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慵懶地靠在長椅上,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則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
他緩緩放入口中,輕輕一咬,汁水瞬間在口腔中爆開,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最近白千亦也比較老實。
關於妖丹那事,他還是選擇相信這傢伙,畢竟事實擺在眼前——他無法再結妖丹。
至於現在……
看在他比較老實的份上先不離開了。
左以微微眯起雙眼,狡黠的目光如同狐狸般閃爍著,腦袋微微低垂。
身體微微前傾,他隨手又拈起了一個葡萄。
心思跟著動了動:至少等到這傢伙把他的妖丹給找回來,到時候離開也不遲。
不過……
左以微微皺了眉頭,依連川所說,白千亦的修為應該不淺。
只是至今還要隱瞞他的原形……
又隨手拿了個葡萄,左以想:還是越快越好,儘早離開。
頭頂的耳朵動了動,他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看向院子入口。
果然,不多時就有人過來了。
白千亦進去便是這副場景,那不自知的狐狸正大敞著衣領,襯衫還有些薄。
若隱若現的。
拳頭抵在唇邊,他煞有其事的輕咳一聲,偏了頭,卻被左以看到了那紅得像是要滴血的耳根。
這又是搞哪出?
猛地站起身來,左以扭過去與那傢伙對視,“喂,幹什麼事了?不敢看我?”
說話撥出的熱氣打在白千亦臉上,他看著突然湊近來的臉,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
“沒什麼……”
左以又瞪了眼他,最後坐回長椅。
他沒時間猜這傢伙莫名其妙的舉動,躺好後又清了清嗓子,“喂,我要出去幾天。”
餘光瞥向白千亦。
果然,已經湊到他身邊的人動作滯了一下,神色不明,“去哪?”
左以嗤笑一聲,將目光收了回來,按理來說,他自是想走就走,只不過開口試探一下,沒想到這傢伙裝都不裝。
“去哪又如何?你要關我?”
白千亦微微眯起雙眼。
那精明的目光中帶著些許瞭然與寵溺,靜靜地看著對方,彷彿早已洞察一切。他輕嘆了口氣,並沒有因為被套話而惱怒,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隨後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左以被那眼神看得發毛,白千亦就站在那裡,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目光古怪。
艹……
他轉過去了頭,渾身不自在起來,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扭動著身子,避開那熾熱的目光,嘴裡嘟囔著什麼,似乎對眼前人的行為感到十分厭煩。
白千亦嘴角的弧度更深,他彎下腰去尋那狐狸的眼睛。
左以已經翻了身,正等著身後那傢伙還有什麼說辭呢,一張放大的臉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嚇了一大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撤,險些就從長椅上掉下去。
後腰處突然被手掌託了一下,左以堪堪掛在長椅邊緣。
被拉回長椅上的他,終於緩過神來。然而,這一番驚嚇卻讓他惱羞成怒。
臉開始漲得通紅,左以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尷尬。
他猛地坐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那個始作俑者。
“離我遠點!”左以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白千亦頗為無辜地攤了攤手掌,看到那人又惱怒的模樣才老實坐到另一邊,“嗯。”
艹。
左以暗罵一聲,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還不待他再開口,長椅另一端傳來聲音。
“我不是要關著你。”白千亦那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對方,黝黑的眼底掩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開口是更加沙啞的話,“但如果你要離開幾天的話,除非讓我一起。”
左以:“哈?”
“外面不太平,你也……也不安全。”話頓了一下,他又說:“既然我找到了你,便不會再讓你受傷。”
左以突然撇過頭,要出口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脖頸都有些發紅,不知是怒的還是什麼。
雙手緊緊攥成拳,他的額角青筋直跳——這傢伙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啊。
無錯書吧他是知道了這像是缺根筋的傢伙是怎麼都糾正不了的!
偏偏白千亦就是不覺得他這樣直白的話有什麼問題,反而又一臉認真道:“有我在的話……”
“夠了夠了,你要去便去,我又不會攔著你。”
左以打斷了這傢伙張口就來的話,省得他再蹦出些什麼奇怪的詞來。
雙目微垂,左以斂下了其餘的心思——白千亦跟著也未必不行。
想來他妖力尚未恢復,真依這傢伙所說,自已也算是有所保障。
左以瞥了眼右面,卻見他正在毫不掩飾地盯著自已……
看到轉向他,白千亦也沒有收回自已的目光,反而用更加炙熱地看著他。
左以:“……”他真的不會收斂一點嗎?
“你要去哪裡?”
眨眼間那傢伙已經到了自已眼前,鼻息打在左以眼睫。
“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做什麼?!”左以猛地向後撤去,“什麼毛病!”
白千亦也不惱,眼裡是未散盡的笑意,他識趣地拉開了些距離,“那現在可以說了嗎?你準備去哪?”
左以坐直了身子,胸膛還有些起伏,可卻是一臉嚴肅,“十里村。”
說完他就觀察起跟前這傢伙的表情。
白千亦好像並不驚訝,深邃的眼裡藏著著濃厚的情緒,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沉吟一聲,半晌,才又道:“好,那更要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