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念沒有立刻走,她知道要擺脫糾纏的最好辦法是直接出擊。
這樣才能一勞永逸。
沈思念走到院內,拿著碗盆和木棍開始大聲大響地敲起來。
“鄉親們,來看啊,來看看老沈家的大丑事啊,帶瓜子來磕啊。”沈思念太知道這些鄉親了。
之前鬧的時候,誰不在院子裡聽牆角呢,真出頭是不敢的,就算有幾個熱心的大嬸,被齊小美和沈大炮堵回去幾回,也就寒心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媽的孩子就是苦,有幾個又是真心疼齊小美的人。
既然要鬧要聽,就鬧大,最好把事情說清楚,關鍵是把輿論權放在自已手裡。
沈思念一吆喝,四鄰八舍按耐不住地往前搶跑,一轉眼,老沈家就烏壓壓地圍滿了人。
鄉親們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這老沈家的也真是,一天兩頭的這麼鬧,不是喝藥就是跳河,三天兩頭就是動手打罵。”
另外一個人接茬說,“你倒別說,真是比連續劇還好看,有意思極了。”
沈思念把這些竊竊私語都聽了進去。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總用別人剛剛好聽到的聲音說著悄悄話。
不過,現在的沈思念誰都不想靠,萬事都自已做主。
“大傢伙來好好地評評理。”沈思念氣定神閒地說道。
“他,沈大炮,為了娶小老婆把親生女兒賣了,禽獸不如!”
“她,齊小美,不捨得女兒遠嫁和昧下彩禮錢,讓繼女替嫁,苛待繼女!”
“她,齊絲雨,自私自利透頂,只想著怎麼背後捅刀子,搶東西!”
眾人驚呆了,難得看人這麼剛的,這麼鬧,這親戚還能做的下去嗎?
沈思念毅然決然地說道,“我,沈思念,不是要斷親,而是要離開那些傷害我的所謂親戚。”
“我,沈思念,送來的彩禮都不要,我帶走的,是我媽留給我的東西和我曾經對他們的一顆真心。”說完這一切,沈思念早有預謀把木棒緊緊地拽在手裡。
果然,齊小美又開始她一貫地撒潑打滾,倒地不起。
“哎喲喂,我多苦命啊,我從嫁到這一家,我就沒享過一天的福。”齊小美哭的斷斷續續,但該說的話還是跟唱戲一樣有節奏。
“哎喲喂,我那死了的丈夫,你怎麼早死了,你活著,我也不用二嫁,也不用受這種羞辱。”齊小美哭的稀里嘩啦地,還不忘從沈大炮腰帶裡拿出手絹。
“沈大炮,這個窩囊廢,我怎麼跟了你,不僅我受苦,還把我可憐的絲雨連累了。”一聽齊小美這麼說,齊絲雨也開始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齊小美一見齊絲雨很懂配合地跟自已唱雙簧,馬上繼續加深道,“我可憐的絲雨啊,看起來這一生有兩個爸爸,其實一個父親也沒有啊。”
“我可憐的絲雨啊,都攤上我這麼個不爭氣的娘,一個可靠的男人都沒有啊,老公被搶走,家產也被人搶走,他沈大炮娶了老婆,也是個窩囊廢,由著我們這麼被人欺負啊!”齊小美對沈大炮的大腿根又掐又擰,最後恨不得撲上去咬一口。
沈思念這回可不慣著,直接衝上去,拿著木棍衝著三個人一頓亂打。
這回,這三個人是徹底懵了,沈思念向來逆來順受,什麼時候這麼剛了。
這幾個人簡直都十分懵圈,只能抱頭鼠竄,潰不成軍。
齊小美和齊絲雨這時候也不能一改柔弱的人設,對沈思念大打出手。
尤其是齊絲雨,還指望著這個人設和口碑,讓人說親,去嫁個好人家呢。
而沈思念,沈思念什麼都不怕。
被逼著喝藥跳河,會被人說懦弱愚蠢。
既然動不動就是要被人嚼舌根的,還不如落一個凜冽的名聲。
沒有人敢豁出去,可是重生的沈思念敢。
這三個人在院子亂竄跳腳哭喊,外面圍著的人也真的在嗑瓜子看笑話,確實比擺戲院好看多了。
誰又真的在乎誰呢?
沈思念回廚房,把要帶的小籃子拿好,然後拿著一把有著火焰的燒火棍防身,利利落落地走出門。
讓人驚訝的是,人群中爆發的不是冷嘲熱諷,也不是奚落諷刺,而是尊重,是佩服,是諒解。
群眾裡也有好人吶,很多時候他們都是誰贏,他們幫誰。
沈思念現在心中只有自已,只有自已這雙手。
我,沈思念,今天出門了,我,不靠丈夫兄弟,自已一個人也能過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