彙報了一系列事情後,上官軒見他不慌不忙的又拿起棋子要接著下,甚至還朝自已揮了揮手,
“王叔,快,正好容嬪走了,你陪朕下完這局。”
上官軒皺著眉見他絲毫沒有對臨安的百姓和邊關的戰士的擔心,反而十分認真的看著棋局,甚至還有些興奮。
“陛下,臨安水患,邊境動盪,民不聊生,明日就會回京,陛下理性為天下表率,更應想想回京後將此文書拿到朝堂時若是牽扯他們背後的勢力,陛下要如何應答?”
上官鼎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又扔了手裡的棋子嘆氣,“總不能都殺了?”
上官軒不禁皺了皺眉,不禁想起他給苗枝意買的那兩個首飾,“陛下,你是皇帝,可掌生殺大權,可何人必須殺,何人無辜陛下要清楚。”
“怎可一句殺了就想解決所有問題?”
“王叔,當皇帝好累啊......”上官鼎嘆氣,被上官軒說了有些不甘心道。
上官軒的表情立馬嚴肅,“陛下不應說這樣的話,陛下身為皇帝,應居安思危,勉勵自行。”
“怎可因為政務就說出如此之言?”
上官鼎聞言不禁眯了眯眼睛,看向棋局,“朕不明白,這天下就應當如棋局一般,為何卻總不如棋局一般如朕的意?”
上官軒聞言頓了片刻,語氣有些嚴肅,“陛下!天下不是棋局,百姓更不是陛下手中的棋子。”
“朕知道。”
“戶部國庫日漸空虛,陛下可有想好對策?”
“空虛!空虛!沒錢,沒錢,每個人都來朝朕要錢,朕不明白,軍餉要錢,賑災要錢,官員也要錢,朕哪裡有那麼多錢給他們!”
“還有那些百姓,朕每年只收那麼一點的稅!可他們還是沒錢,要朕怎麼辦?都朝朕要,朕朝誰要!”
他被上官軒接連訓斥本就有些不悅,此時聽見國庫空虛更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忍不住發怒。
不敢訓斥上官軒,只好罵官員罵百姓。
上官軒立在他身側,胸口漫上一股有點兒遏制不住的刺痛感,雙唇緊閉,不免有些失望。
當年處置陛下其他兄弟時,本意就是想要磨練他的性子,讓當時怯弱的他明白該殺的人不要猶豫。
結果卻養成了他視人命為草芥的狠辣性子,他本以為那次......他罰過以後,他就會明白。
可今日他還是脫口而出......
上官軒不免垂了垂眸,“這些問題便是陛下親政後要解決的問題。”
上官鼎見他如此神色,心裡有一瞬慌亂,可面上卻依舊有些固執的瘋狂,
“親政?王叔......”
“你說朕何時能親政?”
上官鼎抬起頭,二人的目光正好能對視上。
半晌,上官軒以退為進,抿啊抿唇開口,“今日之後,臣自請回封地......”
“不可!”上官鼎此時才有些慌了,不對,他不能離開皇叔,
“朕馬上想......想明日回朝的對策,朕想,你別走皇叔。”上官鼎有些緊張,可他不能說他的內心在聽見這句話時的興奮。
可他也並不傻,此時內憂外患,這一大堆的爛攤子他弄不了,他不耐煩去弄......
上官軒垂著眸見達到了目的,也沒有太過逼近,打算行禮告退。
可誰知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日不太舒服的緣故,彎腰後站起來的時候身影晃盪了一下。
“王叔......”上官鼎忙伸手要去扶著,看著他有些白的臉色,不免有些愧疚,“王叔......”
上官軒擺了擺手,行了禮就告退了。
上官鼎坐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唇不禁抖了抖,終究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起身去了書房。
上官軒出來後,剛走到殿外,就傳來一道聲音,“王爺。”
是王寧,他走到上官軒身側,低聲說了句,“王爺,捉到了。”
上官軒眉頭輕挑,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唇角微微勾了起來,“去看看......”
