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勸了老葉一會兒,先後出去了。老葉扭頭看了一眼窗戶,是一樓。老葉立刻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開啟窗戶就跳了出去。
外面是病人出門遛彎的小花園,老葉一路小跑,跑到醫院門口,攔了輛計程車就回家了。到了家把病號服脫了,換了一身衣服,拿了兩張銀行卡,又在秦曉蓮的保險箱裡拿了些現金。就準備出門,還沒出門,顧蘭洲就追到了家門口。老葉說,別攔著我。顧蘭洲說,沒攔著,我和你一起去。老葉說,不用,你忙你的公司。顧蘭洲說,我不去不行,梅君華已經知道了,她現在已經在G省。她沒派人綁我家屬跟我換人,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老葉想笑,但笑不出來,顧蘭洲說的沒錯,直接把案犯家屬綁了交換,這是梅姑娘的風格。但看顧蘭洲現在兩眼熬的也是通紅,梅君華沒理會顧蘭州,也說明他真是清白的。倆人邊說邊走,到了門口,顧蘭洲說,開我的賓士大G吧,你那車老了。老葉沒再說話,上了顧蘭洲的賓士越野,倆人一路塵煙開往了G省。
無錯書吧到了G省,已是深夜了。老葉在副駕駛睡了一路,到了G省後,顧蘭洲找了家路邊的酒店開了兩間房,倆人住了進去。老葉進了酒店就給周語撥了個電話,周語那邊說,那輛銀灰色捷達已經找到,是輛失竊車,車裡提取到的毛髮和皮屑殘留物是秦曉蓮的。周語隱瞞了車內提取到的血液殘留也是秦曉蓮的。這輛車開進了J市郊區的一片廢工業區後,車裡人就棄車改為步行。由於附近沒有監控,所以步行方向無法確定,現在只能全市排查,偵破難度巨大。另一輛黑色奧迪,根本就沒有進入J市,在Z市的一個監控盲區失蹤了。估計是開進了廂式貨車或者重新噴漆換牌了。難度相對小一點,大概一週能確定走向。電話還沒掛,就聽見有人敲門,老葉以為是顧蘭洲,跑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那張久違的美麗的臉,梅君華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個小公文包。老葉連忙跟周語說點有事一會再打過去,把梅姑娘讓進屋裡。
梅君華進屋後立刻開啟了公文包,拿出裡面的膝上型電腦和一個小接收器。梅君華邊敲打鍵盤邊和老葉說:“老趴菜,別擔心,嫂子和莊莊都還好。嫂子受了點輕傷,但不會危及生命。”老葉看不懂梅君華電腦上的地圖,於是看著梅君華,她依然穿著一身藍色,白皙的面容有點憔悴。老葉問:“你是不是這兩天沒睡好?”梅君華說:“不是沒睡好,是沒睡。怎麼,想讓我睡一會兒?”老葉說:“你睡覺吧,既然他們孃兒倆沒有生命危險,你現在也不用這樣。”梅君華說:“也行,那你幫我看著這幾個小紅點兒,移動了或者多出一個就把我喊醒。”說完,伸了個懶腰,和衣鑽到老葉床上,倒頭就睡。老葉看著她的樣子心疼得輕輕把被子給她蓋好,然後坐椅子上盯著電腦看著螢幕上,四個一閃一閃的小紅點兒在地圖上。老葉想問她,但她已經睡著了。老葉只好熬著,一直盯著螢幕。時間過了三個小時,梅君華突然爬起來看了一眼電腦。然後起身下床跟老葉說:“你去睡覺吧,我睡醒了。”老葉說:“才睡三個小時,你屬貓頭鷹的?”梅君華說:“深度睡眠,三小時足夠恢復。”老葉問:“這幾個小紅點兒,是什麼?”梅君華說:“其中兩個是嫂子和莊莊,另兩個是綁匪。”老葉驚道:“這都知道位置了,為什麼不抓捕?”梅君華說:“來這之前,我先去的那個廢倉庫,他們身上綁了炸彈,嫂子和莊莊身上也有炸彈,沒法抓。”老葉問:“是景福景祿兄弟嗎?”梅君華搖搖頭說:“不是。”老葉又問:“那周語他們知道這些情況嗎?”梅君華說:“我沒有告訴他們,現在不能告訴周語,警察去了把倉庫一圍,就全完了,他們綁炸彈就表示不怕被圍,我需要知道綁匪在等誰,然後跟他談,所以現在一直在等那個幕後的人出現,把你的手機給我。”老葉把手機給了她,她開啟公文包拿出指紋提取裝置開始錄老葉手機上的指紋。老葉看得一頭霧水,問道:“你在查什麼呢?”梅君華說:“你快睡覺行不行,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老葉閉上了嘴,上床鑽進了被窩,被窩裡還有餘溫。梅君華又開啟一個不知道什麼軟體,開始打字與什麼人聊天。老葉聽著她噠噠的敲著鍵盤,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睜眼,天已經亮了,梅君華已經不見。但膝上型電腦還在桌子上。枕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去和他們見面,你等我訊息,如果我六小時內沒有訊息傳回來,給我打電話。如果撥我電話提示已關機或一直無人接聽,那可能我已經失去作用,你立刻把電腦交給周語,他們會對嫂子和莊莊施救。”梅君華的手機號已經存進了老葉的通訊錄。老葉看到後面那幾句,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狠狠砸著自已腦袋,怎麼會睡這麼死!這時又有人敲門,老葉跳起來跑去開門,希望梅君華已經回來了。