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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下局再來

至此,可以確定,這個人瞭解周語更衣箱的位置,也清楚他們洗澡的時間,依然有可能是警隊的內部人員,不然任局不會毫無防備的給他開門。任局家裡究竟有沒有什麼日記或者筆記丟失也是重點。但任局離婚後一直一個人,沒人知道他有沒有什麼筆記放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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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葉有空就往周語家跑,然後步行前往任局家。一路上到處尋找有可能留下線索的地方。周語因為這件事,停職,期限不清楚。現在嫌疑最大的還是周語,因為那天他就一個人在家睡覺,而且很早就睡了,沒人能證明他沒出去過。老葉是百分百信任周語,梅君華則又再次切斷了與周語的聯絡。老葉去給周語抱不平,梅君華平靜的說,在找到更為確定的懷疑物件之前,他並不能排除嫌疑。因為他的被設計,全都是巧合,就像當初找你喝酒。老葉又回想起當初倆人喝酒的事,也覺得在那之前,周語從沒像那天一樣,一個勁的跟自已喝。還有就是飯館老闆的反應,也有點像欲言又止。現在飯館老闆已經放出來了,如果真是周語,那麼他是海鰻,就真是當之無愧了,躲貓貓大挑戰冠軍非他莫屬。

於是老葉又打聽飯館老闆的去向,一打聽,人已經回四川了。老葉直接買機票飛往了四川,他之所以如此魯莽,只是想先洗清周語的嫌疑再查,而不是懷疑周語。到了四川,輾轉找到了飯館老闆,那個老闆一眼就認出了老葉。他在四川又開了一家蒼蠅館子,但比之前那個簡陋多了。他把老葉請到裡屋,給老葉倒了茶,說道:“老哥,我知道你找我想問啥子,我那天根本就沒在你酒杯上抹啥子藥,也沒收過啥子錢,不然我也不能這麼快放出來。”老葉一激靈,問道:“那麼那天,有個外地人威脅你說要殺你全家也是假的?”飯館老闆說:“有錘子外地人,真有我不會帶著家人跑?不會提前報警?”老葉再一次呆坐在原地。

返回C市後,周語打電話問老葉有沒有新線索。老葉開玩笑說,沒有線索,你就洗乾淨屁股等著坐牢吧。周語哈哈笑,根本不在乎。掛了電話,老葉來到梅君華的住處。梅君華又租了一個小公寓,居住面積雖然不大,但被她收拾得一塵不染。梅君華看著老葉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於是打趣到:“你這是發現了實在不願相信的線索了。”老葉點頭,無奈一笑。梅君華給老葉倒了杯茶,坐在老葉對面,等著他開啟話匣子。老葉拿起茶杯,咕嘟嘟全給喝了,梅君華又給他沏滿。老葉記得那次夜探華南聚鳳回來後,也是咕嘟嘟的喝水。接著,老葉把探訪廚子的事說了出來。梅君華說:“如果周語是海鰻,那麼配合你殺葉建偉就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將計就計,利用我們滅口,因為葉建偉已經暴露。如果周語不是海鰻,那麼這次你從飯館老闆口中得出的還是假情報,那個飯館老闆就還得胖揍一頓才肯說實話。你現在,自已思考,這兩個如果,哪個更符合邏輯,或者說,你更希望哪個是事實。”老葉想了一會兒,說:“我個人更希望周語是自已人,因為我在情感上,無法接受他就是海鰻這個事實。在邏輯上,我沒法分辨,或者再去一次四川。總之,真正的突破口就是那個廚子。”梅君華喝了一口茶,輕輕說道:“我明天去四川,你看好周語,別讓他離奇死亡或突然蒸發。”

第二天,老葉開始二十四小時陪著周語,周語問他這是啥意思,老葉說梅姑娘的意思,為了你別揹著冤屈再被人狙了。周語說他們不是更應該恨顧蘭婷嗎?怎麼就咬著我不放了?老葉說那得問他們。顧蘭婷從案發到現在,足不出戶,連寫好幾部經典小說,聲名大噪。可鮮有人人知道,她是沒辦法不敢出門。

一週後,梅君華悄然回到C市,給老葉打了個電話。說道:“放鬆戒備,好好休息幾天。”老葉問:“那個廚子說沒說實話?”梅君華說:“沒問出來。”老葉急了 又問:“怎麼會,你們不是有吐真劑嗎?”梅君華嘆了一口氣,說:“我還真帶那個了,但是,那東西對死人無效。”死了?是自已魯莽行事,打草驚蛇了嗎?老葉問:“什麼時候的事?”梅君華說:“你走後。”然後掛了。老葉覺得,現在實在有些燒腦了,老葉真想鑽進周語腦子裡看看,他到底是大義凜然的好兄弟還是深埋的海鰻。