“是。”
幾人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院落,裡面幾個黑衣的男子壓著七八個人正跪在院子裡。
那幾個人嘴裡都被塞了布條,此時整個院落幾乎落針可聞。
見上官軒走進來,那幾個黑衣人行了禮,卻一言未出。
上官軒坐在前方的椅子上,眼神淡淡的掃過那幾人,一黑衣人把其中一人招供的血書遞了上去。
“只有他招了?”上官軒隨意掃了那血書一眼,詢問道。
“是。”
他的眸光落在那幾個男子的臉上,輕巧地打量了一番,眉角輕輕一壓,飛快地閃過一絲冷淡的殺意。
隨即,似笑非笑地抬了眼,“把這封血書給白首輔送去,讓他看看他的好兒子乾的事。”
“是。”那男子接過血書,轉瞬間就消失在原地。
“召集所有侍衛,觀刑......”上官軒站起身子,揹著手走到了跪著的一男子前面。
“劉濤,聽聞你妻子的母親是白首輔那兒子乳母的妹妹?”
上官軒在說完此話後,低著頭和男子充滿恨意的眼神對視。
突然,上官軒快速的一手用力的擒住男子脖頸,一手將他口中的布團拽了出來。
那男子呼吸不過來,只能嗚嗚嗚的出聲,臉都漲的通紅,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上官軒。
半晌,就在他以為自已快要死時,上官軒鬆了手,輕輕拍了拍男子漲紅的臉,微微笑了笑。
那男子還未緩過來,就看見他的笑,不禁覺得毛骨悚然,他莫名覺得若是剛才就那麼死了才算好的。
不過很快,上官軒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獵場的侍衛很快就集結好了,烏壓壓的站了一院子卻一聲都沒有。
上官軒重新坐回了座位,似是漫不經心的注視著下面的人。
侍衛統領見全都集結齊了,便壯著膽子上前行禮,“王爺,獵場侍衛全都在這兒了,不......不知王爺所為何事?”
王寧從袖口拿出一份早就命人備好的血書,遞給了侍衛統領。
那統領只掃了一眼就立馬低下頭磕頭請罪,“未明察暗訪他們暗害之心,是臣之過,請王爺責罰。”
“統領要管那麼多人,不能事事兼顧,本王不怪你,但......”
上官軒停頓了片刻,那統領跪在地上的身軀立馬一抖。
“但小懲大誡,扣半年俸祿,著降為副統領。”
“叩謝王爺不殺之恩。”那統領手都在抖,撿回了一條命,死命的磕頭。
“但他們,你說如何罰?”上官軒抬起眼眸,把問題拋給了那統領。
那統領跪在地上,臉都白了,嚥了口唾沫嘴唇哆嗦著開口,
“按......”
“按照規矩......謀害王爺者,可......”
“可處以湯鑊,臏刑,凌遲,鐵面具......腰斬五種刑罰。”
“其......其家人親眷三代內流......流放千里。”
每說一種,整個院落裡彷彿安靜了一分,被壓著的幾人死命的掙扎,被捂著的嘴嗚嗚直叫。
而那個被上官軒拿出口中之物的已經嚇癱了。
上官軒的手輕輕的扣著椅子的把手,一下一下,眾人的呼吸聲也隨著而動。
終於,男子面無表情的開了口,“那就處以臏刑......除招供那人外三代之內流放千里。”
“立刻行刑,所有人......觀刑!”
“是。”那統領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來人,上刑具!”
刑具是很快就取了回來,那幾人被壓著躺了下去,全都明晃晃的看見刀尖反的光。
“唔......唔唔......”
“唔......”
“上官軒,你個逆賊,你不得好死......”
“上官軒!你紊亂朝綱,你......唔......”行刑的人見他口出狂言,剛要再塞上帕子。
卻被上官軒打斷,聲音響起如同暗夜的鬼魅一般,“不用,全都拿下來。”
就這樣,所有人口中被塞的帕子全被拿了下來,可罵聲也沒持續多久,整個院落裡就全是疼痛的哭喊聲和求饒聲。
而扔在殿裡等著上官軒的苗枝意此時卻有些慌了,詢問白芷。“都什麼時辰了?王爺怎麼還未回來?”
