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萬！
即便內心早有準備，李凡依舊被這個數字震驚了。
他知道自已的家裡的情況，六十萬是絕對拿不出的，就是把老家連同傢俱給賣了，也不值六十萬。
怎麼辦？李凡看著紙上的兩個數字出神。
爺爺的病一定是要治的，就像醫生說的那樣，如果單單依靠藥物治療是解決不了病情的，依舊存在極大的隱患。
“六十萬，行，醫生，我知道了。”李凡的目光凝聚，爺爺的病是一定要治的，六十萬這個數字再大，也打不過自已爺爺的生命！
“嗯。”醫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醫院也是鑑於老人傢俱備手術的身體條件，才會建議進行手術的，
錢的事情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可以透過社會捐助的一些形式籌款，
並且醫院可以先給老人家進行手術，費用可以後期慢慢繳納，
但有一點你要清楚，這六十萬不光是手術的費用，還包括老人家後續調養的費用，所以......”
醫生沒在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六十萬的醫藥費院方可以給出寬鬆的期限，但是不能拖的太久。
並且醫生還著重指出一點，手術只是成功的一半，後續的療養同樣至關重要。
而這些療養，需要的費用同樣佔了六十萬的大多數。
所以，雖然醫院給出了寬鬆的期限，但這六十萬，還是得儘快湊齊。
以保證後續治療的順利進行。
李凡點點頭，向醫生道謝，走出了辦公室。
王爺一直在門外守著，此刻見李凡緊著眉頭，一言未發的出來，便靜靜地跟在後面。
醫生和李凡講的事，他同樣在門外探聽到了。
“凡娃子，這心臟上的毛病可是大事，既然醫生說可以手術，那咱就手術，
錢的請你不要想太多，醫生不是說了嗎，可以先手術後繳費，
我等會回去叫上劉老頭他們幾個街坊，一起給你湊錢，
我的養老金.....”
“王爺爺，謝謝...”李凡轉過頭，聲音哽咽。
李凡相信，只要王爺爺回去吆喝一嗓子，老巷子的街坊們絕對會積極的給自家湊錢。
湊不到多少錢，可能滿打滿算萬把塊，在六十萬面前杯水車薪。
但這萬把塊對於他們而言，卻是自已省吃儉用餘下的。
生活在老城區的王爺爺他們，收入同樣微薄。
這樣的心意，李凡如何能不感動？
轉頭的一瞬間，想過很多推辭的話語，但情緒之下，卻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嘴唇哆嗦著，只道出了謝謝二字。
王大爺擺了擺手，“你在這看著你爺爺，我先回去了。”
沒等李凡回話，王大爺便踏著急促的步伐往醫院門口走出了，想必是回去號召四鄰去了。
李凡獨自回到了病房，見爺爺還是沒有醒，用手整理了下被子，便坐在一旁思量起來。
直到這時，李凡的內心還是有些慶幸。
平日裡健朗的爺爺卻沒想到患有如此嚴重的心臟病，幸好這次被王爺他們及時發現了，否則後果不敢想象。
既然已經確定了手術才是治療的最佳選擇，那麼不管怎樣，李凡是絕對不會退而求其次，選擇藥物治療的。
所以，現在擺在自已面前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湊齊六十萬，保證爺爺後續的手術以及康復費用。
“可以先向學校報告情況，然後申請愛心捐款，透過學校的力量籌款....”
李凡計劃著，六十萬對於自已來說，動用社會力量進行募捐才是行之有效的辦法。
而且自已是學生，剛好可以藉助學校的平臺，將募捐的效果擴大化。
但是就算這樣，李凡覺得依舊湊不齊六十萬，因為南縣終究太小了。
“不知道可不可以申請記者報道？”李凡覺得，只要能夠讓電視臺報道自已面臨的情況，這樣自已能夠藉助的社會力量才會更大。
“咳咳咳.....”
就在李凡凝神思索時，一陣咳嗽聲從病床上傳來。
聽見這聲音的李凡一喜，爺爺終於醒了。
“爺爺。”李凡湊近輕喚，“您感覺怎麼樣？有哪不舒服沒？”
李如松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了看四周，問道：“我不是在澆菜嗎？怎麼躺到這了？”
“爺爺，你可嚇死我了，今天早上王爺爺.....”
李凡攙扶著李如松靠躺在病床上，隨後講起了事情的經過。
“我心臟出了問題？”李如松苦笑一聲，“難怪最近我總莫名感到心慌，原本沒當回事，以為是休息不好，沒想到卻生了個大毛病，咳咳。”
“醫生說必須要手術？”李如松看著天花板，神色中帶有一抹顧慮。
其實還有保守的藥物治療，但是李凡沒有說，他怕爺爺因此不選擇手術。
見孫子點頭，李如松截直了當的問道：“多少錢？”
“錢不是事，醫生說了，可以先進行手術，到時候透過學校發動愛心捐款，肯定能湊齊醫藥費！”李凡輕鬆的拍了拍胸脯。
“多少錢？”李如松依舊問道。
見李如松如此，李凡嘆了口氣，明白自家爺爺的脾氣，最終老實說道：“六十萬。”
嘶！聽到這個數字的李如松不忍涼氣倒吸。
“不行，不做手術，我這把年紀了，還遭那個罪幹嘛？”
李如松雖這樣說，實則是覺得手術費太高了。
六十萬，自已打一輩子棺材也掙不到這個數！
“爺，我都說了，錢不是大問題，可以.....”
“我說了不做手術！”李如松突然激動起來，打斷了孫子的講話，“別說上哪去尋這六十萬，就是咱家有，也是要先供你讀書才值得，
爺爺一大把年紀了，就盼著你能讀出個名堂出來，花這麼多錢給我手術，依我看，沒這個必要！”
見爺爺執意不肯做手術，李凡有些急了，忙說道：“可是醫生說了，你這個病很嚴重，必須要進行手術，不然惡化了就晚了！”
“凡娃子，你不要再說了。”李如松拍了拍病床扶手，語氣也有些激烈，道：“這個手術，我不會做，我這一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今天的決定是我自已做的，就是以後死了，我也認了！”
死？李凡心中猛然一顫，這個詞猶如一把鑰匙，徹底將情緒閘口開啟。
“死？我從小就沒有父母，別人說我是孤兒，但我不信，因為我還有爺爺，
您要是一走百了了，我就真成孤兒了!”
李凡眼淚又出來了，讀高中以來，他就很少流眼淚了，除非戳到自已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