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出可解幽州水患的水利工程圖紙,那年,她十四歲。玉明記得那時,玉珠看了玉安的圖紙後頗為震驚,他說那圖紙倘若經能人完善,真的可以解決困擾這片土地幾千年的水患。在玉明心裡玉安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玉安都完善不了那圖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完善呢,玉明突然有些好奇。那時玉明笑了笑,笑他自已,關心起這些沒根沒據的事了,幾千年的水患,怎麼會難麼容易就解決了。從記憶中走出來,玉明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少女的身上,他願意一輩子為她洗衣做飯,為她做所有繁瑣之事,只願這人能永遠不被凡塵俗事牽絆,永遠這樣少年英氣,意氣風發。玉明不忍打擾師妹和孩子們,便抱著酒罈離開了視窗。玉明的身影完全消失,玉安才有所察覺,偏頭看向視窗,只見窗外楊柳輕拂,煙雨朦朧,哪還有那人的身影。玉安輕皺了皺眉,她感覺到那人了,少女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不捨,隨即收回目光,向女童們道‘孩子們,都停一停。’下面的小姑娘們個個像花骨朵似的,惹人憐愛。聽了她的話,便合上了手中的書,一雙雙溼漉漉的眼睛望向她,等待著她繼續說話。玉安低垂眼瞼,掩住眼中神色。在抬起頭,她的眼中已充滿堅定‘這是我們的最後一節課了,以後就由玉珠道長代我教你們了。’.....
今天是玉安的生日,玉明做了一大桌她愛吃的菜,擺好了三人的碗筷,安靜的坐在餐桌前等待著玉珠和玉安回來。天色漸晚,江南的黃昏很美,橙紅的霞光佈滿天空,穿過堂屋的門對映在少年的臉上,將玉明的臉晃得如夢似幻。他的眼中含著笑意,每天這個時候,玉安便要忙完回來了,倘若玉珠不去喝酒的話,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天際,院子完全陷入黑暗,玉明將菜熱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沒有人回來。少年在屋內點上油燈,雙手托腮,一雙烏黑的眼睛一措不錯的盯著門口。也許今天師父去喝酒了,也許今天師妹去書會論學了,玉明在心裡安慰著自已。又過了一個時辰,玉明再次坐上了自已的椅子上,他低頭看著桌上,他剛端上來的,還冒著熱氣的菜。這些年他處處被她壓制,心甘情願的做一個廢人。但說到底,他還是國師的徒弟,不可能對道法一竅不通。相反的,他對天地萬物的感應比所有人都要強。,‘師妹,這菜再熱就要壞了,你快回來吧。’他向來是個懦弱的人,他不敢承認,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桌子上,昏黃的燈光將青衣少年的背影襯得落寞。堂屋裡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了下來,只看的見少年抖動的肩膀。
皇宮哪怕夜裡也亮如白晝,觀星臺是少有的暗。裡面數不勝數的珍貴古書,經不起燈火通明的風險。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裡成為了沈德昭與沈順最喜歡的地方,陰暗的環境能夠給人安全感。幼年的沈德昭想在這裡逃避功課,而沈順則是覺得皇宮裡亮的如同白天的夜晚,將他不堪的過去,虛偽狡詐的內心照的無所遁形。l
觀星臺藏書閣暗的很,層層疊疊的書架,遮擋住為微弱的光源。在這一方小天地裡,沈德昭靠在依偎在沈順懷裡,斗篷將她全身都罩住,只留下一個小腦袋,睡得小臉通紅。沈順不忍心驚擾了她,也捨不得這難得的親暱,便自顧自地將這本書讀完。修長的手指翻動著古樸的書,直到最後一頁。沈順皺了皺眉,眼中帶上一絲疑惑。為什麼,沒有結局。他猜到玉珠應該是去喝酒了,可是故事中沒有交代玉安最後去了哪裡。少年陷入了沉思,他並非對著故事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故事裡的人。玉明,他見過這個名字,玉靈有一本厚厚的手札,上面寫的就是這個名字。那麼,這本書寫的也許不是個故事,而是.....
沈德昭的嚶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的主子要醒了。沈順隨意的將那本書放在一旁的書架上,靜靜的等待著。剛睡醒的小姑娘眼神中還帶著朦朧,一雙小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沈順只覺得心肝都要融化了。‘主子,還想到什麼地方玩?’‘不玩了’沈德昭軟聲軟氣的回答。‘那奴背這您回寢宮可好。’沈德昭點了點頭。
黑色的靴子踩在雪地裡,發出吱吱的響聲,沈順揹著她穿過梅林。兜帽遮住沈德昭的髮髻,女孩的下半張臉藏在少年的背後,只剩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這條梅園小路佈滿積雪,月光映在雪地上,為梅林鍍上瑩潤的光 。梅樹很矮,又很密,不時刮到少年的肩頭髮冠。女孩舉起肉嘟嘟的小手,直起上身,為沈順撥開掛著雪的樹枝。主僕二人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梅林的盡頭,梅林重新歸於安靜,只留下一串腳印。
觀星臺藏書閣的陰暗處,慢慢顯出一道身影。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將那本寫著困字的拿起。青色的衣袖掃過書架頂部,將書重新放回原處。這裡的每本書中都流淌著歲月,孕育著生命。藏書閣的門再次被關上,這些精靈也陷入了沉睡。從回憶之中抽身,記憶中的那本書好像是殘缺了一部分,沒有交代結局。沈德昭陷入沉思,故事的結尾是什麼樣的,她突兀的有些好奇。就在沈德昭仔細的思慮書中細節的時候,男人的四平八穩的聲音傳來。沈平不知從皇宮的何處剛值完班回來,立於八角亭外,沉穩的彙報“主子,國師方才雲遊回來,已經入宮了”大淵的皇室要在國師雲遊回來的當日正午,親自到觀星樓,為道長洗塵,這是規矩。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