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將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帶魏若來來到鷹絕嶺大廳,二人對面而坐。沈圖南開啟自已特意帶來的黃酒,給自已和魏若來各倒了一杯。
沈圖南說道:“從你進商行起,我就一直在暗中盯著你,想著跟你見面是什麼情形。你怎麼不喝?”
魏若來說道:“我記得您只有在挫敗的時候才喝酒。”
沈圖南苦笑道:“我現在是贏了你,但我感覺不到一絲快意。因為你,還有近真,都站到了我的對立面!”
魏若來端起酒杯,“先生,是您把我領進金融報國的門,教會我各種金融手段,您永遠都是我的伯樂,恩師。”
魏若來說完,一口將杯中酒喝乾。
沈圖南看著魏若來,“但你變了。”
魏若來同樣看著沈圖南,“你也變了。”
“你背叛了我。”
魏若來解釋道:“這不是背叛,我只是不願再同流合汙,找到了自已的路。”
沈圖南嘆息道:“可惜是條邪路,根本就不是什麼正道!你知道我很看重你,跟我回去,年輕人思想不穩定,我可以跟上面解釋,你只是一時走錯。有我在,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
無錯書吧魏若來聞言有些感動,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先生,我知道您非常不理解,我怎麼會跟您眼中的匪走到了一起!但我可以告訴您,這條路我沒走錯,辦老百姓自已的銀行,這才是對的,是我想要的!反倒是您,曾經對假幣深惡痛絕,現在竟然開始用假幣來對付蘇區的百姓。這還是您嗎?”
沈圖南氣道:“卑劣?你竟然說我卑劣?”其實魏若來並沒有提到卑劣二字,只是沈圖南自已都認為自已的手段有些卑劣,所以從魏若來的話中聽出了卑劣二字。
“匪區的百姓,但凡支援赤匪者,與赤匪同罪!我這麼做天經地義!倒是你,你可以選擇不跟我,但你決不能跟赤匪,成為赤匪的幫兇!”
魏若來說道:“先生,我和您一起查過假幣案,庫券案,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得到了公平的解決?您苦心經營,一心希望能實現您的金融統治,可事實卻是,央行成了少數權貴斂財的工具,這不是幫兇又是什麼?”
沈圖南氣憤地將槍拍在桌上,“放肆!我苦心栽培,希望能讓你成為黨國的棟樑,沒想到你竟然被徹底赤化,成為黨國的敵人!”
魏若來正色道:“像我這樣的敵人只會越來越多。真正的有志青年,遲早會睜開眼睛,走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沈圖南嘆了口氣,“執迷不悟!我本想讓你迷途知返,看來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親手除掉你,清理門戶。”
沈圖南說罷舉起槍,朝著魏若來連開數槍。
門外的黃從勻聽到槍聲,露出一絲微笑,然而當他透過窗戶看進去卻又面露失望。
沈圖南手指顫抖著放下了槍,魏若來還好好地坐在那裡,身後的椅背上佈滿了彈孔。
“就當我已經殺了你了。放你一條命,是幫我勸回近真,如果你真的喜歡過她,就不要再讓她陷在匪窩裡,勸她回來。”
魏若來搖頭道:“您還是殺了我吧,近真有她自已的信仰,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放棄。她心裡不止裝著你們,還裝著更多的人。”
“她首先是我的妹妹,小魚兒的姑姑,然後才是共產黨!”
“她首先是她自已!”
沈圖南頓了頓,問道:“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魏若來回答道:“她很好,有自已的事業,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她最掛念的是你,她以為你死了,心裡永遠有你這個哥哥。”
沈圖南深受觸動,轉過臉掩飾自已難過的神情,擺了擺手,招呼外面的人把魏若來帶了下去。
楊六指帶著兩個土匪把魏若來綁著押進了小屋。
此時,孔令錚和牛春苗終於透過魏若來弄出洞的顏料桶的味道和汙跡確認了方向,向著鷹絕嶺隱秘進發,已經摸到了半山腰。
然而這一切都在沈圖南的預料之中。
沈圖南和林樵松來到山頂,俯瞰下方。
林樵松說道:“特派員所料不錯,接應魏若來的赤匪正在往上摸!”
沈圖南點了點頭道:“入甕的有多少匪軍?”
“幾十號左右,我帶的人和楊六指的手下,有這萬夫莫開的地利,守住絕對沒問題!一旦交火將他們困住,錢逢時的人從山下包上來,一個都跑不了!”
沈圖南提醒道:“不可掉以輕心,雖然找來了錢逢時,但是他的戰鬥力還是個謎。”
“是,共匪到山腰了。”
沈圖南觀察了一下,下令道:“放訊號彈,讓錢逢時上山了!”
然而錢逢時明明看到了訊號彈卻一點兒動作都沒有,擺明了是想看沈圖南命喪鷹絕嶺。
孔令錚和宋壽田帶隊,兵分兩路,由孔令錚正面吸引火力,而宋壽田則是從背後抄了沈圖南他們的後路。
本來國軍的紀律鬆散,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已的利益才投軍,戰鬥力根本無法和紅軍的戰士相比。
很快鷹絕嶺前後的防線就被攻破了。
林樵松慌張推開大廳的門,看著正襟危坐的沈圖南。
沈圖南問道:“外面情況怎麼樣?”
林樵松慌忙道:“赤匪衝進來了,趕緊走。”
沈圖南怒道:“你的別動隊,還有這幫土匪,怎麼如此不堪一擊?”
林樵松聞言回頂一句,“他們抄了咱後路!特派員要是不滿意,可以自已上!”
沈圖南拿出手槍,怒視前方,“我正有此意!”
“狗孃養的錢逢時,怎麼還不到!”
沈圖南說道:“他在賭,賭我們會死在鷹絕嶺!魏若來在哪?押上他!”
然而兩人剛一開門,就看到魏若來帶人拿著槍指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