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青龍國公主秘密求見。”
兩年前,年旦前夕,公主閨房中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時值冬日,風雪交加的黑夜,祈慕仙秘密接待了來自青龍國的公主青晨,與她一起接待的,是祈慕仙的閨中密友,代國公主代千雪。
與祈慕仙從小玩到大的代千雪馬上便要出發前往拜劍盟,與祈慕仙離前小聚,訴說著心中不捨,不料卻被青晨給打擾了。
當祈慕仙接見青晨的時候,她的臉龐早已被凍得蒼白,那雙無神的眼中充滿了疲倦,在見到祈慕仙后終是露出一絲亮光。
“這個男人是?”
三位各國的公主殿下圍繞在小桌旁盯著畫像上的男子,及目的碎劉海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下那似有似無的笑意畫的特別傳神。
“什麼?他打傷了青揚?”
“嗯。”
青晨嚥下嘴中的糕點,點了點頭給了代千雪一個肯定的答覆。
青揚可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王子,相反他從小就比誰都刻苦訓練,終於在成年的那一年成為一名守護巫女的星斗士。
十六歲的星斗士,在青龍國內堪稱最年少的星斗士,前無古人,後也很難有來者了。
“他搶走的《四神天地錄》雖是拓本,但挑釁青龍國威嚴可不是小事,就在前幾天,青龍國的使者團應該已經來過大焱國和代國了。”
祈慕仙靜靜地聽著,“嗯”了一聲,之前為祈順送瓜果時倒是碰巧遇見過使者團來訪。
“使者團既然已經來過了,那青晨公主此行的目的是?”
“我想借用祈公主……我想借用兩位公主的力量,盡力阻攔懸賞事宜的推進……”
“你瘋了!青晨。”
代千雪重重的拍打著桌子,聲音不由高了幾分。
“噓。”
好在祈慕仙連忙阻止了代千雪,性格大大咧咧的代千雪與她的名字實在不符,好在有祈慕仙在,能夠壓制住代千雪的脾性。
“你不會是被這男人迷了心智,才會做出這種賣國之事吧。”
代千雪壓低了聲音,直起身子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再正眼看青晨,在她眼裡,這可算不上什麼光榮的事。
“我……”青晨被說的滿臉通紅,反駁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卻似是想到什麼,隨即又蔫了下來。
青晨站起身來,對著兩位彎下腰鞠躬說著:“青晨懇請兩位,兩位的情誼青晨定銘記在心。”
祈慕仙連忙扶著青晨的胳膊,將她扶到座位上,隨即說道:“我見過使者團帶來的畫像,那畫像粗糙不堪,與青晨姐所攜的畫像有著雲泥之別。放心吧,就他們那種畫像想要找到畫中人,怕是比登天還難。”
三人又交談了一會,青晨還不忘將男子的外貌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番,才惴惴不安的離開。
“言庭……你說他為什麼要化名葉聽呢?難道是和左氏帝國的葉氏一族有仇?”
祈慕仙盯著青晨留下來的畫像自言自語著,一旁生怕祈慕仙的魂也被畫中男子勾去的代千雪拾起畫像便揉成了一團。
“好嘛,別生氣了,說不定青晨姐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待會便帶你去找我王兄可好。”
聽著要去找祈昀,代千雪的臉龐才幽幽轉好。
畫中男子的臉龐與月光下男子的臉龐漸漸重合,努力眨著眼睛反覆確認著,那稜角分明的臉龐,那雙溫柔如水的雙眼,以及亞麻色的碎髮。
“言庭……”
那個困擾著她的名字彷彿魔咒般脫口而出。
“嗯?”
走在祈昀身邊的言庭腳步突然一頓,轉頭看向祈慕仙的方向,四目相對的同時,祈慕仙呼吸一窒,心跳越漸快了起來。
“怎麼了?”
對於言庭突然的停頓,還以為對方反悔了,惹得祈昀心中一緊。
只見言庭搖搖頭,輕笑了一聲說道:“沒什麼,只是,好久沒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了。”
“言庭,果然是你的真名嗎……”
祈慕仙心中默唸著,看著言庭轉頭離去的背影越漸越遠,心中鬆了口氣,轉身沒入了人群中。
“你的名字?”
