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熱氣的風吹過來,左以黑白雙色的頭髮在不甚明亮的路燈下倒不那麼顯眼了。
或許是周叔的一番話,也可能是那個鬼嬰兒。
總之,左以決定今晚就要回去看看,誰也說不準老頭子會不會因為迷戀人間也不願意去入輪迴,那他無論如何還是象徵性回去一下,這樣老頭子到他那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時還能發現它沒有荒廢。
手背被碰了碰,隨後一個有些微涼的手掌握了過來。
左以瞧了一眼旁邊的人。是了,還能看到他那不大的房子裡又塞了一個傢伙。
白千亦自然不會讓左以一隻妖單獨走夜路。
“喂,別握著我手了?你不嫌熱?”左以甩了甩胳膊。
白千亦順著他的方向動了動,“不熱。”
“……”左以:“我熱。” 說著就又甩起手來。
白千亦並不做讓步。
七月的夜晚,不寬的道路像是一條黑色巨蛇,靜臥在悶熱的空氣中。風悄然穿過路邊低垂的樹枝,發出簌簌的輕響。
突然,兩人的鼻翼微微翕動,一股濃烈且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毫無預兆地鑽進鼻腔。這股血腥的氣息在濃稠的悶熱空氣中肆意瀰漫。
他們對視一眼,下意識地循著這股刺鼻的味道前行,腳步輕緩卻急促,每一步都踏在寂靜之上,心跳聲在這片死寂中愈發清晰可聞,猶如急促的鼓點。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狹窄的巷子口。
巷子內一片漆黑,偶爾有風吹過,帶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嗚聲,那股血腥味愈發濃重,被風帶著撲過來,濃密地幾乎讓人窒息。
左以緊了眉頭,他捂住鼻子與白千亦一前一後進了巷子。
許是巷子太窄,通向的地方又很少有人,這裡的路燈零零散散安在一旁,壞了有一半還多。
無錯書吧他們跑著拐了一個彎,地上赫然出現了一串血跡,最後消失在靠牆角那邊一個草叢裡。
左以快步走去想要扒開草叢看一看,白千亦卻先一步擋開了他,“我來。”
被隔在了身後,左以看著白千亦用手扒開草叢——一隻狐狸。
準確來說,是一隻沒了氣息的狐狸屍體。
白千亦神色暗了下來,左以也皺了眉頭。
看樣子是受了重傷,逃到這裡,流血過多死掉的。
“那人的到底要怎麼做?”
一邊捉妖,一邊殺妖。
白千亦仔細看了那狐狸的身體,“他的修為不低,那人捉妖是為了控制,現在看來……”
左以恍然,接道:“所以當他的能力不足以控制妖怪時就會殺掉他們。”
控制心智要比直接殺掉一隻妖更難。
白千亦點點頭,“看樣子是藉助法器殺死的。”
左以皺了眉,“看來他是要加快動作了。”
之前那人雖殺妖獵妖卻只在偏僻的地方,現在看來他還是有所察覺。
看在是同類的份上,左以將這具狐狸屍體埋到了前面一棵樹下。
——
不知是不是因為路上突然遭遇了這事,左以原本還算明麗的心情有點不美麗了。
白千亦看在眼裡,偷偷在沙發上牽左以的手,這次沒有被掙開。
“等會兒你睡客廳。”左以起身去了房間。
白千亦鬆開手。
床邊陷下去一塊,左以猛地坐起身。
白千亦躺在床上很坦蕩地看他。
左以臉色發青,他說,“你怎麼進來的?”
白千亦真摯道:“我是妖怪。”
左以捏了捏拳頭,“出去。”
白千亦:“我們都一起睡那麼久了。”
這是事實。
可是床小也是事實。
大夏天的左以不想和他擠。
“我很熱。”
左以伸腿踢了他一下。
關於這個,白千亦跟他說過很多次了,可是現在他不介意再說一遍,“我身上是涼的,不會熱。”
他伸手摟住了左以,“明天一起去一趟陳家吧。”
左以吃得飽,白千亦身上又確實涼,睡意也慢慢上來,他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