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天依舊炎熱，左以下了車就小跑著進了屋裡。

白千亦停好車慢悠悠跟在後面，劉管家迎上來，“您回來了啊。”他剛剛就見到左以一閃而過的身影，這時候已經到了樓上。

白千亦邊上樓邊囑咐劉管家準備晚飯。

房間裡並沒有左以的身影，但浴室裡有水聲傳來，白千亦走到床邊坐下，想來是這狐狸太熱自已去沖澡了。

想了想，白千亦出去，進了另一間房裡洗澡。

等再出來時飯已經準備好了，他看了眼沒什麼動靜的房門，還是準備去看看。

左以這時候已經洗好了，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鏡子，正一臉複雜地撥弄自已的頭髮。

察覺到有人來了後左以轉頭看他，像是怕他問什麼一樣，自已先回答說：“我頭髮掉色了。”

白千亦聽了強忍住笑意，他走到左以身旁，看左以明顯多了很多的白髮，問：“掉色？”

左以一本正經道：“嗯，我以前就把頭髮染了……等等，你笑什麼？”他看到白千亦緊抿的嘴角，臉色有些難看，“有什麼可笑的？你知道頂著一頭白髮有多難找工作嗎？沒工作哪來的錢？”

白千亦愣了一下，想起來剛碰到左以時被偷的手錶，恐怕這是有一段吃都吃不飽的經歷，在人類世界艱難混日子。

“喂……”左以有些無語地看著面前的傢伙眼底漸漸流露出［他之前過得好可憐］的眼神。

白千亦慢慢將手放到左以頭頂，甚至又揉了揉，他說：“不用染了。”恐怕左以還沒聯想到這是他妖力回升了，畢竟吃了那麼些靈草，又與自已……修煉了。

左以因為他的動作黑了臉，自已好歹也是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了，被人摸頭算什麼？

“啪”一聲。

左以拍掉了白千亦的手。

後者不惱也不尬，跟他耐心解釋，“是你妖力恢復了些，並不是掉色。”哪有顏色掉這麼突然。

左以應該是以為頭髮是這幾日慢慢褪成這樣的，可白千亦卻很清楚，白髮是一夜之間出現的。

“妖力恢復？”剛剛還一臉慍怒的人此時又掛上了笑來，“怪不得，我最近總感覺精力充沛。”

白千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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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以又似苦惱一樣嘟囔，“還是要找時間染回黑色吧。”現在這樣一綹黑色一綹白色的……

白千亦挑了挑眉，又湊近了左以，“為什麼要染回黑色？你現在還有找工作的憂慮？”

左以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鏡子，他說，“也不是，就是……”

“你喜歡什麼就留什麼顏色，阿以。”

白千亦記得以前，左以會因為怕引人注意不得不把自已的白髮隱去。他會一邊嘟囔著人類不懂審美一邊捏了自已的頭髮變成黑色。

可現在來講，不要說是白髮，就是紅色、綠色、黃色他都見過不少，在他看來，左以沒有必要再迎合著人類樣貌或者說是……審美？

左以只是盯著鏡子裡的自已看，額前的碎髮也摻了些白色，不倫不類地掛在眼前。

身邊的床突然陷下去一塊，左以手裡的鏡子被抽走。

白千亦傾身過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截黑色繩子，望向左以疑惑的眼睛，他敏捷地制住了左以伸過來想要踹他的腳。

“阿以，你頭髮長了。”白千亦的目光含情脈脈，百轉千回。

左以頭皮直髮麻，他直視著那雙眼睛，說：

“你這眼神好惡心。”

白千亦：“……”

空氣靜了半晌，左以先掙開他坐到了一邊。

不一會兒白千亦又湊了過來，左以又拿了鏡子看自已的頭髮，沒有施捨給他一個眼神。

白千亦又慢慢抓住了左以頭髮，“阿以，我給你紮起來吧，有些長了。”

左以一陣無語，不是，他有完沒完？

於是白千亦得到了一個沒有好氣的回答：

“我最近會去理髮店剪。”

言外之意——用不著你。

白千亦神色受傷，低頭不動了，也不說話。

左以透過鏡子瞥了他一眼，嘴角抽抽，真像一隻耷拉眉眼的大狗，意識到剛剛自已的想法後他滿臉黑線。

白千亦依舊不死心，捏著繩子又離近了左以，“等會兒要下去吃飯，你頭髮這樣貼在脖子上不舒服。”

左以終於無奈看他，“這是你特殊癖好？”

白千亦動作頓了頓，他真是要被這狐狸腦子裡的想法給氣笑了，但好歹還是嚥了口氣，平緩道：

“聽說方新那邊新開了家餐廳……”

左以放下了鏡子。

白千亦見狀微微勾了唇，“李廚師都說味道很好。”

左以嚥了咽口水，他在白千亦家待的時間也不短了，李廚師的手藝沒得說……連他都說好的話……

白千亦適時引導：“要去嗎？”

左以突然嚥了咽口水，這傢伙的心思明顯得不得了？可現在直接妥協未免顯得自已太隨便了。

白千亦看左以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於是自顧自先摸上了左以的頭髮，“等會兒吃飯會有些礙事，還是紮上吧。”邊說邊攏著頭髮。

左以沒有躲，只是橫他一眼，煞有其事地說：“扎扎扎，你都攥手裡了，快點搞完我還要去吃飯！”

白千亦終於如願坐到左以身邊。

手指插進那柔軟的發裡，左以人跟個刺蝟似的，好像哪哪都是刺，可是他的頭髮卻軟得不像話，觸感比之前左以耳朵還要好。

白千亦看著手裡並不長，不多的頭髮，自已的手指陷進去，順著髮絲攏下來，最後慢慢紮成一個又短又細的辮子，在左以後腦翹著，大概到脖子那處。

白千亦扎的不慢，等完事兒了左以立馬拿了鏡子照，看到垂下來的比自已辮子還長的繩子嘴角抽抽。

“我頭髮這麼短……你倒是拿出個皮筋或者短點的繩子綁啊。”

白千亦愣了一下，順著左以目光看去，好像也發現這樣確實不怎麼搭，下一秒他伸出手覆在了綁著繩子那處，輕輕一扯，繩子就又出現在手中。

他握了一下，再攤開手掌那條有些長的黑色繩子變得短了不少。

左以這下得以拿著鏡子觀察自已頭髮是怎麼被身後那傢伙折騰的。

等他們下樓吃了晚飯，左以在入睡前又跟白千亦提了一嘴方新。

白千亦一邊把胳膊圈過去，一邊應著明天一定帶左以去。

又躺到了昂貴舒服的大床，左以感受到自已被白千亦給抱住了，可是睏意翻湧，他懶得去推這傢伙了，又或者說，他對白千亦的戒備心少太多了。

不怪左以，白千亦營造的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對他的態度，好像他們確實如他所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