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只有我與鄭歸鴻了,他倒是不急,步履悠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無心登頂,只是來賞風景的。
到了三層,我已經氣喘吁吁了,身旁的人依舊呼吸平穩,果真是自己身體太弱了。
“王姑娘,我們歇歇腳,倚著欄杆吹吹風。”
“是我連累了鄭公子,以公子才華完全可以早些登頂。”一路上來,鄭歸鴻只稍看一眼詩題就作出詩來了,妙語連珠引得旁人拍手稱讚。
“王姑娘謬讚了,不必這般客氣,我比你年長些,照顧一二是應該的,你也可以喚我承宇哥。”
鄭歸鴻端的是謙謙君子,我也不好拿喬,喊了句“承宇哥”,想他必定是忘了我昨日見過他的糗態。
“承宇哥可是出自城南鄭家?”
趙歸鴻可能沒想到我會將這個問題再次提起,眼裡閃一絲警惕,我朝趙歸鴻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還請承宇哥勿怪,我過去鮮少出門,對東都城不甚瞭解,無心之問,若有冒犯,還請承宇哥見諒。”
“無事無事”,趙歸鴻又恢復了溫潤君子之態,壓低聲音,湊在我耳邊說“我是城南趙家人”。
男子灼熱的氣息傳來,使得我的耳根軟成了棉花,若不是知道他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我還真會將這人剛才的舉動當成浪蕩子弟做派。
既是城南趙家,那就是趙老爺子從旁支過繼來的兒子,未來的鄭家家主,家中女眷逝世,未來的一家之主都不需要在家的嗎?
我腦海裡盤旋著這些問題,一時走了神,沒看到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等我緩過神來,看到秦榛咬牙切齒地看著我,搞得我一頭霧水,這神情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我怎麼他了,我後退幾步,和他拉開些距離。
“王姑娘,真是何處不相逢啊,我們又見面了,王姑娘找到自己丟的東西了嗎?”
“勞秦二公子掛念,那只是小事一樁。”
秦榛打量了一番鄭歸鴻,然後看著我問:“這位是你家長輩?”
秦榛這貨故意的是吧,雖說鄭歸鴻看著是要成熟些,怎麼就是長輩了,我真想給秦榛把嘴縫上。
鄭歸鴻倒是一臉不在意,笑著看著我,似乎在等我回答,我斜睨了一眼鄭歸鴻,這個人脾氣真好,被人冒犯還能笑得出來。
“老二,不得無禮,這是西嶺書院第一才子鄭歸鴻,早年一首《笑白頭》名動東都。”秦松從拐角處走來,向鄭歸鴻行了個揖禮。
鄭歸鴻也客氣地給秦松回了個禮,“不礙事,令弟直爽。”
秦松似乎是才發現我一般,“原來鄭兄今日是與王姑娘一道參與詩會的,是愚弟打擾兩位了。”
我心裡冷笑,什麼時候霽月風光的秦大公子也會說這種虛與委蛇的話了。
“兩位若也是來參加詩會的,不如一道同行,秦大公子供職翰林,想必定是大才,承宇也想領教一番。”
我並不意外鄭歸鴻與秦松認識,但是鄭歸鴻主動邀請秦家兄弟還是有點出人意料。
“王姑娘,可以嗎?”秦松望向我的目光太渴望,生怕我不同意似的。
我翻下眼簾躲避秦松的視線,“聽承宇哥安排。”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怎麼,秦松似乎在隱隱生氣,倒是一向喜歡和我對著幹的秦榛這會兒變成了個隱身人似的,一聲不吭。
於是,原本只有我和鄭歸鴻兩個人的隊伍因為秦家兄弟的加入變得格外打眼起來,這三位男子各有千秋,秦松英氣周正、秦榛明朗精緻、鄭歸鴻五官驚豔氣質儒雅,三位優質男性同臺競技,引得旁人頻頻注目,我倒是成了背景板,這是好事,原本和鄭歸鴻走到一起我就厭惡旁人打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現在正合我意。
我們一口氣破了三樓和四樓的門,徑直奔向五樓,五樓堵了一大批人,很多人都困在這,有些人可能是已經被淘汰了,直接就在旁側吹風賞湖了。
我爬了兩樓,小腿開始酸脹,故意落後一截,找個空檔坐了下來,用手做錘敲打著自己的小腿,心裡想著金書淮怎麼還沒下來,要是金書淮拿了錢財找到我們,我既可以遠離秦家兩兄弟,又可以走直梯上去,不必一圈一圈往上爬了。
我知道秦松詩文不錯,畢竟是探花郎,又在翰林院呆了這麼多年,寫詩作文自然不在話下。令我吃驚的是秦榛,這廝看上去渾不著調,作詩倒是很有靈氣。
“累了?”
我抬頭,是秦榛。
我是真有點累,也不太想搭理這人,點點頭當是回應了。
“今天忙了一天,也是該累了。”這人繼續說道,我沒應。
“你那好吃的侍女去哪了?”
我就知道這人沒安好心,還想著從我這挖秘密呢,我只得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人,露出一個假笑,“秦二公子也知道我那侍女好吃,難得帶她出趟門,自然是讓她在街上過過嘴癮。”
無錯書吧“哦,是嗎,王姑娘真是體貼人的好主子。”
我不想和秦榛繼續這個話題,將話題轉到詩會上,“秦二公子怎麼不去解題,跑來我這作甚?”
“那邊有我大哥就好了,我大哥詩文造詣不錯。”
明明是一句再輕鬆平常不過的話,我卻聽出了一絲落寞,抬起頭看了看秦榛,想從他的神態裡看出點什麼,可惜,秦榛並未露出任何情緒。
“是不是發現小爺的臉特別帥氣?”秦榛見我赤裸裸地打量他,露出一個臭屁的笑容。
我低頭暗中翻了個白眼,這人怎麼會落寞,一整個沒心沒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