但一開門是顧蘭洲,顧蘭洲看見老葉開門瞧見自已後失望的樣子,就知道梅君華來過了。老葉讓顧蘭洲進屋,然後問他:“你姐回來了,你知道嗎?”顧蘭洲說:“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事的,我懷疑是我姐派人綁的嫂子和莊莊,但我昨天半夜才知道。”顧蘭洲看到了桌子上的電腦和那個接收器。感嘆道:“太厲害了,連位置都鎖定了。”老葉說:“應該是我去,不應該是她,與隋市長那段錄音,是我為了求生,胡說八道,搞出來的,她只是履行本職工作。”顧蘭洲說:“沒她 ,你已經被槍斃了。沒她,不會有錄音。”老葉說:“其實,你一直跟著我,只是看我怎麼死?”顧蘭洲說:“如果我參與這件事,梅君華會使用下三濫的手段把我的家人綁走,然後交換人質,所以,我是清白的。昨晚她來過,她必然知道我住哪間房,如果我有半點嫌疑,她昨晚會放過我?”老葉笑了:“就因為你全程沒有參與 ,所以你就是清白的?”顧蘭洲說:“不然呢?這是一個講事實的世界。”老葉說:“其實你早就知道你姐的計劃,所以在適當的時間和我攤牌,讓我信任你。”顧蘭洲說:“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只有我真的清白無辜,梅君華才會放過我。你太意氣用事了,我現在對你用處極大,你可以用我來交換嫂子和莊莊。”老葉看向顧蘭洲,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說:“現在給你姐打個電話吧,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要傷害梅姑娘。”顧蘭洲說:“敲你門之前,就打過了,我姐根本不承認有僱人綁票。”老葉讓顧蘭洲去吃早飯,然後幫自已帶一份回來。接著,周語又打電話過來了。周語問老葉梅姑娘查的怎麼樣了,老葉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周語,於是讓周語等下,然後撥了梅君華留給他的電話。梅君華接了電話就問老葉:“是不是周語追著你問我的調查結果?”老葉說:“是。”梅君華說:“先不告訴他,只有我救援失敗了才能告訴他。”老葉問:“這是為什麼?”梅君華說:“因為你們喝醉那晚,把嫂子和莊莊騙出來的電話,是你的手機號碼,你手機上有他的指紋,雖然他沒有作案動機,但我暫時還無法信任他。”我的手機?酒醒後第二天早上,自已的手機一直帶在身邊,從未離身,老葉驚了一身汗,那天跟周語喝醉後,怎麼到的家,徹底斷片了,要麼是那個飯館老闆,要麼是周語。總之有一個人在自已喝醉後,複製了自已的手機卡。梅君華說:“我先掛了啊,有結果聯絡你。”掛了電話後,老葉給佳華撥了一個電話。讓佳華幫忙查一下那個飯館老闆。佳華爽快的答應了。不一會兒,顧蘭洲回來了,給老葉帶了頓豐盛的早飯。早飯雖然豐盛,但卻吃得沒有胃口,只為了吃飽防止萬一需要奔跑或搏鬥。
顧蘭洲把飯給了老葉就出去了,老葉還是不信任他,也沒再跟他說話。周語電話又打來了,電話那邊上火了:“我說你一等再等,到底啥情況?我這邊火上房了,你在那悠哉悠哉,你咋了?”老葉說:“咱倆喝酒那天,你喝斷片了嗎?”周語說:“沒有啊,飯館老闆先把我送回家了,然後把你送回家了,咋了?飯館老闆有問題嗎?”老葉說:“有問題,曉蓮和莊莊都是用我的電話騙出去的。”周語說:“啥?用的你的電話?那你電話卡被人拷號了?”老葉說:“所以才問你。”周語停頓了一會兒,說:“如果這麼說,那連我都有嫌疑了,那天我喊的你喝酒,還把你喝趴了,你手機掉地上,我撿起來的,那你手機上肯定還有我指紋。你現在讓梅姑娘查你手機指紋,看有沒有飯館老闆的。”老葉說:“只有我和你的。”周語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周語說:“等真相大白後再說吧,先找人行嗎?我幹了一輩子刑偵,我要是幹這事,不知道帶手套嗎?就算飯館老闆要幹,一樣會帶手套。”說完掛了。老葉的心裡翻江倒海,實在不願意相信周語會有嫌疑。周語如果想幹這事,可以做的比現在更加天衣無縫。但就怕,周語如果真的參與,那麼只有故意露出破綻,才能讓人認為他是清白的,因為他幹了一輩子刑偵,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梅君華之所以不信任他,就因為梅君華懷疑他故意露出破綻。
老葉跟著顧蘭洲去和顧蘭婷見面,然而,她卻一直不露面,讓倆人在J市兜圈子。老葉感覺事情不對頭,急忙又撥打梅君華的手機,但是她手機關機了。這還不到六小時啊,老葉急忙讓顧蘭洲掉頭去刑警隊找周語。到了刑警隊,老葉把梅君華留給他的筆記本拿出來,開啟檢視,螢幕上已經一個紅點都沒有了,周語大罵著老葉糊塗,耽誤了最佳救援時間。一邊罵一邊把筆記本連在刑偵隊的網路上,過了一會兒,位置鎖定了,J市刑警隊長組織警力準備出警。接著,周語電話響了,接通後,是秦曉蓮的聲音,她說自已和兒子已經坐在計程車上了,馬上到刑警隊。所有人都懵了,綁匪這是唱的哪一齣?周語說,那梅姑娘呢?綁匪怎麼就無故把人放了?他們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