祈昀嘟囔了一聲,轉頭看著四周圍觀的人群,還以為男子的同黨隱藏在人群中,說來也怪,他這一行可並未聽到有人喊過什麼名字。不疑有他,祈昀搖搖頭跟上了言庭。
將言庭押入牢中後,祈昀並未對他審問,今日畢竟是年旦日,他出來也只不過是為了喘口氣,活動活動總比干坐著和祈順大眼瞪小眼要好上許多。
他也並未打算如何處置言庭,像這種身份不明的外來人,尤其言庭那冒險者的身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將其關上一晚便就此作罷,也算賣冒險者公會一個薄面。
心事重重的祈慕仙回到宮內,正巧碰見了找尋著自已的馬恩,簡單說了幾句便回到了自已房中,竟是把守夜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作為登記在冊的青銅級冒險者,受僱於王室的馬恩專職負責小公主祈慕仙的人身安全,盡忠職守的將祈慕仙護送回房後,便在外圍巡邏起來。
掐算著時間差不多,忽聽有些突兀的鳥鳴聲傳來,見四下無人,便披著夜色匆匆越牆而去了。
聖潔的月光下,陰影中的老鼠們密謀著貪婪的惡,扒開忠誠的皮,蓋在埋葬信義的土地上。
“當,當,當……”
當第三次鐘聲響起,沉悶的鐘聲讓本就思緒混亂的祈慕仙更加煩悶,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卻難以入眠。
城門已被關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言庭側臉上,當他睜開雙眼時,馬內與馬恩已站在他的面前。
“東西。”
“呵。”見馬恩不為所動,言庭輕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扔了過去。
掂量著手中的錢袋,馬恩並未檢驗,目光落在言庭身上,隱晦的打量著他身背的那柄十字大劍,隨後將手中的一塊布遞給了言庭。
“晴雪城。”
言庭攤開布後簡單看了一眼,嘴中默唸著。
那是一張簡易的地圖,地圖的右下角畫著一個簡單的城市圖案,上面標註著晴雪城,一條紅線由城中蜿蜒而出,直指左上角,在一座山脈前停止。
“悲嘆山脈。”
“一、七、六、四、一、二、二。”
“原來如此。”
解開了心中疑惑,言庭思緒頓感通暢無比,腦中的畫面也漸漸清晰起來,隨即掌中湧出一縷火焰,將布焚燒殆盡。
“祝君順利。”
馬恩留下話語後便匆匆帶著馬內離開了大牢。
“順利麼,但願吧……”
揚起右手的言庭站在牢牆前一拳轟下,在牆壁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火炎印記,隨即再次出拳轟打在印記上,第三拳落下時,牢牆轟然倒塌了下來。
聽到身後的動靜,馬內和馬恩兩人不由加快了離去的腳步。
“哦?”
屋簷上百無聊賴的數著星星的紅髮青年被大牢方向的動靜吸引了目光,一個身背十字巨刃的青年正大搖大擺的從牢房中走出來,引起了他的興趣。
“別忘了你的任務。”
清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紅髮發青年鄙夷一笑,身後這個冷淡的女人又怎麼懂得生活的樂趣呢,生活可不僅僅只有任務,繁華世界有趣的東西可多著呢。
不過他似乎並不敢出口反駁,只是蹲下身做出衝刺的架勢,嘴上用著商量的語氣誠懇說道:“玩玩嘛。”
“哼。”
女人冷哼一聲並未回應,青年心中默唸著“三,二,一。”沒有得到阻攔的他嘴角揚起微笑,宛如一支利箭射出,目標直指言庭。
“這大過年的,越獄可算不上好市民行為哦。”
剛剛出獄的言庭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亂了腳步,猝不及防間下意識拿出背後的十字大劍抵擋下了攻擊。
“嗯?”
“嗯?”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疑問,青年打量著言庭手中的十字大劍,似乎有些眼熟。
而言庭是驚詫對方的一頭紅髮,竟與自已師傅的髮色如出一轍!
“你是莊禾的什麼人?”
“莊禾?為什麼這麼說?”
紅髮青年見言庭打量著自已的頭髮,隨即打了個響指說道:“在我們國家,紅髮的人比比皆是。倒是你,我從未見過你這髮色的人,你也是外鄉人吧,我打賭你拔不出那把劍。”
“試試?”
言庭眯起眼睛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紅髮青年,手執劍鞘,右手握著劍柄緩緩抽出,一股暴躁的火焰不受控制的溢散開來,這竟是一把沒有劍刃的元素劍。
“不是吧……”
紅髮青年無語了,從言庭抽出劍身的那一刻他徹底認清了,他手中握著的正是屬於無上霸刀十二工之一的祭幻,一把能夠千變萬化的元素大劍。
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裡與它重逢,紅髮青年的內心著實喜悅,蒼藍色的火焰從身體各處冒出,他凌空舞動著雙臂,火焰攀附而上,幻化出藍色的羽翼。
升至半空的紅髮青年大喊著:“的確是好劍,看你配不配擁有它了。”
隨即突然發難,無數藍色火焰形成的羽毛飛速射向地上的言庭,揮舞著巨大的炎之劍的言庭將其盡數抵擋,舞動著的刀刃濺射而出的星星火點與藍色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紅藍交加的火焰風暴衝向半空的青年。
躲過風暴的青年拍打著虛幻的翅膀,如雄鷹俯衝向言庭,中途仰身收束起火焰翅膀,腳下的火焰如利劍般躥出,直指言庭。
收起祭幻的言庭並未坐以待斃,揚起早已包裹上火焰的左拳迎面而上,拳與腳觸碰在一起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視野的余光中,臨近的民房中一盞盞火光亮起。“該死!”言庭暗罵一聲,揮舞著祭幻逼退紅髮青年,隨即收刀入鞘,轉身便飛奔離去。
穩住身形的紅髮青年正好好好討教一番,沒想到言庭竟直衝衝的逃離了。
“喂!不打了?”
沒想到言庭竟頭也不回,沒一會功夫便消失夜色中。當他正欲追趕而去時,心口頓時傳來痛感,那股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猝不及防,剛抬起的腿猛的踩下,整個人側翻跌落在地上。
“宮懿!”
紅髮青年惡狠狠的盯著屋簷上的女人,忍著心口劇痛憤怒咆哮著,臉上爬滿了青筋。
宮懿似乎還未滿足,一臉冷淡的盯著跪在地上全身抽搐的男人,直到他即將昏倒前,始終未曾開口哀求。
她停手了,倒不是心軟,只是知道男子已近極限,她可不想大晚上揹著一個男人,替他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