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很清楚了,他是帶代輕來吃飯的。
江川可以不來,代輕不能 不來。
代輕沒太搞清楚狀況,一臉蒙地問:“江川哥不是錯過了去盛華保研複試嗎?”
“是啊,”方尋舟說,“他不去,只能請我舅舅過來了。你們楚江的人,面子都大著呢!”
“你別聽他瞎說,王教授正好在這邊出差,就想見個面。”唐司解釋。
代輕抬眼去看周長盞,他回看她:“杵在那兒幹什麼?不餓嗎?”
“做個人吧你,我舅舅在裡面等了你一個小時呢!你就關心代輕餓不餓?”方尋舟憤憤不平地嚷嚷。
“我這不下課就趕過來了?”周長盞給自已找藉口。
“十一點四十就放學了,從學校過來也就十分鐘,現在一點半了快!”方尋舟跟他較真。
唐司嘖了一聲:“所以你們打算讓王教授再多等一會兒?乾脆再舉辦個小型辯論會得了,觀眾都不用請。”
方尋舟白了代輕一眼,先他們一步進了大堂。
代輕拽住周長盞的袖子拉住他:“你為什麼要跟江川哥選的指導老師見面?”
周長盞反手握住她:“盛華保研的名單還沒公示,找找他,說不定還有機會。”
“江川哥……”
周長盞不樂意地打斷她:“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江川哥江川哥的?”
“那我叫他什麼?”
“江川。或者那個姓江的。”
代輕笑了下:“真的還有機會嗎?”
“沒機會就創造機會。”周長盞低頭寬慰她,“反正我不能讓你覺得欠江川的。”
也是周長盞運氣好,正好趕上王舜德來楚大做學術交流。
早上跟江闊說了那事兒,不到中午就聯絡上了人。
他帶的是中國少數民族語言文學,就算是在漢語言文學這個大專業中,這個方向都算是比較冷門的。
今年研究生的招生情況本來就沒有讓他很滿意,再加上他自已手上的確是還有兩個可調劑的名額,聽了江川這個情況後,他提出想見見江川。
周長盞回頭聯絡了成國豐,讓他幫忙跟文學院的院長打招呼,安排王舜德和江川見面。
雖然沒必要這麼大張旗鼓,搞得江川像是什麼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樣。
但周長盞並不想讓江川知道這件事經過了他的手。
他搶了江川喜歡的人,他不能讓江川覺得在自已的專業領域也有一種被人侵犯的感覺。
可週長盞做夢都沒想到,王舜德跟江川見面後,因為相談甚歡,就把自已跟江川見面的契機說了出來。
還讓江川跟周長盞、方尋舟他們搞好關係,說對他以後的前途大有幫助。
前一秒還在為保研名額失而復得高興的江川,後一秒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他從小就知道人跟人不一樣,有些人出生就站在了別人奮鬥一輩子也到達不了的終點。
但在此之前他從來沒因為不公平而心理扭曲過。
他接受自已是個普通人的同時,也很努力向上地生活,在學校勤奮好學,在家裡孝敬父母,就連面對喜歡的人,他都小心翼翼地呵護和尊重。
他以為,只要自已不越界,就能守好自已的“一畝三分地”,但現在,別人先來挑事了。
“不公平”已經不再是冷冰冰的三個字。
它在江川心裡有了具體的實感。
它讓江川覺得,自已腳踏實地,勤奮苦讀的那些日子變成了笑話。
完全抵不上人家的一句話。
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他的境況。
可以讓他變好,但也會讓他變壞。
他第一次覺得自已活得屈辱且挫敗。
而這一切都是周長盞給他帶來的。
他在外面喝得大醉,回來後直接闖進代輕的家。
楊芳坐在院子裡逗貓,見他進來叫了聲“小川”。
卻沒有聽到回覆。
她再抬頭的時候江川已經將她家的大門從裡面給鎖了起來。
代輕正在房間學習周長盞給她總結的專業課知識點,忽然聞到一股酒味。
她都沒來得及抬頭,人就被抱進了一個冒著熱氣和酒味的懷裡。
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不是周長盞。
周長盞身上不會有這樣混亂的味道,周長盞也不會這樣粗暴地把自已箍緊。
所以她毫不客氣地起身對江川做了個過肩摔。
楊芳在外面聽到屋裡發出了巨大的摔咂聲,扯著嗓子喊:“代輕,你在做什麼呀?”
代輕大氣都沒喘一口,把踹向江川的腳定在離他只有兩厘米高的地方。
歪頭去看人是誰。
“江川?”
江川雙眼通紅,一身狼狽地躺在地上,目光也沒有以往的溫情了,冷笑著說:“現在連哥都不叫了?”
代輕向他伸出手,想拉他起來:“你不是去見王教授了嗎?怎麼喝酒了?”
江川開啟她的手,撐著椅子站起來:“看我笑話很有意思是嗎,代輕?”
她皺了下眉頭,往後退了一小步:“我沒有。”
“你沒有?”江川呵呵笑了兩聲,“周長盞找王教授收我這件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長盞說……”
“長盞說,長盞說,你就那麼偏愛他是不是?”他衝代輕吼,“不管他做什麼你都覺得對是不是?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不靠保研也能考上盛華?我不需要他幫我!”
“我知道你考得上。”代輕說,“但我不想欠你。”
江川咆哮:“呵呵。你不想欠我,卻去欠周長盞。你欠周長盞的同時,還讓他憐憫我。讓我在他面前抬不起頭,代輕,拋開出生我沒他周長盞好之外,在你心裡,我真的比不上他是嗎?”
“你別這樣,”代輕太不擅長處理這種局面了,她一頭霧水地往後退,“我從來沒拿你和長盞比較過。”
“因為我不配是嗎?”
江川已經有點上頭了,說話做事不再過大腦,他看代輕一直在往後退,他就往前逼。
直到把代輕給逼到櫃子上,他才停下來,雙手撐在櫃門上,把代輕圈在自已與櫃子之間,他低下頭,想去親她,說著醉話:“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他近乎瘋狂地去捧她的臉,把她的手朝自已心臟上按:“你把我心掏出來看看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