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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舊夢新途

除夕之後,沈雲琛代表康王府出門拜年、走親訪友。康王府權勢閭閻撲地,鐘鳴鼎食,自然親友眾多,他一直忙到元宵節,才又清閒下來。

元夕佳節,玉壺光轉,花燈如晝。

浮玉被沈雲琛牽著手,擠過洶湧的人群,猜過燈謎,賞過花燈,兩人又打算去放天燈祈福。

浮玉見一小販扎得孔明燈精緻無比,她輕輕扯了扯沈雲琛的衣袖。

沈雲琛瞭然,向那人問道:“店家,這燈怎麼賣?”

那小販擺手解釋道:“公子,您來得不巧,小的所有的燈剛剛都被買走了。”

“都被買走了?”浮玉不可置信。

“對,都被我買走了!”一道女聲從旁邊傳來。

那是一位年輕小姐,身材高挑。挽著凌雲髻,正中帶著累絲白玉金髮梳,插著珍珠流蘇金步搖,項上戴著八寶雲紋赤金項圈。

身上穿著石榴紅盤金彩繡緞襖,象牙灑金洋縐裙,外面披了一件白狐皮斗篷。

那小姐走過來,對沈雲琛行了一禮。

浮玉也衝她行了一禮,心中暗,這不知誰家的小姐,看起來倒是比府裡王妃還氣派。

沈雲琛上前半步,用半個身子擋住浮玉,浮玉聽到他說:“雲琛見過趙小姐。”

浮玉一愣,京中誰家姓趙?心裡明白這應該就是沈雲琛的未婚妻趙安君了。

趙安君卻偏偏頭,打量浮玉幾眼,說道:“家中父兄在軍中領職,戰場兇險,便多買了些天燈為父兄祈福。”

說完,她走到沈雲琛側面,正對著浮玉盈盈一拜,“請小姐見諒。”

浮玉連忙還禮,說道:“實在不敢,趙將軍為國為民,浮玉也敬仰萬分。”

趙安君又看向沈雲琛,問道:“不知這是誰家的小姐,我竟沒有見過。世子何不為我們介紹?”

不等沈雲琛說話,浮玉搶先說道:“哪裡是什麼小姐,奴婢只是自小伺候世子,今日伺候世子出來賞燈。”

趙安君身後的丫鬟隨即說道:“原來只是一個下人,就你也配和世子一起賞燈。”

“夏竹,不可多嘴!”趙安君訓斥道。

沈雲琛把浮玉拉到身後,拱手告辭,說:“今日雲琛打擾了趙姑娘放燈,改日必當登門賠罪。雲琛就先告辭了。”

趙安君伸手攔住沈雲琛,問道:“世子如此忙碌?還是,我這丫頭多嘴,世子生氣了?”

“趙小姐誤會了,廣武將軍府必定治下有方,雲琛怎會置喙。”

趙安君盪開一個笑,說道:“那不如我們同遊吧。”

“你......”

浮玉感到沈雲琛握住自已的手一緊,她不願沈雲琛為難,況且,按理說,他本來就該和趙安君同遊的。

浮玉開口說道:“世子,王妃最近病好了很多,您不用急著回去的。”

沈雲琛回頭看向她,“浮玉,你......”

“世子和趙小姐是聖上賜婚,佳偶天成。今日無約卻能偶遇,可見的確有緣。”浮玉對沈雲琛柔柔地笑,示意他自已沒事。

沈雲琛明白浮玉的言下之意,他心頭一澀,還是轉身對趙安君說:“趙小姐,請。”

沈雲琛和趙安君走在前頭,浮玉和夏竹跟在後頭。

朱雀街上的會仙樓辦了盛大的燈會,請了眾多才子擬了燈謎,寫在花燈上。

趙安君看到一盞精緻的花燈,燈不大,不過十寸高,六個面上卻畫了一整出《玉簪記》。

趙安君想要買下,問店家道:“這個要多少錢?”

店家答道:“這個燈上有一燈謎,小姐若是能解出,就只需五百文。若是解不出,也可用二兩銀子買下。”

燈上寫著:

一輪明月掛半天,淑女才子並蒂蓮。

碧波池畔酉時會,細讀詩書不用言。

趙安君細細讀了一遍,低頭思索著。

浮玉不曾讀過書,認了字後,也只是翻過沈雲琛的啟蒙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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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也猜出了,後兩句是“酒”字和“賣”字。只是對前兩句沒有頭緒,不自覺地皺起了細眉。

沈雲琛見浮玉皺著眉頭,冥思苦想,甚是可愛。

他出言提醒道:“聽聞,會仙樓的松醪春是京中一絕,不少人都慕名前來呢。”

浮玉聽到此言,靈光一閃,猜出謎底是“有好酒賣”四個字,店家這是藉機宣傳自家好酒呢。

她一抬頭,看見沈雲琛正含笑望著自已,與他相視一笑。

店家聽到沈雲琛的話,說道:“公子厲害,既然猜出了燈謎,那五百文便可買走了。”

趙安君茫然看向沈雲琛,沈雲琛一邊跟她解釋謎底,一邊給店家遞出一兩銀子,接過花燈交給了趙安君。

趙安君向沈雲琛道謝,她身邊的夏竹卻狠狠地瞪了浮玉一眼。她注意到了浮玉和沈雲琛剛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