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隨即眾人便見上官軒停了腳步。
只見叫住他的美豔女子走上前,伸手想要接過他手中劍。
可卻在她的手剛要觸碰到時,卻被上官軒躲了一下躲開了,開口的聲音也有些嘶啞,“側妃”
苗枝意心裡一顫,上官軒從未如此這般叫過,她輕嘆一口氣,沒放棄依舊朝他靠了靠,完全忽視瞭如此血腥的背景,
“聽王總管說,王爺中午和晚上都沒用膳,妾身親手做了晚膳,王爺和妾身回去嚐嚐?”
“沈先生都說了王爺昨日發了熱,不易吹風,今日出門,妾身不是特意說了嗎?這披風不許摘下來。”
苗枝意轉頭瞥向王寧,“王總管也不提醒著?披風呢?”
“是奴才的錯,這兒呢,側妃。”王寧趕緊配合著低頭認錯。
苗枝意見他手裡的劍垂著,不會傷到自已,於是伸手接過披風,微微翹起腳,將披風環了上去。
許是披風環上,溫暖包裹了上官軒,此時蒼白的帶著疲色的臉才回溫一點。
苗枝意見狀又伸手想要接過劍,這次倒是順利接了過來了,“走吧,王爺,好不好?”
可她剛要伸手拉起他的手,卻見他又躲了一下,盯著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王寧立馬明白,遞上了帕子。
上官軒擦了擦手上的血跡,才把帕子扔了回去,苗枝意只好再次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手。
“走吧,王爺。”
就這樣,苗枝意才勉強拉著人離開了,眾人見他離開了,特別是那個已經被貶為副統領的,幾乎是立馬卸了一口氣。
看著地上的幾人,揮了揮手,
“把人帶下去吧,聽清楚了,給我嚴加看管,若是誰,動了什麼心思,掂量掂量自已的腦袋和全家老小的命!”
“是。”
而門外,苗枝意牽著上官軒來到了早就備好的馬車上,馬車上十分暖和,苗枝意牽著他的手坐到了馬車一側。
“王爺,先喝杯茶暖暖。”
“你怎麼來了?”上官軒此時才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苗枝意愣了一下,感覺到了上官軒此時的語氣有些冷。
未聽見回答,上官軒不禁嗤笑了一聲,“是他們去找你的吧,怕本王像瘋子一樣殺人......”
話落還未等苗枝意回答,他又繼續說著,“他們從來都是這般看我......”
苗枝意沉默了片刻,伸手抱住了上官軒發冷的身體,抬眸和他對視,
“是妾身自已要來的。”
“殿下昨夜還發燒呢,今早出門就一直未回來,妾身如何不擔心,只好派白芷去問。”
苗枝意邊說著邊給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明明早上王爺還答應妾身會好好用膳,會一直系著披風,可結果呢?”
“午膳晚膳皆沒用,妾身擔心死了!”
見上官軒沉默不語,甚至還把頭轉向一側,苗枝意只好跟著他的方向,繼續和他的眼睛對視,“嗯?”
“王爺餓不餓?”苗枝意繼續問著,手撫上他的小腹。
好半晌,苗枝意才聽見了聲音。
“嗯。”
“那咱們回去用膳吧,妾身親手熬的粥,王爺多用一些好不好。”
“等用了膳,就早一些休息,明日咱們還要回京呢。”見他雖是應了,但心情還是不好,苗枝意笑了笑繼續說著。
在她溫溫柔柔的語調中,上官軒拄著臉側頭看向一側,臨安水患,邊塞又起了戰亂,科舉在即......
還有皇商歸還一事,錢要來了,這朝綱,人人虎視眈眈,此時更是都恨不得他死......
“......好不好?”苗枝意握著他的另一隻手,十指相扣詢問他。
其實他剛剛並未聽見苗枝意說了什麼,可渾身的躁鬱,彷彿就在這一刻消減......
苗枝意柔軟的手指,和他莫名的尖銳頂撞在一起,竟然繾綣的容納一起,填補在他乾燥空乏的地方。
“……”
上官軒拄著臉緊握的手緩緩鬆開,應了句,
“好”
上官軒看著她溫潤的眼眸,莫名有一瞬間的想,就這樣吧,反正陛下已經到了可以親政的年紀。
他帶著心愛的人回封地,就安安穩穩的,好好的和她在一起......
