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輕皺著眉,不想傷他。
但他帶著酒味的呼吸一直在她鼻尖飄,當他再次試圖把她抱進懷裡的時候,代輕攬住他的肩膀,反身把他按在了上面,用胳膊象徵性地鎖了他的喉。
“你冷靜點。”
江川破罐子破摔似的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喜歡周長盞。你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跟失了神一樣。可是代輕,你照照鏡子吧,你怎麼可能配得上他那樣的人,現實點,你跟他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說著去拉她的衣領子:“你不過是他一時好奇,圖新鮮玩玩的物件罷了,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你不過是有點漂亮而已,但是比你漂亮的人多的是。你別糊塗了,只有我,只有我才會一直真心喜歡你,代輕,”說著用拇指去摩挲她鎖骨上的吻痕,“別做無法實現的夢,腳踏實地不好嗎?”
代輕加重了鎖在他喉嚨上的力氣,目光定定地回:“我沒有要長盞喜歡我。我也再不會喜歡江川哥你。”
江川被代輕鎖的滿臉通紅:“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代輕鬆開江川,踹開門做了請他出去的動作:“長盞沒有要羞辱你,王教授也不是因為長盞找了他,就願意接收你。他願意接收你,是因為你足夠優秀。”
江川跌跌撞撞地走過來,一臉鄙夷地看著代輕:“我優秀我當然知道。但我想要的,我會透過自已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是像你這樣,透過上別人的床。”
他瞟了一眼被代輕扔在垃圾桶裡的短效避孕藥包裝盒,心痛的同時,開始覺得代輕不值得自已喜歡了。
代輕貼在門把手上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江川使勁踹了一腳她身後的門,最後看了她一眼:“你讓我覺得噁心。”
他從代輕家離開後,又轉到了周長盞住的地方。
周長盞聽到有人在敲院門的時候,剛接到春雅那邊發過來的需求方案。
他給代輕打了電話過去。
接通後他才去開門。
一邊走一邊問:“等會能不能過來?下午跟你說的那個專案,對方發了方案過來。”
那邊情緒不高:“明天吧,我今天有點累。”
“那不看方案了,過來一起睡覺。”
代輕正準備說什麼,只聽電話那頭周長盞驚喘了一聲,接著江川用帶著怒氣和酒意的聲音大聲質問:“周長盞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人生?”
“操!”
周長盞被他一拳砸過去,手機砸掉到了地上,他往後退了兩步,但是很快就站穩了。
在江川再次撲過來的時候,他閃身一躲,然後從背後一腳把江川給踹到了地上:“你發什麼瘋?”
不等他繼續對江川做什麼,只見從不遠處的院牆頭上翻下來個身影,代輕穩穩落地,然後朝他倆跑了過來。
江川的酒意到這裡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但滿腔的恥辱感卻達到了一個空前的峰值。
就在誰也沒注意的時候,他抄起手邊用來修剪花草的剪刀朝周長盞丟了過去。
代輕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衝過去,在剪刀戳到周長盞身上的前一秒,徒手抓住了剪刀。
空氣在那一刻,瞬間凝固住了。
江川腦子一空,整個身體癱軟了下去。
代輕剛開始沒覺得怎麼樣,直到掌心有溫熱感,她才把目光從周長盞身上轉移到自已手上。
鋒利剪刀的一半戳穿了她的整個掌心,血順著手掌流進了胳膊。
她看了一眼因震驚而導致瞳孔擴張的周長盞,淡然地笑了下:“沒事兒。”
周長盞發瘋了似的跑進屋裡,找到車鑰匙,一邊打120一邊去開車。
周長盞沒想到自已跟楊芳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醫院手術室外面的走廊上。
周長盞一個人站一排。
代沉推著楊芳的輪椅和江川站在另一邊。
空氣安靜得很詭異。
代沉時不時地偷瞄周長盞,被楊芳發覺了,狠著心罵他:“抽風呢?站不住滾回去。”
“阿姨,是我的錯,您別罵阿沉。”江川低著頭一臉愧疚,就差給楊芳跪下了。
楊芳冷著臉客氣地回:“小川你先回去休息,喝了這麼多酒,洗個澡睡一覺冷靜一下。”
“阿姨,你就讓我留下等手術結束吧。”江川央求。
楊芳沒看他,光聽語氣還算溫和:“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再說這事兒,是她自作自受。”
代沉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
楊芳又劈頭蓋臉地衝他吼:“有話就說出來,哼什麼哼?跟誰學的?”
“怎麼就是姐姐自作自受了,那如果姐姐不過去擋著,長盞哥也是要受傷的,你不怪江……”
提到江川,代沉也狠不下心去責備了。
代沉這麼一說,楊芳當場愣住,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用餘光去看一個人站在對面的周長盞,他垂著頭,失魂落魄的樣子,像是躺裡面的人是自已一樣。
最後只能再次催促江川:“回去吧小川,有事我們會通知你的。”
江川喉結滾了滾,心臟難受的快要炸了。
楊芳這樣跟自已說話,還不如指著鼻子痛痛快快地罵他一頓。
她明目張膽地冷落周長盞,罵代沉,卻對自已客客氣氣的。不過都是說明,在她心裡,他們比自已更親。
儘管她已經跟周長盞十年沒見了。
儘管這十年,是自已陪在她們身邊,大事小事一起經歷。
可不管是代輕還是楊芳,甚至是代沉,都把偏愛給了周長盞。
但是周長盞到底有什麼好的。
除了會投胎?
就算誤傷到代輕並不是江川的本意,但事情是因他而起,他想留下,又知道現在自已非常礙眼,最後只好垂頭喪氣地離開。
江川剛走沒多久,代輕就從手術室出來了。
打了全身麻醉,人還沒有醒,醫生說不用住院,掛完消炎水人醒了就可以回家,之後每天來換次藥。
“我們一個在讀書,一個行動不方便,有什麼要交代的,你跟他說吧。”楊芳指著周長盞對醫生說。
這明擺了是在給周長盞臺階。
周長盞聞聲,猛地抬起頭,紅著眼睛點頭:“嗯,跟我說。”
醫生說:“也沒什麼特別的,注意別沾水,飲食要清淡,恢復期間右手不要用力。雖然傷到了韌帶和神經,但預後基本上可以恢復如初,等傷口癒合,再來做復健。”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周長盞禮貌回話。
醫生:“等會人醒了,就可以回去了。”
說著話,代輕那邊嘶了一聲,醒了。
周長盞慌忙扭頭,湊到她跟前:“疼壞了吧?”說著要喊已經出門的醫生,“醫生,她……”
代輕皺了下眉,阻止他:“小傷。別麻煩人家了。”
“你還有閒心思管別人?”楊芳隔著周長盞罵她,“那剪刀長眼了?你就那麼衝過去?萬一扎到你身上怎麼辦?”
代輕有氣無力地安撫她:“我有分寸。”
楊芳:“你有什麼分寸?只會瞎逞能!”
代沉偷笑了一下。
楊芳白了他一眼:“還不叫車?沒看人都醒了?”
代沉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周長盞回她:“長盞哥開車過來了呀。”
“他開車過來跟你有什麼關係,那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