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康王爺的吩咐,浮玉還在禁足期間,她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
沈雲琛找了給臨霜樓送飯的奴僕,幫兩人傳信,每日兩人都有寫不完的話。
可是今天,他提起筆卻猶豫了。沈雲琛實在不知如何告訴浮玉,他要收秋穗做妾的事兒。
浮玉雖困在臨霜樓裡,日子倒也算自在。
有沈雲琛關照,她什麼東西也不缺,每天還能吃到新鮮的糕點果子。每日抄抄《女則》,繡繡荷包,再和流螢下下棋,倒也充實。
她給沈雲琛繡的荷包已經做好了。
瑩白的底子上繡了淺粉的合歡,如意形的荷包下面掛著青色的絡子。
浮玉面前擺著幾種香料,她正在琢磨著往裡面放什麼好。
她正挑選著,流螢提著食盒進來了。
“夫人,你的信我已經送出去了,世子的信在這兒。”
浮玉接過信,拆開讀了起來。
讀著讀著,她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
浮玉手指顫抖著,扔下了信紙,拿起了荷包,走到燭臺前,放到了燭火上。
流螢尖叫一聲,把荷包搶了過來,荷包的絡子已經燒焦了。
“夫人!沒受傷吧?”流螢放下荷包,仔細檢查了浮玉的手指。
還好浮玉沒有燒傷,流螢又問:“您這是做什麼?拆拆改改做了這麼久,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呢。”
浮玉緩緩坐到椅子上,眼裡帶著哀傷,低聲說:“他要納妾了。”
流螢心裡也是一緊,“世子為何會突然納妾呢?”
“為...何?”浮玉回過神來,“信呢?再讓我看看!”
流螢從地上撿起那封信,遞給浮玉。
浮玉奪過信,繼續讀了起來。
原來,此事也並非沈雲琛的意願。
可是哪怕知道這個,浮玉心裡還是悶悶的痛。
流螢捧著飯菜,勸道:“夫人,世子也不想的,您好歹吃點東西吧。”
浮玉眉心動了動,她丟開燒壞的荷包,接過了飯碗。
見她慢慢吃著,流螢鬆了一口氣。
“夫人,奴婢覺得那個秋穗心機深沉,或許這都是她的設計!”
“她一個丫鬟哪能做到呢?再說,就算真是她那又如何呢?做世子的妾室總好過做下人,誰不想過上好日子呢?”
就算真有人主動勾引沈雲琛,浮玉也恨不了她。
沈雲琛是康王世子,攀上了他就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想要過得好一點,哪裡是錯呢?
浮玉只會怪沈雲琛沒能信守諾言,只會怪自已輕信了沈雲琛的花言巧語。
流螢又勸道:“夫人,您不要難過了,畢竟世子也是不願意的。”
浮玉點點頭,只是眉心還是蹙著的。
她在心裡嘲諷自已,不是早就想到會有這一天了嗎?怎麼還會如此難過呢?
浮玉拿起燒壞的荷包,遞給流螢,輕聲說道:“我已在其中放置了香料,明日你將這個交給世子吧。”
“啊?這可是壞的啊。”流螢面露憂色。
“無妨,我已經不想再給他做一個了。再說,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難受。”浮玉有幾分賭氣。
“那是否還要給世子寫信呢?”流螢試探著問道。
“不寫了。”浮聲音倔強。
“那需要奴婢為您傳話嗎?”流螢繼續問道。
“什麼都不用!”浮玉臉上帶著惱怒。
流螢不敢再問,點頭應下。
無錯書吧第二日,沈雲琛見到這個燒壞的荷包心情那叫一個複雜!
他知道浮玉沒學過女紅,做成這個樣子是下了大功夫的,可見浮玉對他情深。
但是她自已又燒壞了絡子,可知她心裡是有多難受。
她還沒給自已留一句話!
沈雲琛提筆寫盡了好話,他也的確是只打算把秋穗放在後院裡,絕不與秋穗糾纏的。
他又蒐羅了各種稀奇玩意兒送到臨霜樓賠罪。
第一日是蜀錦緞子。
第二日是珊瑚簪子。
第三日是翡翠鐲子。
......
連續七日,禮物和厚厚的信封不停地送進臨霜樓。
終於,浮玉回了他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幾個字:好,我已知曉。
沈雲琛稍稍放下了心,總算不是壓根不理他了。
流螢問浮玉,“夫人,您就這麼放任秋穗嗎?”
浮玉說道:“還記得我們下棋嗎?有些被困住的棋子是不值得費力去救的,與其花費大力氣去換那一點兒利益,不如去尋求更大的優勢。”
流螢似懂非懂,“更大的利益?”
浮玉點點頭,“讓世子心裡只有我一個人。”
浮玉知曉,會使性子的小妖精總比循規蹈矩的閨秀有趣的多。
跟她料想的不錯,沈雲琛看著燒壞的荷包突然笑出了聲。
浮玉精心繡了荷包是因為愛他,憤而燒壞了荷包當然也是因為愛他。
沈雲琛拿起了那枚荷包,心滿意足地掛到了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