......
馬車上的氣氛逐漸平和了起來,可馬車外的人卻不安寧了。
王寧忐忑的走在馬車一側,恨不得耳朵豎起來聽馬車裡的聲音,有幾次差點絆住摔了,白芷轉頭看向他,不禁皺了皺眉,
“王總管,這可是平地......”
“娘娘都來了,你還怕什麼呀?”白芷有些不解的皺著眉看他,“再說了,好不容易消氣了,你摔馬車前面了?”
“好好的,別找死,找死也遠著些,別拉著我。”白芷低聲說著。
王寧舔了舔嘴唇,這時恰好聽見苗枝意的笑聲,才把心放在肚子裡,扶了扶他有些崴的帽子,繼續跟著馬車走。
不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下來,上官軒扶著人下了馬車,進了屋,苗枝意去內殿換衣裳去。
而王寧也帶著人端著水給上官軒淨手,結果等上官軒淨了手換了寢衣後苗枝意也未出來。
王寧正要離開,突然的坐著的上官軒開口,“枝意呢?”
苗枝意正在裡面卸釵環,他這一問,讓她的心不免一緊。
“在呢王爺......”
“娘娘,還沒拆完呢。”
“等會兒拆...”
苗枝意頭髮拆一半,就這樣半披著出來了,手裡動作還未停,邊卸著耳飾邊笑著開口,
“妾身就進去一會兒,王爺想妾身了?”
見她出來,上官軒本來緊鎖的眉緩緩舒展。
苗枝意走到他身側,帶著一絲暖意的香氣攬住他的脖頸,伴著垂下來的髮絲掃過他的臉頰。
上官軒伸出手,輕輕地摟住了苗枝意的腰,將她拉近了一些,卻並未出言。
苗枝意把手中的耳飾緩緩放在了一側的桌子上,“那妾身先陪你用膳好不好?”
“先拆頭髮吧。”
嘴上雖然如此說,可上官軒卻依舊抱著人不鬆手。
苗枝意示意了身側的丫鬟一眼,幾個丫鬟麻利的上前,不一會兒就都拆下來了。
“把晚膳送上來吧,那粥端兩碗上來就好。”
“是。”
很快,晚膳就陸陸續續的被送上來了,樣式不多,只有一大碗薺肉粥,一碗雪白濃郁的高湯,兩樣肉菜,兩樣素菜。
許是食物的味道刺激了上官軒,他緩緩將禁錮在苗枝意腰上的手鬆開。
苗枝意伸手盛了一碗粥,“王爺嚐嚐?”
上官軒喝了兩口,又夾了兩筷子菜吃,不是獵場廚房的味道,是他熟悉的另一種味道。
從前苗枝意還是暗衛時,他有時能嚐到的味道,倒是入了王府,已是許久未嘗過了。
“好吃嗎?王爺?”苗枝意雙眸亮晶晶的看著上官軒,閃爍的全是期待。
上官軒點了點頭,“好吃,還是從前的味道。”
苗枝意臉色有些微紅,也低頭喝了口粥。
殿裡溫馨的用著膳,殿外王寧依舊豎著耳朵聽著動靜。
白芷側目欣賞了半天他抓耳撓腮的樣子,才小聲開口,“娘娘讓我轉告你,說是她和王爺說了,是擔心王爺才派人尋你的,叫你不要說漏了。”
“哎呦,哎呦......多謝娘娘,多謝娘娘,你和娘娘說,等我那天來給娘娘磕頭來。”
王寧不禁拍了拍心口,他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
屋內,用了膳洗漱後,苗枝意就拉著人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見上官軒此時躺的闆闆正正,也不似往日一般摟著自已了,苗枝意微微勾了勾唇角。
山不見我,我自見山,這可難不倒她。
剛躺在了床上,下一秒她就伸手摟住了上官軒的手臂,手指也纏了上去,硬是擠了進去和他十指相扣。
隨即抬眸,吻了吻他的下巴,帶著暖意氣息撒在他的脖頸,讓本在想事的上官軒回了回神。
伸手回抱住了苗枝意,也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苗枝意握著他的另一隻手摸了摸,感覺到仍然殘留的涼意,嘟囔著,“等明兒個沈先生來請脈,妾身一定要告狀......現在還這般涼。”
上官軒聞言終於勾唇笑了笑,“嗯,是本王的錯。”
“乖,睡吧。”
.........
