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政望著南嶼,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沒事的,過幾天應該就會恢復正常的,不用太擔心。”
南嶼很少看到華東政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明白這其中肯定有原因,便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決定等待時間給出答案。
儘管沒有直接追問華東政,但南嶼並未放棄探尋韋禮燁反常的原因。
他轉換了思路,開始嘗試從韋禮燁周邊的同學入手,逐步探聽關於韋禮燁的家庭狀況。
經過一段時間的閒聊和深入瞭解,南嶼從韋禮燁的同桌那裡瞭解到,韋禮燁的父親是一位地方鎮長,常年在外工作。
韋禮燁和母親則留在城市裡上學,家庭條件優越且頗有社會地位。
南嶼反覆思索收集到的資訊,覺得這些情況似乎不足以解釋韋禮燁近期的異常表現。
原本靦腆的笑容不見了,對待朋友的熱情減退,放學後總是獨自匆忙回家,甚至連笑容都變得稀缺。
這一切的變化發生在韋禮燁父親回家之後,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儘管內心充滿疑惑,但眼看期末考試將近,南嶼決定先把這個問題擱置,全力投入到複習之中。
由於轉學後的課程銜接問題,他在期中考試中只取得了第12名的成績,這讓他頗為不甘,一心想要在期末考試中扳回一局。
於是,南嶼投入大量時間精力進行學習,埋頭攻克一頁又一頁的習題,詞彙量也日漸豐富。
那段時間,他的生活幾乎被學業填滿,對其他事情都漠不關心,包括韋禮燁的反常表現。
甚至南嶼還天真地認為,韋禮燁可能不願意再和他們做朋友,就像孩童時代的朋友關係常常變動一樣,因此更加忽略了韋禮燁的問題。
南嶼拉著華東政一起復習政治和英語,放學路上兩人還在腳踏車上練習口語,生活節奏緊張而充實,韋禮燁的異常表現逐漸淡出了南嶼的注意力。
在艱苦複習兩週之後,期末考試終於落下帷幕,隨之而來的是短暫卻漫長的寒假。
南嶼問起華東政寒假有何打算,華東政卻回答得含糊其辭,說什麼“就那麼過唄”,南嶼追問究竟怎麼過,華東政卻還是重複那句話,最後還開玩笑地過來掐他。
兩人對比了一下各自的寒假計劃,發現春節期間前後大約十五天的時間裡,他們都將因為各自的家庭活動而無法相見。
整個寒假不過二十多天,這樣一來,他們真正能聚在一起的時間只剩下剛放假和臨近開學那幾天。
南嶼心中湧起一股失落感,畢竟自從轉學以來,他們從未超過24小時不見面。
看到南嶼語氣中流露出的沮喪,華東政壞笑著寬慰道:“想我就打電話給我。”
這次南嶼沒有像以往那樣回掐或反駁,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這聲回應很快就淹沒在班級突然熱鬧起來的嘈雜聲中。
南嶼和華東政感到奇怪,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得知韋禮燁的成績竟然跌出了前20名時,南嶼下意識地看向韋禮燁的座位,那裡已然空蕩蕩的。
此刻,南嶼的心中也不禁跟著一緊:“韋禮燁竟然掉出了前20名!”
