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口時,太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是看著先皇走的,自然明白什麼叫做迴光返照。
果然,江與彬沉默了片刻後,拱手道:
“恕微臣無能!”
此言一出,無疑是敲響了喪鐘。
皇帝瞪大了雙眼,“哇”的一聲,剛剛下肚的參湯便又吐了出來。
其中還摻雜了絲絲暗紅色的血液。
不中用了!
太后眸光逐漸黯淡。
當即開口:
“行了,都出去。”
“哀家與皇后陪皇帝說說話。”
……
丑時一刻。
洪亮的鐘聲響徹整個紫禁城。
鐘響九聲,天子喪!
……
“寶玉,快起來!”
王夫人徑直衝入了賈寶玉的臥房,將賈寶玉從床榻上拉了起來。
賈寶玉迷迷瞪瞪地睜開雙眼,抬起手,任由丫鬟們伺候他穿衣。
“母親,這大晚上的,是怎麼了?”
王夫人臉上的興奮之色藏都藏不住,一臉亢奮地在屋中來回踱步。
“我的兒,皇帝駕崩了!”
寶玉聞言,先是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隨即又擺了擺手,準備繼續躺回床榻上。
“皇帝駕崩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兒子無官無爵,即便是需要入宮弔唁,也輪不到兒子。”
王夫人看他如此懶怠,只覺恨其不爭。
她擺了擺手,示意眾丫鬟全都出去,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寶玉,其實你不是為孃的兒子,而是先帝最小的兒子,當今皇帝的弟弟。”
“皇帝子嗣不繁,那天子之位,你完全有希望爭一爭!”
皇位至高無上,可賈寶玉卻渾不在意。
“當皇帝有什麼好的?”
“兒子不樂意!”
見賈寶玉如此,王夫人當真要急得火燒眉毛。
“你這小子,說什麼胡話?”
話雖如此,但自家兒子的性格她最是瞭解,寶玉私心裡不願意當皇帝,恐怕趕鴨子上架都難!
且此事絕不能讓賈府其他人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便越容易旁生枝節。
王夫人思量片刻,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微笑。
她張口道:
“寶玉,你不是喜歡林黛玉嗎?”
“只要你成了皇帝,指她為妃,還不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此言一出,賈寶玉便猛地坐了起來,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母親,此言當真?”
……
“行動吧。”
春日夜寒,義忠親王披了一件銀白色繡五爪龍的披風,緩緩開口。
工部尚書吞了吞口水,頗有些慌張。
“王爺,真的要動手嗎?”
雖然他們已經盡力做足了準備,甚至在腦海中排演了許多次。
但當一切真的要發生時,他不免手足無措,心中打鼓。
義忠親王聞言,並未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見自家同僚竟然如此愚蠢,刑部尚書只覺頭痛。
“是,王爺!”
他應聲後,便乾脆拽了工部尚書一同出去。
在他二人離開後,義忠親王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緩緩抬頭,看著天上慘白的彎月,眼中劃過一抹惆悵之色。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自已的計謀與打算,恐怕會落空。
……
琅琊王府,書房。
柳如是身著一襲利落的黑衣,臉上原本的嬌媚與柔弱之色也化為了堅毅與淡漠。
“王爺,您讓我們調查的事,已經有了結果。”
“您瞧瞧。”
她從袖中抽出了一份密函,雙手奉到了進忠面前。
進忠點了點頭,抬手接過。
“行了,下去吧。”
柳如是抿了抿唇,抬眸看了進忠一眼,欲言又止。
自家主子想做什麼,她心中隱隱有數。
對此,她一願相求。
見她不走,進忠抬起頭,瞟了她一眼。
看到她臉上的堅定與眉眼間籠罩的悲傷,進忠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柳家的事,我會放在心上。”
聽聞此言,柳如是如釋重負。
“多謝王爺!”
她跪在地上,叩首三次後,方才起身離開。
柳如是走後,進忠拆開密函看了起來。
“竟是如此!”
“那日做的夢,竟真有映照!”
莫非這世間真有一個太虛幻境不成?
進忠搖了搖頭。
無論有還是沒有,都不是他現在應該操心的。
眼前最要緊的,是皇位之爭!
“系統,我要使用邏輯修改器。”
進攻東瀛的過程中,他成功打了四次卡。
其餘的,不過是獲得了些沒用的東西,還有兵馬,糧草,銀子什麼的。
唯有這邏輯修改器,是最特別最神奇的。
這樣的神器,自然不可能是無限制的,他只獲得了一次使用權。
【邏輯修改器已啟動,請宿主選擇需要修改的過去。】
【注:邏輯修改器只能在符合邏輯的範圍內,修改一部分過去已經發生的事件,且無法完全實現蝴蝶效應!】
……
“夫君,車馬已經準備好了。”
林黛玉和年世蘭二人都著了素服,取了華貴的簪環配飾,做好了入宮弔唁的準備。
年世蘭皺了皺眉,開口道:
“前兩年皇帝的身子骨還可以,怎麼如今竟直轉急下了。”
“不過也好,省得整日有人為難夫君。”
只是這老皇帝死的未免太不是時候。
她才想著拉進忠多去她房裡坐坐,即便是行不了夫妻之事,說說話聊聊天也好。
如今這老皇帝一死,以進忠王爺的身份與品級,免不得要在皇宮耗上一半個月。
這不是在耽誤她的事嘛!
進忠聞言,頗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得拍了拍年世蘭的肩。
“你這丫頭,禍從口出的道理難道不明白?”
“待入了皇宮,切記不可如此口無遮攔!”
世蘭聞言,乖巧地點了頭。
輕笑道:
“妾身明白,妾身不過是在自家人跟前唸叨兩句罷了。”
說話間,三人便出了府,坐了馬車前往皇宮。
臨出門前還叮囑了府中的管事。
近日無論大小事務,皆交由探春打理,輕易不必煩到他們面前。
……
“王爺!”
進忠才下馬車,便見魏嬿婉守在角落中,身著素服,披著一領白色的斗篷,懷中抱著小小嬰孩。
身邊只帶了香菱一人。
二人望向他的目光中皆充滿了隱秘的殷切與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