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行慣了，沒有這個打算。”楚辭冷冷說了一句。
“楚兄弟，恕我多嘴問一句，他身上的靈氣怎麼來的？”
一半是樹靈給的，一半是楚辭給的，不過楚辭並不打算告訴他。
“說到這個，我正好問問你，一個陰魂怎麼能快速吸收靈氣？”
“沒聽說過……”七爺想了想，“漏網的陰魂在陽間超過七天，就會成為迷魂，超過七七四十九天，就會魂飛魄散，再不然就全靠一口怨氣多撐上個把月，如果沒有特殊機緣，很難進入修煉層，當然也不能吸收靈氣。”
楚辭不是不知道他說的這些，那嚴昀然究竟是屬於哪一種？
“你把你相好的叫來不得了，省的我再跑一趟。”
七爺嘿嘿一笑摸了摸梳得光滑鋥亮的大背頭，顯得有些尷尬，“最近花花跟我鬧點兒彆扭，你找她沒事兒，我找她這事兒準黃。”
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多說。
從七爺處出來，按照他提供的地址找了過去。
現在鬼市比剛開市那會兒熱鬧了一些，來來往往不少來淘換的，但是沒有一個說話的，給人一種既安靜又熱鬧的複雜感受。
嚴昀然低聲道：“這些都是鬼嗎？”
“怕什麼？你不就是鬼……”楚辭對這些毫無興趣，目不斜視地就往前走，“也不全是，比如我。”
也有一些其他的東西，也偶爾會有活人混進來，只要你有本事再出去。
嚴昀然這才反應過來，到目前為止，他還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
“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放你出來也不是不行，這樣吧，到了前面鬼食街，帶你吃點好吃的。”
“好啊！”嚴昀然激動的差點兒沒大聲叫出來，趕緊拉低了音量，“來都來了，怎麼也得見識一下。”
“不過你不能出聲。”
“好說，全聽你的！”
再往前走是一條幽深的巷子，朱花是個陰陽媒，在這條巷子租了一個鋪面，一來二去和七爺勾搭上了。
沒看見她之前，楚辭還當她是個濃妝豔抹、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畢竟這樣打扮才符合七爺的胃口。
可一見到本人，楚辭差點兒驚到下巴。
朱花雖然到了徐娘半老的年紀，但她長得又白又瘦，小臉乾乾淨淨，只畫了一抹淡淡的口紅，頭髮隨意的紮成低馬尾，穿個白色T恤，看著清清爽爽，像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七爺是走了什麼桃花運了？
“你找誰？”朱花說話又冷又幹脆，不過該說不說，聲音蠻好聽的。
“找朱花，七爺介紹我們來……”
楚辭話都沒說完，店門“啪”一聲關上了。
緊接著就罵開了。
“你回去告訴那個老王八蛋，老孃跟他一刀兩斷，從今以後，別進我這個門，你這個小白臉也不是好東西，再來給他說和，我一刀劈了你。”
敢情她是把楚辭當成給七爺說情的來了，愣是連七爺帶他都罵了一個遍，無端端的讓人吃個閉門羹不說，還被罵成小白臉。
“七爺，有跟你算賬的時候！”楚辭也不是個好脾氣，壓了壓心裡的火氣，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來給他說情的，我是有事相求……”
眼前趕緊跟那個老王八蛋七爺撇清關係，怕她不開門，又加了一句，“事成，有重金酬謝！”
這句暗語還是相當有用，話音一落，門就開了。
“進來吧！”
這兩人真是，吵架歸吵架、生意歸生意，打的你死我活也不耽誤賺錢。
“什麼事兒？”朱花估計是罵渴了，提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兩大口水。
楚辭指著手腕上的陰陽環往前一劃，嚴昀然就從裡面跳了出來，剛一出來還很好奇，看看別人看看自己，而且他在這裡竟然可以摸到實體。
“麻煩你給他，弄一身’衣服’。”
“衣服”一詞用的隱晦，但朱花只看了嚴昀然一眼，就明白過來。
“還是個小帥哥，不過……”朱花話鋒一頓，“陰陽兩界都不收的東西，做不了。”
嚴昀然有點兒生氣，怎麼自己變“東西”了？
正要上去理論，楚辭攔了他一下，接著說道：“先別忙著推辭，我知道整個鬼市，只有你能做，這件事做成，不管你要多少錢都行。”
“他這個可貴！”
“只要能成，儘管開價。”
朱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琢磨這件事的成本和風險。
“那行，我要你一樣東西來換……”
“什麼東西？”
“我要你剩下的半個靈骨！”
朱花說話乾巴利落脆，毫不講究遮遮掩掩那一套。
“什麼？”楚辭以為聽錯了。
真狠啊！一開口就要半個靈骨！
驚的他半天沒說話，不過連七爺都看不出來，她一個陰陽媒怎麼知道他身上有靈骨？
果然是有些本事，看來七爺推薦找她幫忙是對的。
“靈骨是什麼？”嚴昀然第一次聽說，根本不懂這是什麼。
來到新的世界，秉著不懂就問的原則，問的越多越覺得自己要長腦子了。
朱花看了他一眼，又盯著楚辭道：“靈骨，是隻有修行人進階到一定地步才會長出來的產物，據說，靈骨完全長成再稍加修煉即可成仙，能長出靈骨的人不多，畢竟不是誰都能成仙的，我這個人沒有仙緣，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遇到一個。”
不用說，這一個就是楚辭了。
她見過無數個正在修行的人、妖、鬼、怪，但是沒有一個生出這玩意兒的，方才一見，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聽見她說要靈骨，楚辭的臉本來就快冷成一坨，比要他的命還狠。
等靈骨長成，他就有機會擺脫噬怨烏，現在只剩下一半，還要留著和噬怨烏抗衡，怎麼捨得給她。
但還想著求她幫忙，又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
楚辭鬆了鬆臉上的肌肉，呵呵一笑，“那些人不懂，誇張了，根本沒有那麼神奇，靈骨長在我身上，給你也沒用……”
“有沒有用，我試了才知道。”朱花聽出來他捨不得，“反正你也失了半個靈骨，剩下的半個給我又如何？”
楚辭終於不再說話，話說的輕巧，這東西生的慢，又不是說有就有的，不然你自己怎麼不長一個。
剩下的半個給了她，他一下就回到了解放前，能不能再長出來還是問題。
“失了半個靈骨？”嚴昀然不解，好好的長在自己身上，為什麼還能丟半個。
“莫不是給了你？……”
“閉嘴！”
朱花正要說，就被楚辭打斷了。
“給了我？什麼意思？”嚴昀然越聽越迷糊，想問楚辭，楚辭又冷著一張臉。
“算了，今日多有打擾，以後再說吧。”楚辭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