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浮玉翻來覆去睡不著。
沈雲琛撫上她的腰,問道:“怎麼了?”
無錯書吧“我心裡發慌。”
“為何?”
浮玉問道:“今日在殿上,太子被聖上訓斥,真的是因為狐皮血腥嗎?”
“大約是堂兄聲勢太旺了,聖上有意打壓。”
浮玉沉默著沒說話。
沈雲琛問:“怎麼了?”
浮玉回答:“以前我總覺得自已日子艱難,也曾幻想著自已變成官宦家的小姐。原來只要上頭還有人,哪怕是權貴也會如此。我又想起你說聖上也是在害怕,不知道誰能真的活得自在?”
兩人都沉默下來。
“趙小姐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也會不高興吧。”浮玉又問。
“至少不會是高興的吧。”
浮玉沉思了一會兒,又問:“等級秩序,三綱五常,到底是誰在受益?”
沈雲琛嘆了口氣,把浮玉攬進懷裡,“男子比女子受益,主子比下人受益,我的浮玉大概是最吃虧的那批人了。”
“如果沒有世子,浮玉才是最吃虧的那批人。”
“那我就再努力想辦法,就像今天這樣,讓你吃的虧再少一點。”
“世子會永遠對浮玉這麼好嗎?”
“會啊。”
“世子不會覺得浮玉心比天高,痴心妄想嗎?”
“小時候看嬤嬤訓練下人,動輒打罵,我想起夫子說,君子要待人以禮,就去阻攔。可是嬤嬤說,這個人是不包括下人的。
最合格的下人大概就是從心底把自已當成物件了吧,可是他們明明不是物件。你不這樣想,我很高興。”
“你真的這麼想?”
“你和令玉剛來臥雲軒不久,堂兄帶著幾位公主來玩。令玉不知道怎麼和公主起了衝突,哇哇大哭。是你出來跟公主告罪,帶走了令玉。我聽見你對令玉說,在你心裡,令玉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不比公主差。
那時我便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
浮玉鼻子一酸,淚水湧出來,“世子身份尊貴,沒怎麼吃過等級秩序的苦,卻能這樣想,才是真的和別人不一樣。”
“世子待浮玉這樣好,浮玉無以為報。”
“誰說無以為報的?”沈雲琛輕笑一聲,翻身把浮玉壓在身下。
今夜,睡不著的不止浮玉。
廣武將軍府裡,趙安君知道浮玉得了太后和皇上的賞,心中煩悶,不肯睡覺。
她身邊的春桃和夏葵一直咒罵著浮玉。
秋穗倒是勸慰道:“小姐,太后再怎麼抬舉她,她也只是個妾,跟您還是沒法比的。”
冬竹端來一杯沈香熟水呈上,也應和道:“是啊,小姐何必為了她氣壞了身子。”
趙安君點了點頭,卻沒接那熟水,擺擺手讓她們幾個退下去。
秋穗為她放下床帳,夏葵去熄了床頭的燈,幾人悄悄的退出去。
趙安君自幼被嬌寵著長大,最是要強。儘管她對沈雲琛並沒有什麼興趣,她也不能容忍浮玉佔了沈雲琛的心。
皇四子的書房也還燈火通明,是寧王深夜來拜訪沈元寧。
寧王的藩地在西北岷州,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可他連續上了三道摺子,求得了進京給太后賀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