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覓被領著進了一個被收拾好的房間。
花語郡是個邊緣小郡,繁華程度自然不能與麟國都城金麟相比。
更何況此處又是瘟疫發生最嚴重的地方,城內處處戒嚴,一律不準出門。城民就算官府不說,瘟疫如此肆虐,誰也不敢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
況且黎冰的做法是,把感染的人員全部圈到一個地方,為了防止死去遺體使瘟疫進一步擴散,黎冰會派人焚燒遺體。
這也是南賢認為可行的辦法。
而如今就連聞名麟國的南賢也著了道。
黎冰沒辦法,既然治不好,她的計劃是把被划進區域的人全部燒死,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
花語郡人心惶惶,因為在周佰到的幾天前,也就是南賢開始染病後,黎冰就開始實施了這個計劃。
不過她沒有敢做得太過,只是把看上去病入膏肓的人連同死去的人一起燒死。
周佰看著手上關於瘟疫的記錄情況以及描述,聽到將沒死的人一起燒死,微微一頓。
微微皺眉:“或許他們還有救。”
黎冰面色不太好,卻不反駁。
一個屋內的醫者站起來反駁:“雲大人你可真是高位不知人間疾苦啊!連南大人都搞不定!難不成我們還要去送死?黎大人也是沒有辦法!”
黎冰內心雖然高興有人這麼說,面上卻是對著那位起來替她說話的醫者佯裝露出不悅的表情:“怎麼跟雲大人說話呢!這可是太女殿下派來的!”
一屋子坐了六個醫者,都是小有名氣的被派來的,見黎冰這麼說,都露出不屑的表情,當然不屑並非對著黎冰,反而是周佰。
一個老女人渾濁的目光透著不信任地看著周佰:“黎大人,我早就想問,太女殿下怎麼會派她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過來?恕老太婆年事已高不知世事,竟然沒有聽說過這位雲大人的威名。”
有了這兩人的開頭,剩下四個人也不裝了。紛紛嘰嘰喳喳的反駁不信任起來。
周佰皺眉:“和我並沒有反駁黎大人的意思。只是覺得可惜。”
“可惜?可惜有什麼用?連南賢都搞不定,你這個不知道憑什麼入了殿下法眼的小姑娘還能搞定?只會道可憐然後什麼也做不了罷了!那還不如不說。”
周佰看著一邊吃茶的黎冰,又聽六個老女人對她進行攻擊,冷道:“黎大人,太女殿下的意思難道不是一切配合我?怎麼我連惋惜一句都成問題了?”
黎冰趕緊放下茶:“雲大人勿怪,花語郡是個偏僻小郡,向來訊息不太靈通。而這幾位要麼是朝廷的名醫要麼是受朝廷邀請而來,醫家嘛,向來看中實力的。雲大人如此年輕,她們有所不滿受大人驅使也是理所應該。”
隨即以嚴肅的視線往六人身上掃視一圈:“就算你們再質疑雲大人,雲大人也是受權辦事,我們就該聽她的!”
六人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周佰道:“我大概瞭解如今的情況的。等會我就往禁區看一看具體情況。”
聞言,七人皆是一怔。
黎冰道:“大人——那裡可全是染病之人啊!南大人可就是進入禁區才染上了病!”
周佰冷眼:“想來這六位各位見識的大夫是沒有進禁區才得以保全的吧!”
“你!”
“你這個——!”
六個人皆是面上一白。
周佰起身冷冷掃一眼六人,轉而對黎冰道:“多謝大人關心。我自有分寸。”
旋即乾脆轉身而去。
黎冰愣住,她原以為這位連來疫區的都帶兩個男人的年輕女人只是來這裡裝裝樣子撈個功勞的……
六個醫者受不了周佰的嘲笑,狠狠咒罵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女子。
黎冰皺眉道:“你們都出去吧。既然殿下有命,她有吩咐你們照辦就是。”
六個人本想反駁,又見黎冰一臉不耐,這才悻悻閉嘴離開。
黎冰叫來心腹,道:“查查這個雲岫究竟是什麼人?”
心腹點點頭退下了。
黎冰揉揉太陽穴。
她收到劉豫琅的信件,只說會再派人來拯救,提了個名字,然後就只說一切配合她,但也要時刻把雲岫的動態的彙報給劉豫琅。
黎冰被瘟疫搞得心神疲憊,雲岫又實在是個沒聽過的名字,她也沒查過。現在看來貌似不是來鍍金的。
心腹點點頭退下了。
南覓一收好東西,連口水也沒喝,就開始心焦地等待起來。
接近傍晚,才見雲岫騎馬趕來。
周佰見他等著,也知道他焦急,她翻身下馬,將馬繩握在手裡,拒絕了僕從牽馬的請求。
周佰沒有進院子,對南覓道:“你會騎馬嗎?”
南覓焦急又尷尬的搖搖頭。
周佰對旁邊的僕從吩咐道:“備轎子。”
南覓翕動著嘴唇,最終沒說什麼。
“轎子比你走路快些……我知道你焦急,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會同意和我同騎。”
南覓沒有反駁,因為確實是這樣,且不說男女大防,再說他確確實實不希望和雲岫這女人有一絲絲牽扯。
“我先走,到地方等你。”
南覓點點頭。
在周佰和黎冰交談的時間,他也打聽了奶奶的情況。
奶奶的情況不好,據說被隔離在一個院子,重兵把守,每日把吃食有竹槓掛著放入院子內,院內只有兩個僕從,且不得出入。
且沒有大夫願意進去替南賢看病,那可是瘟疫,也不會有人願意。
南覓得知訊息更是心如刀絞,他只收到訊息奶奶染上疫病,沒想到情況竟然糟糕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氣得都有些發抖,心中又慌得很,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只有雲岫才持有劉豫琅的令牌,他還無法即刻進入。
一下轎子,就看到周佰已經在一個圍著士兵的小院外等著了。
南覓掀開簾子,急急地跑過去。
緊閉的門前兩個士兵十分嚴肅地打量著兩人。
“這裡不允許進去!你們是什麼人!”
南覓緊張地看著周佰。
周佰亮出令牌:“朝廷的人。”
頭領眼也不睜,一臉倨傲:“誰不是朝廷的人——”
“當今太女殿下派我辦事。你郡守大人也不敢攔我,你可考慮清楚了。”周邊冷道。
聞言,頭領一驚,這才趕緊睜開眼,仔細看了令牌一眼,臉色鉅變。
隨即她為難道:“可是,這裡面的人可是染了瘟疫了——”
周佰冷冷橫了她一眼,頭領脖子一縮,怎麼感覺這人的氣場比郡守還強?
猶豫幾下還是把門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