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曦回來了，臉色十分平靜，阿蘅和葉風卻覺得雙臂有些發冷。
阿蘅一行六人一貓，住兩個小帳篷。阿蘅帶著三三和孟曦、葉風一起住，另外三個女孩一起住。
秋日已至，孫文松讓人給他們送了稍厚的秋衣，但孟曦不斷釋放的冷氣還是讓兩人一貓有些招架不住。
“哥哥，怎麼了？”阿蘅擔憂地看著孟曦，手不住地撫摸著有些躁動的三三。
“明日，秦昊就要向眾人宣佈我的身份。”
“孫文松說，他們在慶陽已經將訊息散佈出去了，說我父親是被誣陷的，而誣陷他的，正是當今皇上——他的三哥。”
“而他們，”孟曦冷笑一聲，“就是打著為我父親洗刷冤屈，為我拿回應得的地位，為百姓討公道、求活路的旗子順應了天意罷了。”
“呵！好一個順應天意！”
阿蘅和葉風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不安。
儘管幾人早已有猜測，但到了證實順天軍真實謀算的時候，還是感到極大的不安。
當年出事時，孟曦才七歲，毫無根基，不過是一個傀儡，若是順天軍一朝事成，孟曦又會面臨怎樣的境遇？
順天軍背後的人野心極大，必定不會這麼簡單地扶持孟曦上位……
到時，孟曦，以及阿蘅等人，恐怕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烹調。
“事已至此，只能靜觀其變。”葉風低聲道，“不論如何，你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這夜，誰都沒有睡著。
帳篷裡一片漆黑，三雙眼睛亮著——三三早已在阿蘅懷裡睡著了。
第二天早飯後，便有侍衛前來——是來給孟曦送衣服的。
衣服以及配飾、鞋襪由三人送來，領頭的侍衛言行舉止都極為恭敬——想必是知道了孟曦的身份。
“還請您儘快梳洗，稍後會有人將您的東西送到您的帳篷，若是這二人要和您一起住，吩咐我們一聲，我們會將帳篷也移過去。”
領頭的侍衛說完，其他侍衛把衣物放下便一起退出了帳篷。
見孟曦要去更衣，阿蘅和葉風出了帳篷。
“好了。”
聽到孟曦的聲音，兩人又進去了。
掀開簾子的那一刻，孟曦恰好轉過身來，雙手還在整理衣袖。
上午的陽光穿過簾子，照得衣服上的金繡閃閃發光，襯得眼前的人也更加高大。
眼前的孟曦，頭上簪著素金簪，玄色衣服上用金線繡著龍紋，飛龍姿態高昂，鱗爪飛揚，好像即刻就要衝上九霄，腰帶也是玄色，並無花紋，上面掛著蟠龍玉佩。
阿蘅第一次見這樣的孟曦，他雙唇微抿，雙目堅定，在這身衣服的襯托下，確實有幾分上位者的氣概。
平日裡那個穿著布衣、總是露出溫和笑意、阿蘅說什麼都會側耳認真聽認真回應的哥哥，在這一刻突然消失了。
或許這才是孟曦，不，應該叫他——趙辰彬。
阿蘅的呼吸停了一瞬。
“怎麼？看傻了？”孟曦笑著輕輕敲了敲阿蘅的頭，阿蘅抬頭看向他的臉。
還是那個眉眼清澈、笑容溫和的孟曦。
“真好看。”阿蘅吐了吐舌頭。
葉風也點點頭：“這身衣服不錯。”
“大將軍有請。”侍衛在帳篷外開口。
孟曦看了阿蘅和葉風一眼，掀開簾子，昂首闊步走了出去，一翻身便上了馬。
“還請將他們的東西也搬過去。”
“是！”
領頭的侍衛在前面帶路，剩下二人搬著帳篷裡的東西。
阿蘅和葉風將緊要的東西收拾好，隨身拿著，跟著侍衛去了孟曦的帳篷旁。
孟曦帳篷的大小僅次於秦昊，帳篷華麗堅固，四周有守衛持槍護衛，裡面則各種用品一應俱全，床榻、書房和浴房都用屏風一一隔開。
放好孟曦的東西，阿蘅和葉風便回了邊上的帳篷。
秦昊穿著鎧甲，騎著高頭大馬在隊伍最前面，看著確有幾分威武。
若是不知道秦昊平日裡的秉性，看他這樣子，或許會讓人覺得這是個人物。
“大將軍。”侍衛行了禮，便退去了。
秦昊轉過身來看著孟曦，露出得意的笑，眼中的輕蔑一閃而過。
得到秦昊的示意，秦林大聲朝城門上的人喊道：“辛老侯爺，我們大將軍十分敬仰您，若是您能開啟城門，您還是這宣威城的侯爺，宣威城的百姓也會對您感激不盡！”
“這位是已故四王爺留存於世的唯一血脈，我們大將軍不忍已故四王爺蒙冤十年不得平反，更為趙辰彬殿下流落民間數年感到不公。”
“我們順天軍得上天指示，要為殿下拿回他應得的東西，要為四王爺洗刷冤屈！”
“我們大將軍敬仰您為人坦蕩正直，您難道忍心看著賊人逍遙法外？殊不知您忠心的陛下才是幕後黑手！”
“放你的狗屁！”城門上，辛亮的副將大聲“呸”了一聲，副將頭髮斑白，人倒十分精神，說起話來聲如洪鐘，“不必在這顛倒黑白，當年的事情如何你我心知肚明，要進城，除非踏著我的屍首進去。”
無錯書吧“您恐怕許久未曾接到慶陽的來信吧？”秦林並不惱，還是笑著，“慶陽那邊，早已有證據可以證明當年的事情，孰黑孰白，自有公道。”
“那又如何？即便你們想翻案，大可以上書朝廷討回公道，如此大張旗鼓弄得百姓苦不堪言……”辛亮頓了一頓，“不過是賊子野心需要一層皮遮羞罷了！”
“哈哈哈，一群畜生還知道要穿衣服吶哈哈哈。”城門上計程車兵附和著副將大聲笑著。
辛亮神色不變，目光嚴肅地朝孟曦看來。
孟曦平靜地抬起頭，直視過去，並不退卻。
過了一會兒，城門上的嬉笑散去，每個人都嚴陣以待。
“辛老侯爺，我們大將軍給您一天時間，明日午時，若未開城門，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秦林說完，秦昊調轉馬頭回了帳篷。
侍衛帶著孟曦回了新帳篷，其餘士兵還在城門口。
城門上，士兵們一動不動，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