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長盞不想把話說得那麼難聽,畢竟代輕這些年可能真的受他照顧了,看在代輕的面子上,他也會對江川客氣的。
這個點食堂已經沒什麼可吃的了。
代輕說請江川去外面。
江川心裡憋著氣,哪還有胃口吃飯:“算了,我現在沒啥胃口,我去圖書館自習了。”
“江川哥,對不起。”
江川自嘲地笑了聲:“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我沒那個本事讓你喜歡是我的問題,跟你沒關係。”
“我,”代輕思路清晰地解釋,“我們從小就認識了,江川哥你對我來說……”
“就跟親哥哥一樣對不對?”江川打斷她,再也收斂不住心裡的不滿了,“那你還跟周長盞從小一起長大,他對你來說為什麼不是跟親弟弟一樣?”
不一樣。
怎麼可能一樣。
就算他們一個房間裡睡過那麼多年。
但媽媽是周家的保姆,爸爸是周家的警衛。
身份階級的差距,是代輕從記事開始就已經根深蒂固的印象。
她不會也不可能把周長盞妄想成自已的誰。
她想說的並不是江川就像她親哥哥一樣,她無法對他產生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雖然現在她的確還沒有喜歡上江川,但她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沒有感情並不是她不能當江川女朋友的理由。
她想告訴他的是,他對她來說是非常優秀和值得被更好對待人。
她跟周長盞之間發生了那種關係,才是她不可能再跟江川怎麼樣原因。
但是江川現在應該聽不進去這些話了。
代輕也不打算吊著他,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我不能當江川哥你的女朋友了。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江川哥還有江叔叔對我們家的照顧,以後只要有需要,我都會……”
江川一下子愣住了,他慌忙向她伸手打斷她:“你說什麼呀輕輕?我只是看到你跟周長盞你們……我知道你們沒什麼的……”
“江川哥,”代輕把扣在頭上的衛衣帽扒開,然後把衛衣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鎖骨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你別騙自已了。”
深秋的風捲著西北方冷空氣從江川身後呼嘯而過。
他覺得自已的心似乎被那陣風給吹了個窟窿。
身體所有的熱氣都從那個窟窿裡流走了,他在風中冷的瑟瑟發抖。
他雖然還沒有交過女朋友,但代輕身上那些曖昧的痕跡是什麼東西,他作為一個成年男性不可能不知道。
他機械地搖著頭:“你不是自願的對不對?”
“是我先招得他。”
“你喜歡他?”
“沒想過。”
“你們……”
江川還想說什麼,代輕又重新把衛衣帽戴了回去:“江川哥,就這樣吧。”
“代輕,”江川叫住她,語無倫次地說,“只要你不是因為喜歡他,我可以不介意你們發生過什麼。我喜歡你啊,我是不是說得太晚了?”
代輕誠懇地看著他:“江川哥去喜歡值得的女孩子吧。”
值得的女孩子?
什麼是值得是女孩子?
江川晃神的時間,代輕就轉身離開了。
周長盞打電話過來,讓她去女生宿舍樓下找他。
代輕掛掉電話,沒再對江川回過頭。
她知道江川還站在原地,也知道江川會站很久,她心裡一方面對江川的愧疚變得更多了,一方面卻又覺得某種程度上有些如釋重負。
在她看來,只要她沒有辦法回應江川等分的感情,她就有愧於他,何況,她目前能回應江川的,和江川給她的,天差地別。
讓他失望也許是一種更大的傷害。
所以還不如在沒開始之前,就停下來。
教學樓到他們班女生宿舍樓有點遠。
代輕走過去差不多花了十分鐘的時間。
老遠就看到周長盞靠在車門上,班上兩個女生圍著他,不知道在說什麼。
看她走近,周長盞開啟副駕門,示意她上去。
程寧拽著另一個女生跟在他面前商量:“反正多兩個人加入也不會有影響,你帶帶我們唄!”
周長盞揚了揚手上程寧給他的班級花名冊:“帶不了,人夠了。”
程寧看了一眼已經坐上車的代輕,撇了撇嘴:“代輕成績那麼差,你帶她有什麼用啊?”
周長盞偏頭看一眼聽到程寧那話,並沒有什麼反應的代輕,笑著回:“我就是喜歡帶成績差的。”
說完一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代輕問:“什麼專案?”
“能讓你不掛科的專案。”
“離期末考試還早。”
“嗯,”周長盞單手打方向盤,出了校門往悅庭開,“所以多帶你做幾個,到時候就算你卷面成績考零蛋,也能賣賣萌讓專業課老師給你重考的機會。”
“我不會考零蛋。”
周長盞無心一笑:“又不是沒考過。”
“……”代輕耳根一熱,看他把車開進悅庭,問,“來這兒幹什麼?”
“下午沒課。”
“?”
周長盞下車把鑰匙丟給悅庭的安保,開啟代輕那邊的門,笑的邪氣:“你覺得來這兒能幹什麼?”
代輕還沒從周長盞那句話裡回過味來,就看到了站在悅庭門口的江闊,以及正衝他倆揮手的唐司和靠在牆上,雙手環抱擺著個臭臉的方尋舟。
“怎麼把她帶來了?”
“怎麼把他帶來了?”
前一句是方尋舟問周長盞。
後一句是周長盞問江闊和唐司。
周長盞沒搭理方尋舟,回頭看代輕沒往前走,就站在階梯上等她。
江闊意味深長地盯著代輕跟周長盞解釋:“江川在盛華選的導師王舜德教授是尋舟舅舅。”
方尋舟用鼻子哼了一聲:“你現在是什麼事情都想不到我了是吧?”
唐司打圓場:“你又沒說你有個在盛華當教授的舅舅,闊哥從小就穩重,我們遇到事不都找他拿主意嗎?”
唐司這回答讓江闊很滿意,勾唇笑了笑。
上次在山安鬧了那一出,雖然周長盞事後沒說什麼,但方尋舟自已心裡過意不去,也不敢主動去招惹他。
倆人好段時間沒聯絡。
兄弟之間有了嫌隙,如果沒有人主動去縫補粘合的話,裂縫只會越來越大。
道理倆人都懂。
但周長盞驕傲,方尋舟只好主動低頭,厚著臉皮跟了過來。
“不是應該叫江川過來嘛?王教授在裡面了。”江闊說。
周長盞扭過頭看了眼代輕,見她跟了上來,才說:“我跟江川的關係還不到可以坐在一起吃飯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