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都國在君九唸的治理下日漸強盛,百姓安居樂業,前朝局勢穩定,後宮也一片和諧。
沈淮清雖住在宮裡,卻常憑玉牌出宮接單,有時一去一兩個月,回來後就被君九念罰得三天下不了床。
念夕沒有旁事,便常到長樂宮與柳宣一同看顧小君臨,君臨很喜歡他,總是奶聲奶氣地叫他小爹爹。
君臨一天天長大,眨眼間就到了三歲生辰。
君九念令柳宣和念夕為她操辦生辰宴,遠在外的沈淮清、慕朝宣、沈苒等人也都通通回宮準備為君臨慶生。
宴前,柳宣走在塘園,君九念說過會兒會來與他一同入宴。
遠遠的,柳宣看到有個小人影在池邊,不知在做什麼。
三歲的君臨手裡拿著把小刀,將不知哪兒蹦出來的一隻兔子開膛破肚,然後用沾著血的手往它肚子裡塞雜草雜花。
她臉上是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容,盯著那隻兔子在地上抽搐、掙扎,最後繃直身子,死了過去。
柳宣被這一幕震驚,連忙走上前去抓起君臨,打了她屁股幾巴掌,“你這孩子怎麼如此放肆?”
君臨被他打得哇哇大叫。
“父殿!別打我!”
聲音依舊奶聲奶氣,若非剛才親眼所見她面不更色地將一隻活物剖腹,柳宣都不敢信那是這麼小的孩子能做出的事。
“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柳宣問她。
君臨眨巴著眼睛,抬頭望著柳宣
“父殿不是說兔子都是吃草的,可剛才兒臣給它喂草,它卻不吃。兒臣看它那麼小,不吃草肯定會餓死的。”
“那你也不能把它剖腹啊。宮裡不能見這種血腥,你還是儲君,怎麼能做這種事。快去那邊把手洗了。”
遠處,君九念站在門外,默默將君臨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眸中晦暗不明。
宴上,來為君臨慶生的宗親大臣還有宮郎們都給她送上了禮物。
顧懷翎笑嘻嘻地問君臨:“小儲君,這麼多禮物你最喜歡誰的呀?”
說著,顧懷翎擠眉弄眼地示意自已送的禮物。
君臨手指點著下巴,把那一堆禮物全都掃了一個遍,最後指著沈苒送的桃花釀:“我喜歡這個!”
眾人笑成一片。君臨年紀小,性格外向,又長得可愛漂亮,不管說什麼在別人眼裡都好玩兒有趣。
君九念飲著酒,給禾巳使了個眼神。
禾巳退出去,很快帶著人抬上來一隻乳豬。
“儲君殿下,請切首刀。”
侍男將小刀奉給君臨,君臨用小胖手抓著刀柄,跑到乳豬旁邊。
眾人都看著她,好奇她會怎麼下這第一刀。
柳宣心裡有些緊張,看看君九念,又看看君臨,對塘園裡的一幕心有餘悸,怕君臨出錯。
“噗嗤”。君臨抓著刀,如殺招一般,刺進乳豬背部。
乳豬身上扎著小刀,一瞬間,竟活像一具屍體。
“臨兒!”柳宣猛地站起來,手扶著桌子,後知後覺地看向君九念。
“皇上,臨兒她……”
場中安靜了片刻,荀機出來打圓場,“儲君殿下年紀輕輕卻英勇神武,屬實難得。”
慕朝宣也趕緊說道:“是啊,殿下神武果斷,是我歡都之幸!”
幾位大臣將君臨一頓誇讚,把這茬掀了過去。
柳宣心跳仍然很快,總是擔心君九念顧慮未消。
宴散,眾人離去。君九念獨坐塘園,桌上放著乳豬和兔子的殘骸。
沈淮清從君臨那兒偷了一罈沈苒釀的酒,過來坐下,給君九念和自已各倒了一杯。
“小孩子的東西你也偷。”君九念說著,伸手拿起自已那杯酒。
沈淮清笑嘻嘻的,“你喝了,就與我是共犯了。”
杯酒下肚,沈淮清收了嬉笑,“你是在擔心君臨?”
“柳宣性情溫和,念夕怯懦軟弱,君臨一直被他兩人照料,怎會養成如此乖張暴戾的脾性。”
君九念想不通,她多於前朝操忙,少入後宮,但每每見君臨,她也算是活潑可愛,今日塘園的事,屬實在她意料之外。
沈淮清:“但她此時顯現也是好事,好好教導一番,還能調回來。”
君九念點點頭,正打算繼續喝酒,禾巳突然跑來。
“皇上,鳶、鳶尾……”
把鳶尾接進宮後,原本一直養在未央宮裡,後來因為君臨喜歡,念夕便把鳶尾送去了長樂宮。
“鳶尾怎麼了?”
君九念和沈淮清立刻前往長樂宮。
君臨把鳶尾帶回去後,一直拴在後院,雖有宮人定時給它餵飯,可食物卻常被君臨偷偷倒掉,負責餵養它的宮人看著鳶尾一天比一天瘦,卻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生辰宴結束後,君臨回宮,抱著兩壇桃花釀獨自跑到後院,掰著鳶尾的嘴強行給它餵了一整壇,開始喂第二壇時,鳶尾就倒地不起了。
與鳶尾一同進宮的,還有一位專門負責給它看病的獸醫,君九唸到時,她已經診治完畢了。
獸醫跪在君九念面前:“皇上,鳶尾已經是隻十四歲的老犬了,實在經不起折騰。原本就被餓得皮包骨,還強行餵了一整壇酒。微臣無能。”
君九念走過去,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模樣慘淡的鳶尾,心如火燒。
“皇上……”柳宣親眼見證君九念收養鳶尾,鳶尾死,君九念必定心痛萬分,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不過三歲的君臨,竟一直偷偷虐待鳶尾。
君九念看向柳宣,“這就是你給朕養的好女兒。”
“皇上……”柳宣心慌著過來抓住君九唸的胳膊,卻被她甩開,倒在地上。
“父殿!……”君臨本來蹲在角落躲著,見柳宣摔倒,忍不住喊出聲。
“皇后教女無方,禁足長樂宮,逆女君臨身為儲君卻言行無狀,拖去司刑處施鞭三十。”
柳宣爬起來,淚眼婆娑地求饒,“皇上,臨兒她才三歲,怎麼受得了三十鞭啊……”
“鳶尾就養在你的長樂宮,卻被活活餓死。”君九念抓著柳宣的衣領,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有些哽咽。
柳宣看到君九念眼裡的淚光,愣了一下,求饒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將柳宣和君臨都拖走,君九念走到鳶尾身邊,蹲下撫摸它的皮毛。記不清上次見它是什麼時候,可上次摸它時,它還有一顆碩大蓬鬆的狗頭。
君九念閉了閉眼睛,將淚意壓下,起身道:“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了吧。”
沈淮清無言,快步上前,抱住君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