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僵持著,不過奇怪的是桌上竟然擺了兩碗麵。
左以嚥了下口水,忍著沒有一把抓過筷子立馬開吃。
原來剛剛那人將自已的錢包掏出來,抽出了幾張紅票子,左以的眼睛亮晶晶,目光隨著男人的手落到桌子上。
“今天身上只有這些,能不能讓我住一晚,一晚就行。”男人看著左以,眼神直勾勾的,倒像是野獸看到了食物那一般地眼神。
左以沒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桌上那幾張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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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局面。
左以已經將錢收了起來,現在在口袋裡存在感很強。足以讓他收留這個看起來並不虛弱的男人一夜。
男人終於又從廚房出來了,拎著鍋。鍋裡有兩個煎蛋,他自然地在左以碗中放了一個,剩下一個放在自已碗裡。
“你明天就要離開,知道嗎?”吃之前左以認為自已還是有必要先宣告一下的,至少顯得自已有點原則在身上。
聞言男人頓了一下,說:“好。”轉身又去了廚房,在左以看不見的地方眼底翻湧著不明的情緒,好像在極力忍耐。
等他再走回來時左以已經在吃了,狼吞虎嚥的。
“好吃嗎?”他走過去問了這個只顧埋頭大口吞嚥的人。
左以聽到聲音才看他,嚥了嘴裡的蛋,說:“還行吧。”
好吃,好吃啊。以前老頭子愛做飯,雖然一般,但是比他自已好太多了,他們有時候會去下館子,不過自老頭去世後左以就很少去吃了。
老頭子走的突然,什麼都沒來得及跟他說,什麼也沒給他留,左以賺些錢也只夠溫飽,哦,飽不了。
每天自已做飯——不好吃。
“對了,你叫什麼?”男人已經坐了下來,拿過了筷子,目光看向左以。
“你明天就該離開了,知道我的名字做什麼?”
左以吃飽了仰躺在沙發上,看著根本沒有洗碗打算,也沒有告訴這人名字的打算,
雖然剛剛吃了他做的飯。
卻只聽得那人轉瞬即逝的一聲輕笑,左以坐起來看他,擰了眉,“你什麼意思?”
“沒有。”男人看向左以的眼神黑沉沉的看不到底,“我叫白千亦。”說這話時死死盯住左以。
“哦。”左以卻是敷衍一下,張大了嘴巴打個哈欠,自已也沒要問這人啊,不過,這名字好像……
“我睡哪?”看這人一直不看自已,白千亦有些不滿的聲音傳來。
“這兒啊,沙發夠大吧。”左以拍拍沙發站起來。
白千亦看他手下的沙發臉色發黑——不大,估計自已要曲著腿睡。
左以卻撒了手,去浴室洗洗就到自已房間裡了。
連看都沒有再看白千亦一眼。
雖然那塊手錶真的很誘人……但這人已經知道他住哪了,想了想左以還是打消了拿它的念頭。
自已還是不找麻煩的好,反正有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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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睡得並不安穩,左以竟然做了夢,要知道他可是大妖,做夢這種事情很少會有。
夢裡的他一身玄衣,胸前有他散落的白髮,腰間掛有佩劍,只是臉比現在更小一些,看起來不過弱冠。
他站在一片竹林,一陣風吹過,四周都是簌簌聲,身後傳來聲音是腳踩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
左以想轉過頭去,可是卻發現夢裡的自已並不受他的控制。
他也只看得到“自已”眼前的場景。
而這個“自已”好像聽不到身後的聲音似的,紋絲不動。
“抓到你了,阿以。”那聲音還帶著少年變聲時特有的啞,語氣倒是有些得意。
左以感覺自已笑了一下,隨後一把抓住身後的人就要往地上摔,或許是自已太激動了——夢醒了。
莫名其妙的夢,左以睜了眼,胸口卻有些酸澀,他知道自已活了很多年,一定很久,久到他對以前都模糊不清。
看了眼手機,已經九點了現在再去的話早上那股人流應該是趕不上了,左以乾脆又睡了。
這地兒的天氣也是奇怪,昨天沉得發黑,今天就晴了,陽光都直往屋裡鑽。
終於照到了左以臉上,他也總算是起床了。
無錯書吧鏡子裡的自已亂糟糟的,左以用手扒拉了兩下頭髮,餘光一瞥卻發現自已脖子上紅了一片。
他一驚,貼近了鏡子——清晰可見的齒痕,深深地刻印在肌膚上,帶著血絲,令人觸目驚心。
左以扒著衣服伸頭去看,瞪了眼睛 “臥槽,被人咬了?”
這會兒發現了,那牙印子就開始有些微微刺痛。
左以拉下了臉,剛剛來衛生間的時候客廳那人已經不在了。
他咬了咬後槽牙,再讓他碰到這傢伙自已非要吃了他。
狠狠做了決定後,左以忿忿走到房間準備拿手機出門,開了門才猛地想起來,自已睡覺可是反鎖了門的……
忍不住摸了摸脖頸,左以想:難道不是牙印?拿了手機又照,脖子上的印記,呈現出鋸齒狀的凹凸,可不就是咬的嗎?!
可能是昨天忘記鎖門了,變態,老子不會放過你。
他就該知道這人都能尾隨自已到這兒了,怎麼會只是借住一晚這麼簡單。
又脫了衣服看了一圈,左以確定身上沒有其他地方遭殃才放心。
牙印還這麼清晰,估計這人還沒走多久,左以嘴角直抽抽,真是大意了,被人咬都沒有醒。
不過看著自已床頭那張桌子上的錢……左以嚥了口水。
當然不是想吃錢。
左以這會兒又哼著小曲出門了——他要去下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