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不睡覺,我們要去哪裡啊?”
現在已經凌晨2點,還差一天就是中秋節,今晚月色皎潔初顯中秋的圓滿氛圍。
“帶你去個好地方。”楚辭走在月光下,黑色的衣服外面被渡上一層清冷的月光。
嚴昀然來了興致,聲音中都流露著一分喜色,“什麼好地方?”
“一會兒去了少說話。”
說著楚辭走到一堵老城牆腳邊,拿出一個黑色的半截面具戴在臉上,遮住了上半張臉。
嚴昀然的聲音更激動了,“你這是要參加化妝舞會?這麼刺激!看不出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閉嘴!”
楚辭斥了他一聲,然後伸出一隻手在老城牆上一抹,幾米厚的石牆面竟然變得虛無起來,登時一扇磚紅老門出現在面前。
一樣皎潔的月光下,一路上的路燈都變成了大紅燈籠,紅光幽幽照著黑漆漆的道路兩側。
兩側的地面上鋪著一塊一塊的破布,上面擺著一些零零散散的大小擺件,有玉石寶串、瓶碗壺碟,有金銀古董,也有一些日常的衣服鞋襪。
“這是哪兒啊?看著有點兒眼熟……”
“噓!”嚴昀然一開口就被楚辭打斷,“小點兒聲!”
嚴昀然急忙小聲“哦”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這好像是鬼市吧?我以前也去趟過……”
“此鬼市,非彼鬼市。”楚辭以嚴昀然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這裡是真正的“鬼”市。
這樣的“鬼市”其實每個城市都有,它們大多開在一個城市最古老的地界,不過基本都是半夜而合、雞鳴而散,大城的鬼市一週一次,像他們待的這種小城,一月一次。
在本城的老城根兒底下,每月陰曆十四開市,每次開市的時間為凌晨2點。
陰間的鬼市與陽間的鬼市稍有不同,除了來鬼市淘寶(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首飾、古董器物,當然也得會掌眼,陰間也是會有製假售假的奸商)、品鑑鬼食(鬼界的餐飲一條街),只要你運氣好、眼力好,也會淘到一些具有特殊作用的法器。
“那是什麼?”
嚴昀然看見除了路邊攤,還有街邊門臉兒,一家店面的門口兩側張貼著兩張大字廣告——引魂、結魄。
“魂兒丟了,招魂的。”
“斷命呢?”
“給鬼算命!”
“鬼親是什麼?”
“鬼界相親俱樂部。”
陰間驛站,接收並保管一些陽間寄給沒有託身之處的遊魂野鬼的快遞;陽間一日遊,組織陰魂到陽間旅行,重找當年做人的感覺;還有託夢、投生、回陽、復仇……沒見過的太多了。
“沒想到現在的陰間,還挺與時俱進……”
初來乍到,嚴昀然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人家也是第一次做鬼,沒見過世面也是應當的,楚辭卻有些煩了。
“只管看,不許說話。”
這裡也有這裡的規矩,賣家不能大聲吆喝、買家不能大聲喧譁,有看上的東西,不問價、不講價、不問對方身份、不問貨物的來歷,把錢留下、貨物帶走即可,當然如果給的太少,你也拿不走。
所以這些流動的地邊攤上幾乎很少有人看著,有人的也都戴著面具,怕暴露身份,因為有些貨真價實的寶物見不得光。
楚辭也怕被人認出來所以戴上了面具,有些老鬼在這裡做生意幾百年,你來個幾次就能把你認出來。
要是被他以前的“老朋友”認出來,那可不太好了。
有一些陰陽媒也會在這裡支個攤子,等著生意找上來,他們兩邊生意都做,保不齊上次那個剪紙老太就是在這兒攬的活兒。
楚辭走到一扇破舊的老木門前敲了三長兩短,“七爺在嗎?”
裡面咳嗽一聲,遙遙傳來一句,“裡邊呢,進來吧。”
楚辭推門而入,七爺梳個大背頭,正坐在裡面的大茶桌前和人喝功夫茶呢。
“我這兒有客人到,就不留你了,你說的事兒好辦,兩天內給你個準信兒。”七爺笑呵呵的給對面那人倒著茶說道。
“誒,那就全仰仗七爺了,找您一趟不容易,您多費心。”
“好說,慢走不送。”七爺起身送客。
等客人走了,七爺又換了一副臉色,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嘴臉,“我說楚大人、楚爺爺,您怎麼又來了?這都多少年了,我真是該動的關係都動了,確實沒有您要找的那位啊,您就別難為我了……”
逼得七爺管他叫“爺爺”,真是怕了他了,要知道七爺可比楚辭還大幾百歲呢,楚辭來的時候,七爺就是這裡的“城管”了。
“今天來不是為我的事,有件別的事麻煩你……”
楚辭也不客氣,坐在他對面,拿了一個空茶杯行了一個扣手禮,示意他倒茶。
七爺本沒想多留他,看他坐下了,不情不願的給他添了茶。
倒茶的功夫,他留意到楚辭手腕上戴著的銀鐲子。
“呦,今天還帶了一個朋友過來,失禮了……”七爺抱了一下拳,“這位朋友不出來坐坐嗎?”
“他免了!”楚辭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今天來就是為了他的事兒……”
“怎麼說?”七爺問道。
“錯過時辰了,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七爺又朝他的手腕看了一眼,“呦,您這是考我呢還是玩兒我呢,他這哪是錯過時辰了,沾了靈氣,陰間不收、陽間不留,不太好辦啊~”
“廢話!好辦還來找你!”楚辭喝著茶斜了他一眼。
七爺“嘖”了一聲,“你每次都給我找麻煩。”
他轉著手裡的串,靠在椅子上想了想。
“照以前,他也就變成遊魂野鬼了,既然你來找我,我給你出個主意,但是這個法子有點兒破壞陰陽規矩,要是上面怪罪下來你照單全收,可別把我抖落出來。”
“你儘管說,什麼法子?”楚辭看向他。
“我有個姘頭叫朱花,你去找她,就說是我介紹的,讓她給找一個……”
像怕被人聽見擔責任似的,七爺壓低聲音,悄悄在楚辭耳邊說了幾句。
“能行嗎?我怎麼聽著不太靠譜。”
“花花如果不行別人就更別提了,這可是能讓他活下來的最好辦法了,再不然,你直接收了他算了,他身上有靈氣,說不定是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