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闕無悔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底並不算真讓蕭明燭受傷。
然而蕭明燭拳拳用盡全力,讓闕無悔不得不反擊,拳指令碼無眼,在一來一回的攻防中,蕭明燭已經灰頭土臉,鮮血從擦破的面板中流出,看上去頗為不堪。
這一刻,周身傳來隱隱的疼痛感,但是這些肉體上的傷都無法掩蓋蕭明燭內心的疼痛。
蕭明燭痛恨闕無悔,痛恨謠言,同時也痛恨自已。他要在闕無悔的身上留下一絲屬於他蕭明燭的痕跡,可他絲毫不能從闕無悔的身上看到任何破綻,這讓蕭明燭很是受挫。
而反觀闕無悔,當他看到蕭明燭好似深陷瘋狂之境一般,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愉悅。
闕無悔做這麼多事,為的就是從蕭明燭身上找到他以前失去的面子。
可如今,蕭明燭這不管不顧的一幕,宛如一記重拳打在自已的心房。
我做錯了嗎?闕無悔暗自問自已,他想停止這一出鬧劇,可即便他想,蕭明燭也不會輕易地收手。
“都給我住手!”
忽然,一聲大吼宛如有著魔力一樣,瞬間讓蕭明燭和闕無悔紛紛停手。
只見一魁梧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他身著暗紅長袍,眉頭微蹙,臉上掛著怒意。
“父親!”闕無悔一看,來人竟是自已的父親闕海,木族右冀衛,臉色大變。
闕海見蕭明燭喘著粗氣,臉上佈滿著血跡,他連忙疾步走到蕭明燭身前,濃郁的木行真氣透過指尖沒入蕭明燭的額間,迅速修復著他身上的傷。
呼吸之間,闕海又一個箭步出現在闕無悔面前,反手便是一巴掌落在闕無悔的臉上。
“混小子!”闕海的怒意難以掩飾,厲聲說著,“你平日同蕭明燭怎般打鬧,我都可以不管,可今日卻做出如此無情無義之事,真是丟盡為父的臉面。”
“父親,我……”
闕無悔的疼痛之意讓他淚水欲奪眶而出,從小到大,他未曾見父親這般生氣,更別說動手打他。
闕無悔想為自已辯解一二,然而還沒開口說話便被闕海打斷了。
“若今日是蕭明燭在眾人面前說為父種種,你會有何感想?”
闕海做事一貫雷厲風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人可以走到中間地帶。
蕭明燭見闕海出現訓斥闕無悔,可他心中沒有絲毫的暢快,好似自已本就是局外人,只不過在一旁冷眼旁觀罷了。
“父親,我知道錯了,對不起。”闕無悔低頭認錯。
“你的道歉不應該同為父說。”闕海怒氣沒有減少半絲。
闕無悔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他心中雖有不甘,可還是咬著牙走到蕭明燭的身前,低聲說道:
“蕭明燭,對不起,方才一事是我做得不對。”
蕭明燭不語,始終惡狠狠地看著闕無悔。闕海明白蕭明燭心中的怒火豈是隻言片語能消除的。
無錯書吧“好孩子,是我教子無方,今日之事我回府後定當好生教育他。”闕海轉身對闕無悔說道,“為父罰你半年之內不準出府半步。”
“父親,這……”
“怎麼,你有異議不成?”
“孩兒不敢……”
眾人見闕海毫不顧及自身和闕無悔顏面的做法,不由心生佩服,而闕海的做法也讓蕭明燭的臉色稍有緩和。
闕海見狀,不由鬆了一口氣,他隨即傳音蕭明燭:“想必此時有人在將軍府中等著你,你還是速速回去吧!”
“難道是父親回來了?”
蕭明燭喃喃自語,喜色浮於臉上,若真是他父親平安歸來,那麼在這女夷城傳開的謠言都將不攻自破。蕭明燭顧不上理會闕無悔,領著小九扭頭離去。
“說吧,你方才說的那件事是從何知曉的。”闕海見眾人散去,低聲詢問闕無悔。
“是莫離告知孩兒的。”闕無悔老實交代。
闕海一聽,臉色陰沉,不由怒道:“好一個莫離,和他那父親一樣,都是城府頗深的人。”
“父親,此話怎講?”
“為父知道你心性不壞,即便平時愛和蕭明燭小打小鬧,可決不會做出格之事。但是他莫離卻不一樣,你可曾想過他得知這個訊息為什麼要告訴你,又為什麼不是他來此訴說?”
“莫離說若是他來做這件事,旁人定會認為他是因為比武一事來報復的。”
“糊塗!”闕海高聲說,“他這麼做無疑是將你當做是他的棋子罷了。”
“棋子……”闕無悔呢喃。
“為父剛才來的時候,可是看到了莫離他人,想必他從一開始就在人群中觀察你和蕭明燭的一舉一動。”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父親的意思。”闕無悔冷聲說,“我和莫離他父親,一個右冀衛,一個左冀衛,均在大將軍之下。你方才說的那番話若是假的,那麼你就是一個造謠之人。可若是真的呢,你也只會被當做搬弄是非的人。不管是哪一種人,旁人都會認為是我在背後教唆你做的,我這麼做無非是覬覦大將軍的位置。”
“父親,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罷了,事已至此,沒有人會相信我們的解釋。”闕海眺望著遠方說,“況且為父對大將軍的位置並無興趣,經此一事,為父只希望你能收收性子,以後不要再和莫離來往了,你可知道?”
“孩兒謹遵父親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