一切陷入僵局,特一組的飛梭計劃已經悄然結束,全國範圍內累計清除暗影組織的爪牙內線二十一人,比原計劃少六人,因為他們重要的情報員提前撤離了。僵局,有時正是轉機。梅君華每天把專案組的偵查資料一遍一遍的過,甚至連字縫都思考一番。她翻看了刑警小李帶著收破爛的老頭兒進入後院的影片。小李,全名李萬長,警校畢業,但是這個人初中高中都在加拿大度過,上大學後,跟隨他的姑姑回到國內,然後自學一年,報考了中國公安大學。在學校品學兼優,特等生畢業,他的父母依然在加拿大定居。這幾年他分配到警隊,一直默默無聞,工作盡心盡責,幾乎所有警員談起小李,都是滿口誇讚。然而他每次跟著大家出任務,從沒立過功。還有一次穿便衣出蹲點任務,遇到街頭小流氓打架,上前制止,結果被三個小流氓給打住院了,肋骨斷了一根。小李十分勤快,每天警隊的衛生都是他打掃,從無怨言。別人調侃他,他總說自已綜合能力不行,給大家把環境搞好一些,讓大家有個舒適的辦公環境。以上這些關於李萬長的個人情況,怎麼看怎麼不可能與暗影有聯絡。直到收破爛老頭兒映入梅君華的眼簾。

梅君華一隻手端著茶杯,細細的品,另一隻手握著滑鼠,不斷的重複著一段畫面,電腦螢幕裡,重複播放著收破爛老頭兒跟著小李進入了後院的畫面。她看著這個身形佝僂的老頭兒,一顰一動總覺得似曾相識。又看了一陣,梅君華起身去了警隊。任局被害後的第三天,警隊的同志找到了老頭兒,向他詢問那天去警隊後院收廢品的詳細經過。梅君華找到那天走訪老頭的民警,他的執法記錄儀儲存已經上傳。於是又輾轉去了檔案科,調出了那天走訪老頭兒的記錄內容。這次,梅君華終於看出了端倪,老頭兒這次同樣佝僂著,但彎腰的程度,卻與那天進警隊時,微微有些不同。也許那天干了一天活,累了,所以不同。梅君華從警隊出來,就打算去找那個老頭兒。走在路上,猛然停下腳步,剛才自已從檔案室出來,迎面遇見小李抱著一沓檔案進了檔案室。梅君華轉身又回到檔案室,小李已經走了。檔案室的老同志看梅君華折回,以為她有了新的問題要查。梅君華問他,剛才小李進來,問沒問剛才自已查的是哪個記錄,老同志說問了,梅君華轉身就走了。隨後,梅君華來到了警員辦公室,專案組的同志還在忙碌,小李沒在。他們見梅君華進來了,都起身和她打招呼。因為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太特殊了。梅君華坐在了一張空著的辦公桌旁,微笑著陪他們查卷宗。大家都沒有問她為什麼在這裡磨時間,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手裡有特權,而且是那種一跺腳C市地震一次的特權。這時,小李慢悠悠進來了,一手拿著暖壺,一手拿著一包茶葉,開始給大家夥兒沏茶。看到梅君華也在,於是也給梅君華沏了一杯。梅君華禮貌的說了聲謝謝,平靜的端起茶杯,輕輕吹著。直到小李忙完,把手裡的開水瓶放好,轉身又要出去。梅君華在他轉身的時候輕輕放下了茶杯,等他轉過身邁出第一步時,驟然跳起,一個箭步追上去,把小李一個擒拿按在地上,緊接著用小李自已腰間的手銬把小李銬住了。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直到小李驚慌大叫,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在刑警隊動手逮捕刑警,這種事也就梅君華能幹得出來。梅君華把小李拽起來,隨後解釋道:“現在大家不要急,檢視一下李萬長的手機,就在剛才他應該撥出了一個電話。”於是代理隊長張寬將信將疑的把小李的手機拿過來,讓小李解了鎖。果然,有一個通話時間只有九秒的電話。接著,梅君華說道:“這個手機號,是一個收廢品的老頭兒,現在已經不再是老頭兒了,已經在逃跑的路上。”小李聽完後,冷笑一聲,突然一頭栽倒,口中吐出白沫。梅君華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在牙齒裡藏毒藥,飛速拿出隨身帶的解毒針劑,一針扎向他頸部動脈血管。小李在地上一陣掙扎後,又吐了一口鮮血,然後開始大口喘息。眼睛死死瞪著梅君華,想死但沒死成。在場都是經驗豐富的刑警,各種兇殺場面真沒少見,但是還是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這麼年輕的小夥子,怎麼可能?然而偏偏是這個最不可能的李萬長,深深埋在警隊裡。專案組立即準備組織警力,去抓捕那個收破爛老頭兒,梅君華說:“抓不到了,那老頭兒是胡令宇。”在場的人再次震驚。

周語再一次洗清了冤情,他笑著說:“韓信兩次被奪兵權,也不過是劉邦有意而為之,我兩次含冤,都是因為梅姑娘。”老葉聽完後,開懷大笑。胡令宇真是個人才,李萬長被羈押第二天,周語的槍就被人送到了警隊,一共只開過三槍。送槍的人是一個快遞小哥,用手機接的單,槍就壓在肯德基全家桶裡面。快遞小哥還說這快遞份量不對,但沒敢動包裝。他為什麼歸還周語的槍,實在摸不透。但歸還手槍,有一種輸了不要緊,下局再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