“你去問問,王爺去哪兒了。”
“是。”白芷起身出了門,苗枝意皺著的眉才鬆開了,端起一旁的茶杯美滋滋的喝起來了。
可誰知,王寧跟在上官軒身邊兒,知道上官軒今日心情不好,怕這幾個侍衛正好撞上來了,怕出什麼么蛾子上官軒大開殺戒也派人來請苗枝意來了。
不過,他雖明白苗側妃是暗衛閣出身,不怕這些場景,但他怕王爺罰他啊,所以派來的人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白芷,
“白芷姐姐,可千萬千萬讓側妃娘娘等個半刻鐘再來!千萬千萬啊!”
白芷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了,可想到苗枝意那性子不禁有些頭疼,聽見王爺的訊息比鳥兒飛的都快。
只好低聲詢問,“王爺在哪兒呢?”
“延法堂呢。”
“什麼責罰?”
“臏刑,也不算保密的訊息了,王爺讓所有侍衛去觀刑了。”
“臏刑?”白芷輕輕皺了皺眉,暗歎怎麼王爺這次怎麼這般心軟了?
“那還能是什麼啊姐姐,比起其他的臏刑可是最輕的了。”那太監以為白芷是感嘆刑罰太重了,開口解釋。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白芷得了訊息往回走去。
苗枝意見她回來,忙站了起來,“可是在忙?”
“王爺在延法堂,吩咐娘娘半個時辰後再去。”
“延法堂?”苗枝意輕輕簇了簇眉,“在罰人?”
“是,幾個侍衛。”
白芷見她竟然沒立即趕去,有些疑惑不解,“娘娘......不去?”
“自然去,可王爺不是說讓我半個時辰後去嗎?”苗枝意抬眸看著白芷,
“我知曉王爺請安就好,王爺有自已的事,既然吩咐我了半個時辰後去,我就半個時辰後去。”
白芷瞭然,靜靜的站在了一側,她這位主,雖然平日裡會和王爺使使性子,可平日裡什麼事即使擔心,可還是事事都聽王爺的。
想起王爺的轉變,白芷微微側頭看著雖然已經知道訊息了,卻還微微蹙眉擔心的人,不禁抬了抬眸......
愛一個人就是這般的嗎?
......
很快,半個時辰就到了。
苗枝意起身坐上轎輦朝著延法堂來。
而此時的延發堂,行刑也進行到了最後,那八個人中已經有兩個昏死過去了。
還有六個癱在地上,也似乎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滿院子的血腥味,斷骨血淋淋的扔在一側。
那統領哆哆嗦嗦的抬手行禮,“王爺,行刑結束。”
王寧得了訊息,對著正在飲茶的上官軒開口,“王爺,側妃娘娘來了。”
上官軒端著茶杯的手一頓,抬眸暼了王寧一眼才把茶杯放了下去,“到哪兒了?”
“傳信的奴才剛回來,應是快到門口了。”
上官軒聞言站了起來,揮了揮身上看不見的灰,繡著蟒紋的靴子抬起,
“就壓在這兒,看住了,三日後跟著親族流放。”
“是。”
說完上官軒就要朝著門口走去,而苗枝意此時也站在了緊閉的門前,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可就在此時,劉濤癱在地上,看著上官軒風光霽月的背影,不禁咬緊了牙齒,高聲喊道,
“逆賊芻狗,你......不得好死!”
“放肆!”一旁行刑的人忙踹了他一腳。
而這時的大門因著上官軒的步伐已經開啟了,苗枝意站在門前也聽見這句話。
只見上官軒面無表情的的沉了沉眉,轉身看向了劉濤,他雖被捂著嘴,可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上官軒。
“王爺......”苗枝意見上官軒轉身朝著劉濤走去,忙提著裙襬跟了進來。
只見只是一個呼吸間,上官軒就伸手拿出了腰間佩戴的劍,一個抬手,劉濤的頭就軲轆到了一旁......
帶起來的血濺在了上官軒的衣襬和手上。
可他卻彷彿並未察覺到一般,仍舊提著帶血的劍朝其餘人抬起了腳,眾人皆垂下了頭。
其餘癱在地上的幾人掙命的往後躲去,“王爺......王爺饒命...”
“王爺饒命......”
就在此時混亂的男子求饒聲中摻雜了一道女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