他和華東政都被這個訊息震驚了,要知道韋禮燁的成績歷來穩定在前五名。
他們紛紛猜測,韋禮燁近來的反常表現是否與此有關。
南嶼的心情忐忑不安,同時也產生了一股莫名的愧疚,畢竟這半個月來,他幾乎沒有和韋禮燁有過超過三句話的交談。
南嶼拉著華東政快步走出教室,心裡不斷地呼喚著韋禮燁的名字:“韋禮燁啊韋禮燁,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他們決定去找韋禮燁,探尋他成績下滑的真相,並希望能在朋友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援和幫助。
在操場和住宿樓附近搜尋無果後,隨著上課鈴聲響起,南嶼和華東政不得不返回教室。
韋禮燁一直是以陽光樂觀的形象示人,勤奮好學,樂於助人,備受老師喜愛,同學讚譽。
如今看著全班同學都已到齊,唯有韋禮燁的座位依舊空蕩,南嶼無論如何也猜不透韋禮燁為何會有如此反常的表現。
學校排名掉出前100就意味著考取重點高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了。
在他們所在的這所競爭激烈的學校裡,每年僅有大約80個名額可以進入重點高中,而他們班級作為重點班之一,預計能有15人左右獲得升學資格。
寒假到來,第二天就要開始放假,四天後回校領取成績單並參加散學典禮。
南嶼看著韋禮燁那空蕩的座位,陷入沉思。
在回家的路上,南嶼再次提出明天去看望韋禮燁的想法,但華東政並未回應。
南嶼轉頭看向右側,發現華東政眉頭緊鎖,眼神飄忽,顯然正在思考事情。
他趕緊提醒華東政要注意騎車安全,別因為分心而出事故,特別是臨近過年,更要小心謹慎。
華東政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尷尬地笑笑,向南嶼表示歉意。
南嶼詢問他在想些什麼,華東政回答是在琢磨韋禮燁的事情。
“韋禮燁的這種情況其實不是第一次了,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也曾有過類似的情形,只不過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人也聯絡不上。”華東政透露了韋禮燁曾經的歷史。
“什麼?還有第一次?小學那次是怎麼回事?”南嶼驚訝地追問。
“那次他學習成績也大幅度下滑,老師怎麼問他都不肯說,整個人異常沉默,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他根本就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華東政回憶道。
南嶼再次提議明天去韋禮燁家看看,華東政點頭答應:“好的,明天我去找你。”這場關於友情和關心的探訪計劃就此敲定。
考慮到韋禮燁家人的作息,儘管華東政早上七點就到了南嶼家,他們還是等到九點才出發前往韋禮燁家。
跟隨華東政的腳步,穿過錯綜複雜的小區道路,他們來到了一棟居民樓前。
“咱們先在樓下喊喊韋禮燁吧,畢竟沒提前通知他。”南嶼建議道。
“好的。”華東政簡短回應。
四樓右邊的窗戶終於有了動靜,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士開啟窗戶,探出身來說:“他在休息,你們上來吧。”
南嶼和華東政對視一眼,隨後走上樓去。
韋禮燁家的裝修豪華,明顯超過了小鎮上一般家庭的標準,這讓他們印象深刻。
韋禮燁的母親把他們領到一間房門前,告知韋禮燁就在裡面,讓他們自行進去,然後轉身離開了。
南嶼用探尋的眼神看了華東政一眼,華東政不予回應,徑直推門走了進去,南嶼緊隨其後。
房間裡光線昏暗,窗簾緊閉,燈光未開,但從窗外透過的微光照亮了屋內,隱約可見韋禮燁還躺在床上,似乎還未完全清醒。
“太陽都曬屁股了,假期都開始了,我們來找你打球呢,快起來吧!”南嶼試圖用輕鬆的話題喚醒韋禮燁。
“呃......”韋禮燁發出嘶啞的含糊聲,聽起來剛醒過來。華東政立刻上前幾步。
“韋禮燁,你怎麼嗓子嘶啞了?”華東政焦急地問。
南嶼開啟房間的燈,韋禮燁睜開又閉上眼睛好幾次才認出他們。
“是你們啊。”他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虛弱的笑容。
華東政觸控韋禮燁的額頭,立即察覺到他在發燒,緊張地詢問他是否有打點滴或服藥。
南嶼一聽韋禮燁發燒,也緊張起來,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同樣感到體溫過高。
“家人沒帶你去醫院檢查嗎?”話音剛落,南嶼注意到韋禮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這時,門口傳來聲響,他們回頭一看,韋禮燁的母親站在門口,冷冷地將兩百塊錢放在旁邊的寫字檯上。
“你們一會帶他去醫院看一下。”說完便轉身離去。
南嶼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料到這樣的情況,心中疑惑萬分。
“我們帶他去?我們?”
南嶼用困惑的眼神看著華東政,又看了看面色蒼白、眼神黯淡的韋禮燁,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走,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華東政二話不說,拿起旁邊的衣服就要給韋禮燁穿上,決心代替韋禮燁的家人,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