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按理說,康王一家應該進宮參加除夕家宴。
只是王妃尚在“病中”,沈雲琛便留下來陪著王妃,僅有康王爺一人入宮去了。
這段時間,沈雲琛日日來給王妃請安,可王妃都不見他。
這次,沈雲琛在聽雨閣長跪,他想請母親跟他一起吃年夜飯。
王妃終於讓他進了門。
沈雲琛請安後,便靜靜跪在地上,他對自已的母親還是愧疚的。
無錯書吧他當初只想自已把事情查清,拿到證據,再對母親或勸導,或威脅,只要能護住浮玉就好。
可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那天,沈雲琛去找張大管家。張大管家只是幫陳嬤嬤傳了句話,具體他也不清楚。
沈雲琛沒得到更多線索,張大管家卻察覺出不對勁來,他轉身便告訴了康王爺。
康王爺雷霆手段,很快就找到了那兩個婆子。
那兩個婆子沒能殺掉浮玉,被陳嬤嬤直接賣給了人牙子,賣得價格很便宜,只是要求賣得遠遠的。
等找到那兩人的時候,她們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這相似的手法,讓康王爺想起了當年。康王爺本來就懷疑,是王妃殺了自已的愛妾和孩子,如今更是懷疑。
如今試圖殺害浮玉一事證據確鑿,他便直接把陳嬤嬤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又派了自已的人貼身盯著王妃。
幾日不見,王妃鬢角已經灰白,她盯著自已的兒子,冷笑著,“我如今流落如此,你和那個賤人倒如膠似漆,你現在滿意了?!”
沈雲琛心裡苦澀:“浮玉如此無辜,兒子也是不想母親一錯再錯。”
王妃歇斯底里喊著:“她不過是一個下人!可我!是康王府的王妃!”
沈雲琛不明白自已的母親怎麼會偏執至此,他柔聲勸慰母親:“母親,您不要著急,父親會放您出去的,父親說了,只要您認錯,能改。”
王妃把桌上的茶杯茶碟都撫到地上,她怒吼著:“你別跟我提他,你滾,你滾!”
臥雲軒這邊,浮玉和令玉早早打發走了身邊其他小丫鬟。
兩人弄了個火爐,學著別人圍爐煮酒,令玉又在爐子邊上放了紅薯和花生。
浮玉又備了好幾樣菜,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令玉聞著蒸騰的酒香,說道:“世子的酒真不錯,聞著好香啊。”
浮玉看著桌上的菜餚發呆。
令玉看過來,疑惑道:“浮玉,你怎麼弄了這麼多菜,我們吃得完嗎?”
浮玉在擔心沈雲琛,王妃這些天一直不見他,他或許還要回臥雲軒吃年夜飯。
浮玉答道:“世子萬一再回來了,還有九思,我備了四個人的菜。”
話音剛落,沈雲琛就回到了臥雲軒。
沈雲琛進門,浮玉和令玉起身迎接。
還沒把披著的斗篷脫下,沈雲琛就伸手把浮玉抱在了懷裡,他把腦袋放到浮玉肩上,疲憊地說:“浮玉,我好累啊。”
令玉和九思面面相覷。
浮玉雙手抱上他的肩,輕聲安撫著他。
很快,沈雲琛從情緒中脫離出來,他脫了斗篷,拉著浮玉在桌邊坐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兩人,說:“你們倆也坐吧。”
儘管沈雲琛是個和善的主子,主子不開心,奴才也不自在。
令玉和九思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見了不情願。
九思推脫道:“世子,我就不用了,以前去宮裡也是我在門口候著的。”
令玉也跟著說:“世子,我也不用了,我自已回廂房守歲就行了。”然後又小聲補充了一句,“雖然以前都是浮玉陪我的。”
沈雲琛點點頭,說:“那今天也辛苦你們了,你倆再多領三個月的月例,做壓歲錢吧。”
令玉和九思連忙道謝,又輕輕從房中退了出去。
浮玉給沈雲琛倒了一杯酒,沈雲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並不說話。
浮玉輕輕嘆了一口氣兒。
沈雲琛察覺此事,問道:“你怎麼了?”
浮玉溫柔回答:“浮玉不得王妃喜歡,讓世子為難了。”
沈雲琛聽了這話,愈加憋悶,抓起桌上的酒壺,直往內堂走去。
自從上次沈雲琛問浮玉心意,兩人之間一直有些彆扭。
浮玉注意到沈雲琛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楚,她心裡一痛。
浮玉盯著氤氳的酒氣,眉頭緊鎖。
突然,她猛地站起來,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往內堂走去。
沈雲琛正靠在榻上喝酒。他臉上帶著哀傷,盯著浮玉的眼睛,像是想看透愛人的心。
浮玉一把拿走他的酒壺,坐到他對面,說道:“雲琛,你別喝了。”
沈雲琛一驚,他連忙坐起來,雙手握住浮玉的肩頭,問:“你願意了?”
浮玉反問他:“世子當真會永遠愛我,護我?”
“我當真!我一定做到!”
浮玉心裡高興,卻又有對未來的迷茫,她又說:“若是你有天做不到,那就放我出府吧。”
“好!要是我哪天做不到,你拿刀砍我都行!”
沈雲琛擁浮玉入懷,浮玉聽見他澎湃的心跳。
浮玉在心裡對自已說,相信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