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念在廚房深深的吸一口氣後,又為這些為人父母所謂至親之人的涼薄,而深深受傷害,倒吸一口冷氣。
但心可以碎,手不能停,日子得往下過。
畢竟聽說,沈思念嫁這個人也是要當後媽的。
沈思念心想,“我自已也經受了這樣的大苦,被人如此枉待,我做後媽,一定不能不明不白不分明。”
“傅斯年。”沈思念想像著這個要替嫁的男人,“別的不說,名字倒挺好聽的,像個文化人。興許是讀過些書,肚子裡有些墨水的人。”
沈思念停止了自已的胡思亂想,開始把花生剝好殼,然後把芝麻放鐵鍋裡炒香。
緊接著把花生、芝麻和紅糖放進石舀裡,認認真真地搗碎,準備做餈粑的內餡。
石頭用力的捶打著,花生和炒熟的芝麻,再拌上紅糖,散發出無比美妙的香氣。
沈大炮不敢吱聲,就只是靠在門框上,仍舊哆哆嗦嗦地從菸袋裡掏出菸葉,再狠狠地吸上一口。
沈思念用一個缽盂盛好已經打好的芝麻花生糖,然後從房梁的籃子裡掏出樹枝上新剪的荷葉。
沈思念認認真真洗好荷葉,放在旁邊曬乾。
然後在案板上撒好麵粉,掏出麵糰認認真真地揉搓著。
沈思念一邊可勁地摔打著麵糰,一邊心裡仔細想著,沈大炮這個只知道讓親生女兒受苦的窩囊廢。
齊小美這個有女兒,卻讓別人女兒受苦的毒婦。
以及齊絲雨這個鳩佔鵲巢,只知道挖空心思搶男人、搶資源的所謂的姐妹。
為什麼這些人都不明白,女孩們可以互相幫助的吶。
外面的社會,外面的人已經夠欺負人了,為什麼一個家庭不能擰成一股勁,一起往上走呢?
一個人好是好,兩個人好不是更好嗎?姐妹之間完全可以共贏。
沈思念為那個受了天大委屈在八零年代被逼跳河的自已而悲憤。
但沈思念還是麻麻溜溜地把麵糰用刀切好,然後把麵糰放在手心,飛速地旋轉,在裡面放上芝麻花生糖的內餡,沈思念快速捏成一個個小兔子,小螃蟹、小老虎的花樣,然後刷上油,底部墊著荷葉,放在蒸籠裡。
沈思念做完這一切,又從院子裡的水井打水,把用過的瓶瓶罐罐和鍋碗瓢盆都清洗的乾乾淨淨。
再用抹布把案板也擦拭得乾乾淨淨,最後在院子裡,把要帶的籃子也清洗乾淨,把抹布晾好。
沈思念做完一階段,看著風中的陽光和微風,覺得自已馬上要跳出牢籠,狠狠地大口呼吸著。
這時候,齊小美扭扭捏捏,半懶洋洋地倚著門檻進來。
仍舊是靠在齊大炮身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斜著眼說道,“喲,人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果然要出嫁的女兒就是不一樣,整體精氣神都煥然一新了。”
沈思念什麼也沒說,就直接把盆內的水潑在地上,齊小美和沈大炮倒以為是潑他們,避之不及地踉蹌跌倒。
沈思念哈哈大笑,滿不在乎地去廚房,開啟蒸籠,看見鼓鼓囊囊地小兔子,小螃蟹、小老虎已經一個個地在鍋裡橫行霸道啦。
沈思念把所有的餈粑都用荷葉小心地包好,然後仔仔細細地排列到籃子裡,再摸摸心口那個袋子裡裝的黃貨和白貨,沈思念徹底心安。
這邊齊小美總覺得很多事不對勁,今天很多狀態不對,沈思念一點都不像之前內裡軟弱可欺,哀嘆嗟怨。
直到齊小美看到大開的房門,突然大喊一聲,衝進屋內。
把正在屋內編頭髮的齊絲雨都嚇了一跳,趕忙走出房門。
只見她媽在屋內哆哆嗦嗦翻尋一陣,枕頭被褥都掀遍了,都沒找到那些金項鍊首飾。
齊小美從屋內出來,開始把院子裡洗曬的那些雜物都砸了,指桑罵槐。
先是上去拉扯沈大炮的衣物,一邊扯,一邊暗裡使勁掐,在院子裡嚎啕大哭,“大家都來看啊,鄉親們都來看啊!”
“看看他沈大炮父女倆是怎麼作踐我們的。是怎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把我們逼的是徹底沒有活路啊。”齊小美在這假惺惺抹淚,那邊沈大炮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垂著頭,特別有經驗的把煙桿夾在腋下。
上回,上回沈思念跳河,齊小美也是這麼鬧了一回,把沈大炮的煙桿給折了。
差點沒給這個老煙槍整瘋了。這個老混蛋,立馬拿前老婆省吃儉用的錢給自已買新煙桿,都不捨得給自已的親女兒燉只雞補補身體。
看著沈大炮不吱聲,沈思念在心中冷笑。
也正是沈大炮沒有態度,齊絲雨直接衝上來,要像以前一樣,對著沈思念扯頭髮撕衣服。
一反以前抱頭蹲地的姿態,沈思念定定地站在院子裡,對著衝上來的齊絲雨就是一耳光。
齊絲雨捂著自已的臉,直愣愣地半晌沒說話,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打她,尤其是她心底裡一直瞧不起,還可以老欺負的軟柿子沈思念。
正準備哇哇大哭的時候,齊小美萬般心疼地衝上來推搡沈思念,還沒捱到邊。
突然,清脆的耳光聲乾脆利落地落地,齊小美感覺自已左右臉頰火辣辣地疼。
“你,你敢掄圓了手臂打我。”齊小美踉蹌地往後跌了好幾步,心裡鑽心地難受。後面扶著齊小美的沈大炮也是一臉地不可置信。
“我往日乖巧的女兒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怎麼動起手來。”沈大炮哆哆嗦嗦地說,眼神都不敢直視。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沈思念一步一步地往前逼近,冷眼盯著這些沒有良心的人。
“你以為是誰不放過誰。”沈思念冷笑,籃子裡還散發著餈粑的熱乎氣和芝麻花生糖的濃烈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