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臺閣第六層,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都說了,我朋友在第七層,我們不上去,只是麻煩您給傳個話。”這話賀期已經說了無數遍了,口都說幹了。
對面的人不為所動,只說:“規矩不能亂。”
“這位大叔,您就行行好,我們幾個又不像是壞人,我真的只需要您幫忙傳個話。”金鈴鑰仗著自己年紀小,使出了自己的必殺技,撒嬌。
中年男子臉上有些鬆動。金鈴鑰想再接再厲,繼續發功的時候,被一個尖細的女聲人打斷了。
“沒本事就不要在這擋道,作詩做不出來上這無理取鬧,黎臺閣今日聚了天下多少文人士子,豈能容爾等在此放肆。”一個花貌娉婷少女頭上著玲瓏寶髻,身穿粉色小襖,對著金鈴鑰、賀期、金書淮、周巧安幾人一頓輸出。
“是啊是啊,憑什麼在這擋路。”旁邊計程車子們本來還覺得沒啥,一聽自己被點名了,紛紛也站出來抵制金鈴鑰、賀期等人。
“誰說我們作詩作不上來?只是我們還有朋友沒上來罷了。”金鑰鈴道。
“我看你們幾個就是狡辯,就是不想其他人破題,這才與考官糾纏,阻難大家時間。”對面的女子倒打一耙。
“原來你們幾個懷了這樣的心思,怎麼?仗著自己出身朱門就想阻攔我們竹門叩天子門嗎?”人群中一個穿粗布長衫的男子站出來義憤填膺的說。
來參加詩會的有不少是寒門子弟,現在被戳了痛腳,一個個憤慨不平,吵著要把金鈴鑰賀期等人趕出去,一步一步朝金鈴鑰幾人逼近。
一直正襟危坐的樊昌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人群,心裡慌了神,喊了幾聲安靜也沒人理他,叫囂聲反而更大了。此時的樊昌後悔自己答應公孫皓來當這個守梯人,現在這個場面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立馬喊了小童去稟報此事。
金鈴鑰被弄得一頭霧水,怎麼好端端地自己幾個人成了眾矢之的呢?把頭轉向賀期,賀期同樣在狀況之外,似乎也沒明白怎麼求個人送信就惹了眾怒了。
金書淮年紀大點,還算清醒,沒有自亂陣腳,悄聲問一旁的周巧安:“你認識這女子嗎?為何對我們這麼大的怒意。”
“不認識,不知是哪家的女子。”周巧安仔細觀摩著對面的女子,面容倒是不熟悉,只是這打扮有些似曾相識。
金書淮領著周巧安、金鈴鑰、賀期三個人站到了旁側,把路讓了出來。
金鈴鑰還想與那群人理論,被金書淮制止了,當今聖上最忌諱別人說他倚重世家大臣,這幾年廣開恩科,就是想在寒門中博得一個好名聲,現在若是語言不當,便會引起更大的義憤,到時候惹得天下寒門紛紛對抗朱門大姓,那聖上一定勃然大怒。
在黎臺閣頂層的公孫皓得到訊息,立馬下到六層檢視情況。
公孫家是天下士族的典範,出了三位帝子師,公孫皓現在作為太子少傅無論是在朝在野都很有名望,大家看到公孫皓出現都消了聲。
“公孫大人好,今日之事請給一個說法,還望大人莫要寒了天下士子的心。”那位穿粗布長衫的男子朝公孫皓行了個大禮。
“我等請大人給個說法。”周圍一群士子齊聲說道。
公孫皓看到被逼到角落裡的金書淮幾個人,心裡已有了計量。
“諸位,黎臺閣詩會組建之處就是想以詩會友,今日前來參會之人都是喜詩、善詩之人,我們周朝打太祖開始就是詩教治國,強調溫柔敦厚,當今陛下更是惜才愛才,不論出身貧賤皆可以詩扣天子門。來到六層的已是才氣橫溢之人,不如就讓公孫來當這個守梯人,若是能破題作詩便可登頂飽攬東都風貌,聖上也在等著各位的佳作呢。”
無錯書吧公孫皓最後一句話說完,大家都躍躍欲試,無論是誰此時胡攪蠻纏,談何溫柔敦厚呢,因此大家都立於題板前,等待詩題的出現。
樊昌見公孫皓三言兩語便解決了,朝公孫皓感激地看了幾眼,然後喊小童揭題。
題板上只有短短一句話,一炷香內作出一首以雞為題材的詩作,要求韻腳為同一韻部。
這詩看著不難,但作詩講究立意,立意高遠,則詩境開闊,這已經是第六層,這首詩寫得好可是要上達天聽的,誰敢做一些打油詩呢。
“玉宇微茫霜滿襟,梳窗淺月夢魂驚。淒涼睡在無聊境,恨殺寒雞不肯鳴。”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鄭飛鴻一邊作詩一邊從樓梯口走到題板面前,才堪堪六步詩已做完,每一句都壓了同一韻,最後一句“恨殺寒雞不肯鳴”更是顯出壯闊胸襟。
眾人看向突然出現的鄭飛鴻,叫好聲此起彼伏,樊昌笑得合不攏嘴,這小子終於開竅了,又開始作詩了。公孫皓眼裡也滿是讚賞,大聲宣告:“此詩堪為今日最佳。”
鄭飛鴻破題完,秦松、秦榛、金書淮也相繼作詩,就連最小的賀期也在規定時間內做出了詩。這裡面,數金鈴鑰最開心,拉著鄭飛鴻展示了一圈。
“這就是我大哥,作詩厲害吧,我之前就是在等他。”
鄭飛鴻任憑金鈴鑰拉著自己炫耀,倒是金書淮看著自家小妹的舉動臉有點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