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大人沒說,她只說讓君上您去一趟。”
容楚將筆擱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起了身。
“我就去看看她知道錯了沒,至於你,小動作少一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
“是。”
襄竹本分的低著頭。
容楚剛踏出門檻,她就抬起雙眸,露出一雙陰鷙的眼,悄悄的盯著他的後背。
來到他們房間的容楚,站在門外,躊躇良久。
手抬起又放下,那扇門始終沒有推開。
“來了就進來。”
聽到她的聲音,容楚這才推門而入。
“師尊……”
他看見她的那一刻,眼眶瞬間變紅。
慕枕月一愣。
這都過了多少天了。
他怎麼還在難過?
她是不是真的做過了。
心裡越發愧疚。
完全忘了當初是在他的百般請求之下,才幫他解的情毒。
“我有事要說。”
“有什麼事比徒兒的清白還重要嗎?”
這說的什麼話,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吧,雖然她的確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別胡鬧了,正事。”
“徒兒的事也是正事。”
見容楚百般不肯退讓,慕枕月只好鬆了口。
“我錯了,好了嗎?”
“師尊錯哪了?”
他似是對她敷衍的道歉很不滿,便繼續追問。
“我……”慕枕月眼一閉,心一橫,咬牙說出,“我不該始亂終棄。”
聽到慕枕月服軟,容楚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那師尊要如何補償我?”
他強壓嘴角的笑意,坐過去走到她身邊,悄悄拉著她的衣襬。
聲音纏綿,還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之後再說,現在正是非常時刻,談這種事做什麼?”
她一味逃避,只能將這事一拖再拖。
“那等所有的事塵埃落定,等師尊從長眠中醒來,可否給我一個答覆?”
“之後再說吧。”
等她祭陣長眠醒來,那麼長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將這段感情放下。
說不定到時候他也早娶妻生子了。
至少慕枕月是這麼想的。
因為她不明白他的長情與執著。
“真的,不要再拋棄我了。師尊,我一直都守在你的身後,為什麼你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呢?
師尊,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我不需要你很多的愛,你只要能施捨給我一點,不至於讓我活的沒有盼頭就好。”
眼淚隨著他深情的告白緩緩落下。
他每一滴淚都好似落在慕枕月的心尖,踩著她的良心,控訴她的不該。
當她時不時覺得容楚可憐的時候,其實容楚就已經贏了。
“先說正事。”
“好。”容楚低眸回應。
因為她的再三推拒,他的表情很明顯低落下來。
明明,他們做了如此親密的事。
可他的師尊還是不願意多靠近他一點。
他真的不想只做她的徒弟。
“本月十五,我會減弱魔界的封印,屆時你帶人開啟一條裂縫。掌門師兄會帶領仙盟弟子守在那裡。
然後,你得殺了他。”
“殺了他?”
“假死,不要下太重手。仙盟掌門身死的訊息傳出,夜鳶必定會坐不住。
到那時她若將手裡的牌全部打出,便是我們收網之時。務必將她的勢力全部剷除。”
“徒兒明白了,那掌門呢,他可知曉完整的計劃?”
慕枕月搖頭,“應該能猜到一點,但假死一事,還需你去和他說。”
“好,明日我便去將訊息告訴掌門。”
“他假死後,我會立馬加強魔界封印。在封印關上之前,你下令讓魔族之人撤回封印內。
然後再告訴魔界,仙盟掌門和我一樣可以做到封印魔界。讓他們覺得可以封印魔界的人,多的是。
以便後續除掉夜鳶一黨後,仙魔兩界議和。待我殺死夜昭,如詛咒般控制魔界子民心神的惡念也會消散。
到那時,魔界也可正常修煉,且不會走火入魔,變得瘋魔。人界也不會總是被魔界侵擾。”
她一點點道出自已的計劃,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那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歡喜。
她一生所願,就快要實現了。
她如何不開心?
她在為天下終於迎來真正的和平而笑,而他為他和她為數不多的時光在悲。
容楚不懂天下大義,不懂憐憫世人。
可他知道師尊最在乎的是什麼。
愛屋及烏,能做到他這般看著心愛之人在自已眼前死一回,已經算堅強的了。
他的師尊向死而生,為蒼生換取安寧之日。
無錯書吧而他願意陪她做這一切,也願意等她從長眠中甦醒。
在夜昭試圖誘騙他開啟封印的那一日。
他的確猶豫了。
平日裡的他,連和慕枕月分開半日都會思念至極。
更何況夜昭說她會死,而他們將永別。
他的手伸向封印著夜昭的鐵籠。
在即將觸碰到封印的那一刻,他的手頓住了。
“你在猶豫什麼!你難道想看見她死嗎?”
容楚盯著那封印良久,手遲遲沒有更近一步。
他抬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夜昭。
“你不懂愛,如何幫我得到我的心愛之人。”
“只要能得到不就行了?”
夜昭不解的上前一步,眼巴巴的看著容楚不肯再靠近封印一步的手。
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容楚嗤笑一聲,將手收回。
“所以說,你不懂。她既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又怎麼忍心傷害她?”
“那你不傷害她不就行了。你再猶豫,她真的會死的。你想看見她為了一群不相干的凡人而死嗎!”
容楚緩緩搖頭。
在夜昭以為他被說動的時候,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夜昭憤怒到了極點。
“於我來說,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那些凡人,又不認識,明明毫不相干,為何要為了他們犧牲?
但對於我師尊來說不是。她是神,她本能的愛著天下蒼生。我自認自已不是什麼好人,但我願意為了她做個好人。
我不會為一已私慾,去破壞她期盼了千年的安寧。這不是愛,是傷害。
我是想讓她的眼中只看到我,可我不想看見她難過哭泣的模樣。連快樂都給不了她的我,不配愛她。
我既然做不了她的道侶,那便做這蒼生中的一員。因為,那是她最在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