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淺目色稍稍一變，從扶椅上坐起，看向夜七柒眸子裡多了一絲複雜的情愫。
夜七柒被盯得有些慌了神，手上的動作也變得斷斷續續的。
“阿湯，我就是隨便問問……”
夜七柒稍稍有些慌了，沒想到湯淺的反應會這麼大，難道夜家是真不打算給自已一點點成長的空間嗎？
“小主想離開夜家嗎？”
湯淺強撐著略顯疲憊的身子，雙眸緊緊盯著夜七柒問道，神色中莫名有些緊張。
“為什麼這麼問？”
夜七柒不解地撓撓頭，向後坐了坐。
“醫士，蛻靈，你的話讓我很難不這麼想。”湯淺淡淡回道，眉角微微蹙起，“夜蓁和你說了些閒話吧？”
夜七柒搖搖腦袋，她暫時不想把夜蓁牽扯進來。
“沒關係的，小主。”湯淺鮮少地笑了笑，話也肉眼可見得多了起來。
“如果小姐只是在夜家待厭了，我可以帶小姐去外面走走。”
“真的？！”
夜七柒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畢竟夜家向來對自已都是軟禁式的監察態度，讓夜皇答應自已離開夜家？這真的可能辦得到嗎？
“不過得在小姐蛻靈之後。”湯淺恢復了冷淡的表情，“以及還有一些事情過去之後。”
“如果小姐仍對靈感興趣的話，地閣裡有相應的書籍記載。”
“離宮的地閣？可是阿湯以前不是不讓我去的嗎？”
“這是小姐自已的選擇，我無權，也沒有理由干涉……”湯淺看向夜七柒，眼眸裡不知道染上的，是一層欣慰，還是一層憂慮，又或者二者都有。
“回小姐先前的問題，如果這是小姐的想法的話，湯淺支援小姐成為醫士。”
湯淺湊近了過來，有些略帶生硬地摸了摸夜七柒的腦袋。
“不要害怕留下遺憾，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就好。”
“湯淺只希望小姐能有個稍稍快樂那麼些的童年。”
“唔唔，好噠！不過什麼叫稍稍啊…”夜七柒把煎好的藥湯盛出，還是帶著笑，遞到湯淺面前，也不打算再細細追問。
“那快喝吧，這可是我離成為醫士，邁出的第一步，一定要一點都不剩哦～”
湯淺接過碗，卻只是默默地放到一邊，隨即接著抬眸默默注視著夜七柒不說話，眼眸裡含著一絲淺笑。
“嗯？為什麼不喝啊？”
“燙。”
夜七柒：……(｡･ω･｡)
沉默良久，雙方似乎都有些尷尬。
湯淺像是躊躇了片刻，緊盯著夜七柒，嚥了咽口水，忽而又對著夜七柒開口說道。
“還有藥引。”
湯淺指著藥方的最下方，對著夜七柒說道。“你忘了。”
“唔，是什麼呀？我瞧瞧。”
夜七柒把藥方轉到自已這邊來，仔細地瞅著。
“這是什麼？怎麼寫這麼小啊，怪不得我沒看到呢…等等？兼以龍裔之血…血少許？”
夜七柒有些疑惑地歪歪腦袋，秦老出的這是什麼奇怪的藥引啊。
無錯書吧“阿湯，這藥方是秦老開的嗎？怎麼這麼奇怪啊？該不是什麼巫術吧？”
“秦老的藥方不會有問題。”
“唔，那好，我的血可以嗎？”
夜七柒似懂非懂地點點腦袋，自已才說過不能畏病忌醫的來著，怎麼反倒先懷疑起來了。
“可以。”
湯淺的眼底忽然流過一絲興奮，雖然很細微，但還是讓夜七柒察覺到了。
唔，怎麼說呢，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夜七柒扶著下巴想了片刻，秦老嘛，應該還是靠得住的，至於要自已的血嘛，應該是出於自已血統的原因吧，說不定有什麼自已不知道的功效呢。
嗯，夜七柒成功說服了自已。
於是便從儲物袋裡摸索出一把，紅黑色花狀點飾的匕首，匕首很是精緻，刀柄末端還繫著紫色的流蘇，刀鞘微微彎曲，這是湯淺之前送給自已防身的匕首。
隨即對準了自已的手腕，作勢割下去，可臨近的時候又躊躇了起來，雖說電視劇裡取血之類的，大概都是這個姿勢，但是，就這樣割下去，咱不會因為流血過多死掉吧？
夜七柒帶著詢問地目光看向湯淺，後者微微頷首，似乎表示著認同，
夜七柒凝眸，深吸一口氣。
呼～
不過，阿湯眼神裡的那股急切是怎麼回事？
夜七柒努努嘴，也不再過多說什麼。
將匕首對準的位置稍稍往小臂處靠了幾分。
猶豫片刻後，便舉刀，在白皙的肌膚上劃開了一條口子。
頓時殷紅的鮮血，清流如注，順著夜七柒的臂膀流淌下來。
嘶，夜七柒咬咬牙，還是有點痛的。
“阿湯，然後呢？”
半晌依舊沒有動靜，嗯？夜七柒疑惑地抬起腦袋。
湯淺的目光正直直地落在自已那正淌著血的臂膀上，髮帶處血紅色的符籙，閃爍著詭異的光。
“阿湯，你怎麼了？”
夜七柒捂著手臂，有些疑惑地搖搖腦袋，不自覺地便將輪椅向後退了退。
湯淺微微一愣，目光清醒了片刻，呆滯地望向夜七柒。
隨即又痛苦地轉過頭去，猩紅色的閃光遍佈整個房間。
“阿湯，你這是怎麼了？……”
像是聽到了夜七柒的呼喊，湯淺按著眼眶，用一種冷漠卻又充斥著複雜感情的眼神，側過身來，再次看向夜七柒，隨手將髮梢處的清心咒解下，低沉地乾笑幾聲。
夜七柒面色蒼白，趨向湯淺的身子猛的一滯，神情有些恍惚，雖說湯淺平日裡也是死板著臉，可現在的她簡直是到了一個陌生的程度。
恨意，悲憫，懷念，不甘，裹挾著淡淡地憂傷與慰藉。
這些複雜的情緒可感地縈繞在湯淺身邊。
黃色的符籙飄落在地上。
湯淺那雙紫紅色的雙眸越顯血色，淺藍色的長髮如瀑布般在腦後飛揚起來。
越來越近了，夜七柒咽咽口水，不自知地向後挪了挪，湯淺邁著緩步，徐徐地向自已走來。
“阿湯，等等…你要幹什麼…”
夜七柒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湯淺撲倒在硬呼呼的地板上，輪椅倒下劃到另一邊，砸在地板上，只感到後背很疼，腦袋便開始有些暈乎乎的了。
十指相扣，雙臂被擒在地上，動彈不得。
湯淺舔了舔舌尖，全然不顧夜七柒吃痛的呻吟聲，隨即換了個姿勢，用一隻手壓住夜七柒的雙臂，另一隻手劃過夜七柒先前劃破的傷口，沾上一絲血液，放入嘴中貪婪地舔舐著。
“阿湯，好痛，我是不是又有哪裡做錯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別生氣好不好，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求你了…”
夜七柒大口喘著氣，她還是不明白湯淺忽然一下子是怎麼了，自已明明是照她說的去做的呀，而且先前聊天不是還聊得好好的嗎？突然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是秦老這個藥方出了問題，還是湯淺自已身上的隱疾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