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齊還是今天才知道她是誰。
王靜潮介紹說她姓雲。
他轉念便想到了週歲的事情。
那一晚的事情並非是件小事。
神醫的徒弟岑寂混進了恆國的隊伍,當晚與作為皇太女正夫的周語私下見面,機緣巧合之下被發現,又因種種原因劉豫琅對其並沒有深究。
宋思齊知道這件事,卻從來沒有見過她,或者說見她第一面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她就是那個人。
直到今天才知道她的身份,卻仍然想不通她這麼做的原因。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受週歲所託?
那週歲應當對她十分重要了。
為了儘快縮短時間趕到疫區,防止瘟疫進一步蔓延,一行人日夜兼程趕路。
飯都是在途中吃的。
三天的日夜不停,終於到了花語郡。
花語郡城門嚴防緊守,女兵各個嚴陣以待。
領頭的一個女子先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
“來者何人?”
周佰高坐馬上,掏出一方令牌。
“奉太女之命。”
那人立馬便放行。
才剛入城門,便有城門將領急急趕來。
“可是雲大人?”
女人殷切地問道,周所周知花語郡瘟疫十分橫行。而朝廷已經派了幾波醫者前來仍然久治不見成效。
南賢來的時候,花語郡郡守黎冰喜不自勝,大備酒席,虔誠期待,對其禮遇有加,認為其是此次瘟疫的救星,治好瘟疫不過時間問題,哪能想到南賢自已竟然還染上了!
黎冰再次焦頭爛額,急火攻心,甚至還小病一場。
這南賢可不是普通人,乃是當今麟國女帝身邊的醫師,要是普通的醫者黎冰也不至於頭疼,她只需要像其他人一樣把南賢分到病區, 任她自生自滅便好。
可是南賢身份擺在那裡,又是上面派下來的人,她怎麼敢那樣做,於是她只能重新在南賢住的宅子裡劃出一個區域來,又派人把守,安排了兩人進去照顧,每天飲食只敢差人送在門外。不準裡面的人出來,如此做一個預防。
黎冰心裡也是苦啊,既不能把南賢直接送進病區 ,又不能怠慢了她,只能想出這麼個方法。
周佰點點頭:“正是。”
那頭領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怪異,看了眼周佰身後的兩頂轎子,問道:“您——就是雲大人?”
周佰再次點點頭。
頭領心中暗道竟然如此年輕,她還以為那位雲大人是轎子裡的一個,畢竟大人物一般都喜歡坐轎子。
最讓頭領感到不妙的是,這雲大人年紀小小,哪能與聞名麟國的南賢比?
本以為這次來的會是位德高望重年歲稍長的醫者,竟然是一位十分年輕的姑娘?
好看可不能當醫生啊?難不成病人看了一眼就會好了?
頭領心中道不妙,面上也微微表現出一些失望,語氣也淡漠了一些,她認為花語郡是沒救了,還得趕快把有可能感染的人全燒了才算有些可能。
“雲大人——您——要不坐個轎子?下官為您準備。”
周佰擺手:“不必了。”
“郡守大人正在等大人吶,那就由下官帶您去吧。”
周佰 點點頭。
又在城內繞了一會,一個金色匾額上書龍鳳鳳舞的郡守府三字赫然呈現。
一個女人一身官袍,正在焦急地守在門口。
周佰翻身下馬。
那守在門口的人正是郡守黎冰。
黎冰見了一行人,立馬走下臺階。
徑直走向周佰:“雲大人是在?”
黎冰的眼神看向周佰身後的兩個轎子,詢問之意十分明顯。
周佰身後幾個隨從不由得輕笑出聲。
周佰面色不動:“在下便是。”
聞言,黎冰猛地把視線從兩頂轎子裡轉回到那張白皙年輕的臉上,清亮的眸子裡沒有絲毫開玩笑的神色。
黎冰愣了一下,轉頭看向一邊帶路過來的頭領,頭領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黎冰尬了一下,面色精彩紛呈,最終尬笑道:“沒想到……雲大人如此年輕……是下官看走眼了。”
“無妨。”
“雲……大人,裡面請。”
“我帶了兩個……額……朋友。”周佰略略一遲疑。
頭領看向那兩頂轎子,頭領立馬上前附耳悄悄道:“男的。”
黎冰的面色又是十分地精彩,彷彿一張顏色混雜的畫布。
黎冰心情複雜,不是,姐你是來辦事的,怎麼還帶男人?一天不那個不行?朝廷派一個這麼名不經傳的來就算了,還派這麼個不靠譜的?
黎冰這下笑不出來了,冷臉對一旁的手下道:“去給大人的院子再收拾出兩個房間來。”
周佰對跟來的幾個隨從道:“你們先跟著大人的人去把兩位公子安頓好。”
南賢皺眉,撩開簾子:“等等——”
“我知道。南公子不要太著急,你們先到地方放好東西,我和黎大人瞭解一些情況。你們也累了,先休息。我回來立馬帶你去看看,這樣好嗎?”周佰道。
南賢思索一下,道:“好。”
周佰跟著黎冰跨進府衙。
“還請黎大人告知我一些處理情況。以及,我需要之前一些醫師來告訴我情況,方便嗎?”
“雲大人見外,有什麼直接吩咐就是,太女的意思是我們來配合您。有什麼瘟疫上面的要求或者藥材直接跟下官說就是。”
周佰點點頭。
南覓一行人則被帶到一個院子。
南覓從沒坐過這麼長時間的轎子,路上就連個客棧都不曾住,換普通情況他早就抱怨怎麼不找個客棧休息。
可是自已奶奶就在花語郡,情況稱不上好,他自已也希望快一點,因為對於日夜趕路的計劃沒有意見。
只是,他本以為那位嬌嬌公子會不滿抱怨,還等著宋思齊出言抱怨,他就要好好奚落一番,要是雲岫那女人偏袒那男人他連雲岫一起罵。
結果宋思齊一路上安靜的很,若非他幾次掀簾看宋思齊那頂轎子在不在,他甚至會以為壓根沒有多這麼一個人。
而且那雲岫竟然也不和他柔情蜜意一番,竟然連話都沒有多講一句。
南覓剛下轎子,就轉眼看著旁邊那一頂轎子。
自已坐了幾日尚且精疲力盡,他還能好的了?
就見一身白衣的宋思齊掀開簾子,從容彷彿閒庭信步,十分優雅地下了轎子。
那張如仙似玉的臉上沒有絲毫不適。
宋思齊見南覓在看他,而且神色微微不悅。
宋思齊露出一貫的溫婉笑容:“南公子哪裡不舒服麼?”
見到這樣神態的宋思齊,南覓轉過頭,冷道:“無事。”
說罷邁步隨著領路人走進院子。
被甩冷臉宋思齊也不生氣,面色如常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