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周承楓看到茴山的來信,嘴角微揚。
“墨硯,告訴秦世子,茴縣的驛站被北秦人端了,還傷了縣主一行人,要了幾個侍衛的命,以及皇后娘娘身邊的桂嬤嬤失去了一條腿。”
“諾。”
周承楓一挑眉,“皇后娘娘身邊的桂嬤嬤是太子的乳孃對嗎?”
“是的,那老奴後來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著。”
“把這個訊息送進宮去。”
“諾。”
周承楓看著墨硯遠去的背影出神,這事越來越好玩了。
皇宮裡,周文帝最近胸悶氣短,夜夜睡不安穩,正拿人出氣呢。
這時,皇后娘娘哭哭啼啼進來。
周文帝立馬迎了上去。
“皇后,好端端的,怎麼還哭起來了?”
無錯書吧“聖上要替阿嫣做主,太子的乳母死的好慘啊!”
皇后娘娘名字裡含有一個“嫣”字,在聖上面前從來不說“本宮”,五十歲的婦人保養得體,嬌哭起來竟也有幾分少女的梨花帶淚。周文帝看著髮妻這般哭訴,立馬心疼起來。
“怎麼了,桂嬤嬤不是去西北送嫁了嗎?”
“是去了西北,可在路上遭了橫禍,少了一條腿。”皇后娘娘說著又忍不住啼哭幾聲。
桂嬤嬤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兩人同歲,自幼作伴,後又成為太子乳孃,在皇后娘娘心底,算得上是半個親人。
“到底怎麼回事?”
“棠棣縣主一行人在茴縣遇到了北秦人,那北秦人打死多名侍衛,桂嬤嬤也遭了罪。”
皇后娘娘剛說完,汪公公起了一嗓子,
“聖上,大理寺評事秦榛有要事求見。”
周文帝拍了拍皇后娘娘的手,“此事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給皇后一個交代。”
皇后娘娘見此,只好退下。
秦榛進殿,行禮道:“大理寺評事秦榛參見陛下。”
“秦愛卿有何要緊之事啊?”
自從知道秦榛接下韋應光一案後,周文帝一直在等秦榛主動覲見,沒想到秦榛挺沉得住氣,悄無聲息過了三天。
“啟稟陛下,前遼州司馬韋應光私販鐵礦、勾結北秦的證據找到了。”
周文帝本以為秦榛今日前來是為如何妥當處理韋應光之事,現在看來,是想徹底坐實韋應光謀逆之罪。
“你且細說。”周文帝不動聲色地說。
“此事多虧了棠棣縣主,棠棣縣主途徑茴縣,遇一夥賊人打劫驛站,驛站之人盡數被賊人屠殺,棠棣縣主派東宮諸率郭開義帶人前去剿匪,留了幾個活口,那些人交待自己是北秦人,在茴山作亂是因為要守住茴山上的鐵礦。”
周文帝串聯起剛剛皇后所說之事,情況大概瞭解,示意秦榛繼續說。
“那北秦賊人所用武器皆是由茴山上的玄武岩提煉鐵礦打製而成,而茴山應靠近遼州,也併入遼州管轄,所以……”
周文帝虎眼一瞪,拿出上位者的姿態,“所以就可以認定韋應光作奸犯科,謀逆犯上?”
秦榛愣了一下,沒成想到這個時候,聖上居然還想包庇韋應光。
周文帝自知自己反應有些激烈,調整完情緒,語重心長地說:“秦評事,大理寺辦案講究證據,而不是憑空猜測,你想想若是韋應光抵死不認,說你因為兄長婚姻之事隨意攀咬他呢?”
秦榛咬咬牙,一鼓作氣道:“下官自知大理寺辦案規矩,並非因為那滿大街的狀紙給韋大人進行有罪推定,而是大理寺的監獄裡還關著一位重要人證,此人是韋大人的幕僚,知曉韋大人私販鐵礦,通敵北秦一事。”
周文帝瞳孔情不自禁的收縮,劃過一絲殺機,眼皮一翻,瞬間消失。
“那人已經招供,當時是三司會審,太子坐鎮。”秦榛又加了一句。
周文帝臉上皮肉牽動骨骼移動,虛笑道:“秦評事行事穩當,強於兄父。”
“謝陛下誇獎。”秦榛福了福身子。
周文帝不緊不慢道:“既是人證、物證皆有,抓人吧!”
“謹遵聖諭。”
秦榛覺得周文帝那溫和、敦厚、不露聲色的神情下有一種看不透的陰冷,卻不敢抬頭打量。
“朕累了,秦評事退下吧。”
“諾。”
秦榛轉身退下,沒有看到周文帝那原本溫潤的面孔上,有著寒冰一般的冷冽之色。
秦榛徹底消失後,周文帝挺直的背有些佝僂。
“汪全,去一趟韋應光那。”
“諾。”
第二日,韋應光被發現死在自家,服毒自盡,謝罪書規整地擺在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