這一覺苗枝意睡的極其踏實,所以第二日感覺到上官軒起身了,她也一樣睜開了眼睛要起。
“不再睡會兒?啟程還有一個多時辰呢。”上官軒見她打著哈欠要起,捏了捏她白皙的臉頰。
誰知,苗枝意就順勢躺在了他的手上,搖了搖頭,“王爺去陛下那兒?”
“嗯。”
“那喝了藥再去。”
“好。”上官軒揉了揉她的臉頰才鬆手,把人又塞回被子裡,囑咐著“再躺會兒,一會兒坐馬車該困了。”
苗枝意窩在被子裡,只露出白皙的小臉在外面,乖巧的點頭。
“好。”
上官軒這才起身離開,苗枝意見上級都走了,也就不裝溫馨了,拽了拽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大半個時辰後,她才起身,打著哈欠用著早膳。
“王爺可是坐馬車跟著陛下?”
“應當是,不過咱們的馬車跟陛下的也沒隔多遠。”
苗枝意又喝了一口湯,得了,這就是說她今天還是得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上官軒就來她馬車上了。
可結果等她上馬車才發現,人家壓根就沒坐自已的,早就在她馬車上坐著等著呢。
苗枝意心裡暗暗吐槽,這也太能壓迫了吧,白天黑夜的,能不能讓她歇一會兒?
可面上確是在看見↑官軒的那一刻就如習慣一般揚起驚喜的笑容,
“王爺。”
上官軒點了點頭,朝她伸出手後又繼續看著摺子。
苗枝意扯著微笑倚在他懷裡。
算了,就當作肉墊子好了,還暖和,還舒服。
苗枝意安慰好了自已也拿起一側的話本子看了起來。
馬車晃晃悠悠一上午才到了京都。
回了翠煙閣,苗枝意有些激動的躺在她最喜歡搖椅上,感嘆道,還是她院子好!
可白芷等人剛要擺膳,王寧就進來通報了,“王爺,白首輔派人來了。”
上官軒點了點頭,“他動作倒是快。”
“誰來了?”
“白首輔的長子白鈺和白珏,白珏是被抬過來的。”
“被抬過來的?”
“是,雙腿被打斷了。”
上官軒神色自若,聽見這句話,唇角扯出了一抹笑:“不愧首輔,如此心狠,下手幹脆,這樣就想讓本王沒法再追究了。”
“……”
“那王爺,可要讓他們進來?”
上官軒沒出聲,依舊用著膳,王寧便明白是何意思了。
而站在殿外的白鈺立在陽光之下,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汗,而白珏的腿是剛斷的,後背也全是鞭痕,白首輔狠了心也未上藥,就給抬了過來。
此時哼哼唧唧的,滿臉全是疼出來的汗,白鈺有些心疼的看了眼幼弟,可身影到底是沒有動分毫。
終於,白鈺見一些奴婢撤了午膳出來後不一會兒,他們才被請了進去。
“王爺。”白鈺行禮時,上官軒抬眸若有若無的掃了白珏一眼。
只見他此時趴在擔架上,雙腿軟綿無力地放著,背上白皙的衣服上滿是交錯的鞭痕,頭髮蓬亂,半身微微撐起來行禮,眼睛通紅。
“王爺,家父今日被舍弟氣的下不來床,特命我帶著他來和王爺賠罪,舍弟犯下滔天大禍,是我們管教不嚴,還望王爺網開一面,放了他一馬。”
上官軒聞言挑了挑眉,辨不出什麼情緒的眸子掃過白鈺二人,“謀害攝政王,只費了兩腿?就讓我放過他?”
白鈺繼續抬手行禮,汗珠一滴一滴的從他額前滑落,“父親說,他最近總是感覺疲乏異常,明日他就會上書陛下,皇商之事,還要勞煩王爺,和陛下商議再擇人選。”
上官軒聞言輕笑了一聲,這皇商人選可是流油的美差,當初被他得了也是因為他那幾日病了並未上朝,上官鼎就被他忽悠指給了他。
如今,辛苦這麼久,馬上要收錢之際,白天闊(白首輔)肯把這美差讓出來。
上官軒不禁又暼了一眼死死咬著唇癱在擔子上的白珏,開口的聲音不禁有些嘲諷,
“你父親倒是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