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出來吧。”

一聲慘叫過後，嚴昀然捂著屁股從草叢後面竄了出來，楚辭在後面這麼一看，好傢伙，這一鞭子抽的他魂體破了個大洞。

鬱壘的這一鞭子整整打在他的屁股上，疼的他差點兒竄起來，要不是楚辭使勁按著他，立刻就能讓他們原形畢露。

“沒事沒事，回去給你找塊麵糊堵上。”他在後面安慰著嚴昀然。

“呸、呸呸！”也不知道他是呸嘴裡的蟲子還是在呸楚辭。

“你還說風涼話，鞭子明明抽的是你，你把我拉過來當墊背的，有本事你別躲啊！”嚴昀然看不到自己殘缺的魂體，只感覺疼的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屁股以下輕飄飄的頭重腳輕，古時候腰斬的刑法也不過如此。

“行了，我從上面下來還不是為了你，這一鞭子你不挨難道我挨？再說我也捱了一鞭子，再挨一鞭子還能活嗎？我要是死了，咱倆誰也回不去。”

楚辭化身“楚懟”，這麼一套詞說完，嚴昀然立即閉嘴了。

倆人你來我往吵了兩句，差點兒忘了面前還站著他們的救命恩人孟婆。

“剛才謝謝了，不然這小子可不是挨一鞭子這麼簡單。”楚辭對孟婆說道，“鬱壘來者不善，你救了我們，得罪了他，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我與他之間素有積怨，與你無關。”孟婆回道。

她看了看嚴昀然身後的傷，一條鞭痕從背斜到大腿，屁股上最重，鬱壘再使點勁兒，能把他整個分成兩半。

“他的傷不輕，我這裡有救急的藥，雖然不能完全治好他，也能減輕一點兒痛苦。”孟婆從身上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從裡面倒出一顆小藥丸遞給嚴昀然。

嚴昀然吃了立刻就感覺沒那麼疼了，一激動抓著孟婆的手連聲說著“謝謝孟婆姐姐”，這傢伙就是嘴甜，見誰都叫姐姐。

孟婆就沒有朱花那麼吃這一套，抽開手仍舊是一臉漠然。

“你們不應該到這兒來，還是儘快離開吧。”

“實不相瞞，我們還有件事要做，事情沒辦成，暫時還走不了。”楚辭以實相告，正好也可以跟她打聽打聽。

“你方才說，你們在找什麼東西？”

“是，我們也正好請教，這黃泉路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吃了可以讓人痴情專一，永不變心的？”

“你說的是痴情果？”

楚辭點點頭，“沒錯，果真有這個痴情果嗎？”

孟婆踱了兩步，面露思量，“你們是受她所託來取此物的？她要這個做什麼？”

其實楚辭也不必過多解釋，聽名字就知道這東西肯定是用於男女之情上的，“我們只是幫人來取，至於用來做什麼，就不便過問了。”

孟婆冷笑一聲，語帶譏誚，“料她一個白痴，也沒有人會愛她。”

楚辭和嚴昀然對望一眼，彼此都沒說話，關於這點她可想錯了，看七爺那個死皮賴臉的樣兒，簡直沒法再愛了。

“孟婆姐姐和朱花姐姐長得這麼像，你們是姐妹嗎？”這是嚴昀然看到她之後一直好奇的問題，不然為什麼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誰知孟婆聽了大感憤恨，怒吼了一句，“誰跟她是姐妹？！”

嚴昀然又立刻閉嘴，兩個人之間這是有故事啊，萬一說錯話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這種事他活著的時候沒少在他父親那些老部下身上見到，也難怪他們在嚴鴻飛面前說話總是小心翼翼，他還總瞧不上那些人見風使舵的模樣，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早知道那時候應該多和他們取取經。

楚辭暗暗踢了他一腳，嚴昀然急忙解釋道：“姐姐別生氣，我只是隨口一問，如果哪裡得罪了，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不怪你……”孟婆也意識到自己突然的失態，收了情緒又變成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罷了，既然是她要的東西，你們便拿去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儘管說。”楚辭說道。

有條件就說明有的談。

“你們還是隨我回孟婆莊再說吧，我擔心鬱壘隨時會回來。”

孟婆的藥場建在黃泉路下，另有幾條通道通往地面之上，孟婆帶他們上了另一條通道，避免碰上鬱壘在出口圍追堵截。

出了藥場重上黃泉路，這次那些髒東西沒再出現。

走到彼岸花盡頭，光亮奪目的孟婆莊映入眼簾，孟婆莊四周掛滿燈籠，使得整個孟婆莊光芒耀眼，照著半條黃泉路，陰魂們會追著這抹亮光尋到孟婆莊，按照流程飲了孟婆湯上路，踏上孟婆莊背後的奈何橋。

孟婆莊還是老式的建築風格，近年有翻新的痕跡，儘量迎合現代的審美風格，只不過它的主體太過復古，一棟老樓又加上這裡不見天日鬼氣森森的氛圍，還是讓人感覺有點兒慎得慌。

一進門嚴昀然就被眼前所見到的場景震驚了，雖然物件不多且裝飾一般，卻是極其亮堂，感覺很像是漆黑夜晚中大海上的燈塔，故意吸引著過路陰魂前來此處，難怪從外面看孟婆莊光芒四射。

孟婆隨手放下藥筐，裡面是剛採摘的還帶著泥土的藥材，轉身進了裡間。

嚴昀然很好奇，目光不住的在四周流連。

可能因為要研究孟婆湯的配方，裡面處處可見散亂的藥材，藥香四溢，牆的一側建有藥材收納區，古樸的藥匣子排滿了一整面牆，匣子外面寫著不同的藥名，生淚、老淚、苦淚、悔淚，相思淚、病中淚……除了八淚藥引，還有很多俗世間的藥材，除了這些他認識的，還有一些名字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是三界中哪一界的藥名。

不多時，孟婆手裡拿著一個玻璃瓶子走了出來。

“這就是痴情果。”

楚辭和嚴昀然均朝那個瓶子望去，裡面裝的是一個略發粉色的透明球體，很像一顆玻璃珠子。

“很多人都知道孟婆湯中八淚為引，卻不知八淚吸收日月精華後就會凝結成有特殊作用的八果，其中有一味藥引名為相思淚，集萬鬼而成，經百年日月沉澱化作痴情果……”

說著孟婆把這東西遞給了楚辭。

“陰界有傳言，吃上一顆就能讓心上人非你不可，引得不少生靈冒險闖入黃泉路，只為尋得一顆好和心上人雙宿雙飛，你們在黃泉路上應該也看見了，有很多並非過路陰魂，他們有很多都是為這痴情果而來，卻被絕情花迷的忘情絕愛，從一個有情人變成了絕情鬼，只能在黃泉路上游蕩，歸不了原途、入不得輪迴。”

“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了我們，你的條件是什麼？”楚辭開始有點兒擔心，價值對等的道理他明白，這東西既然這麼難得，她怎麼會輕易捨得給他，除非她給出的條件也很苛刻。

“你放心，我不會難為你們，我只需要你們為我帶句話給她。”孟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