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佰模糊地感受到周圍的氣息並不是很好。
感覺自已渾身燒著。
她迷迷糊糊給自已反手把了個脈。
嗯……看來大機率是死不了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還發著燒,她並不能十分清楚敏銳地思考所有問題。
她內心堅信洛涼以及劉豫華不可能這麼讓她死掉,不然她也不敢這麼莽撞,只是沒有預料到自已竟然會受這麼重的傷沒預料到劉瑜清竟然會出手……
以及那蒼白虛弱近乎透明如同美玉粉碎離散的面容,而清冽眸子中的決然彷彿不可消融的冰晶,那樣脆弱的面容那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然……
彷彿一朵纖弱潔白的花朵,風雨猙獰中飄搖,搖搖欲墜又決然地不願倒下……
想起一個鮮紅之下一身白衣破碎的人,以及那雙眸子,周佰模糊的頭腦清醒一些,內心震動久久不能平靜。
宋思齊,宋思齊……
那雙決然地眸子久久在腦海中徘徊,周佰模糊的大腦只剩下那副虛弱且倔強的面容。
她無意識地想著,還好沒有丟下他……
原來他比自已想的要有傲骨多了……
伸手把手背搭在額頭上,卻摸到一方已經被自已體溫染得溫熱的溼毛巾,怪不得感覺頭重,周佰抓下毛巾,放在身側,繼續把手背放在額頭上。
意識慢慢回籠。
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周佰無聲苦笑,果然,她幹出這樣的事情,也只能待在監獄這個地方了。
但是估計是出於洛涼的緣故,周佰住的牢房還是個單人間,也沒有很髒亂。
只是空氣質量實在算不上好。
周佰又閉上眼,打算仔細思量如何逃脫。
卻聽見有人明顯是朝著自已這個牢房的方向走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人醒了沒有?”
另一個女人應該是看管她的,回答道:“沒有動靜。”
“把牢門開啟,我奉命來送吃的,喂她喝一點白粥。”
周佰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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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麟內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
原因無他,眾人看完熱鬧紛紛感慨一番紛紛認為已經在麟國逗留太久,主要是不想沾上什麼麻煩,都準備當日回留麟客棧整理行囊第二日就辭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然而不出意外的話果然出了意外。
他們還沒來得及辭行,就被手下人以及麟國的官員告知麟國發生了大規模的瘟疫,如果要離開,由於瘟疫影響之大,範圍之廣,他們必然要經過發生瘟疫的地區,而此次瘟疫來勢洶洶,並非尋常的小病,只怕會感染上。
而麟國表示這件事情麟國已經著手派人解決,目前國都金麟城內外皆嚴防密守,是安全的,麟國給出的建議是,在麟國解決瘟疫之前,各國人馬恐怕只能在金麟城內,一時恐怕不能離開麟國。
於是眾人皆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現在好了,從看熱鬧的人變成被看熱鬧的了。
而洛桑對此雖然有些憂愁,但更多的是一種得逞的快感。
無他,只要她待在金麟,也不會發生什麼。
令她興奮的是,她萬萬沒想到雲岫竟然會幹出搶麟國皇太女婚事的逆天行徑。
本來在各方面的旁敲側擊下,洛桑很不爽地發現洛涼的身體竟然真的在好轉,眼看著洛涼從奄奄一息近乎廢人的情況竟然真的在一個來路不明目的不清的人的治療下逐漸好轉,她連飯都少吃了好幾碗。
她經常思考要怎麼想辦法把雲岫幹掉,奈何那雲岫那個賤人被洛涼和坐千秋看得很緊,她壓根找不到機會下手。
哪裡想到這個蠢人竟然會幹出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來?
搶堂堂一國皇太女的婚,就算是洛涼,又怎麼保證她毫髮無損?這畢竟是在麟國!可不是恆國!
果真如她所料,縱使洛涼保她,雲岫還是進了監獄!
雲岫這件事做得實在不留情面,麟國礙於洛涼的情面,做出的最大的讓步就是沒有立即處死她,還保她一命,在洛涼康復後再行問罪。
洛桑抓住這樣好的一個機會,怎麼還會放過?
雲岫在牢房裡,洛涼的人就不可能時時刻刻方方面面把雲岫看在眼皮下!
於是洛桑立即找了劉豫琅,令她意外的是,這次劉豫琅卻答應得很痛快,告訴她時機適宜她就會動手瞭解了雲岫的性命。
洛桑自然求之不得,只當劉豫琅是被搶婚這奇恥大辱矇蔽心神,巴不得雲岫挫骨揚灰。
只是,如今已經過了四天,卻還沒有傳來一個好訊息。
一則雲岫死於牢房的訊息沒有聽到。
二則瘟疫一點好轉的預兆也沒有,反而愈演愈烈,就連一向熱鬧非凡的金麟城也是人心惶惶,各家各戶家門緊閉,街道荒無人煙,彷彿一座受到詛咒的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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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皇息怒。”
劉豫琅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背後冷汗涔涔。
“這瘟疫怎會這麼久還不見成效?”
桌案前是一個莊重威嚴的女人,她面色並不紅潤,用脂粉掩蓋著,卻仍然擋不住其眼角的魚尾紋,以及滿眸子的久受病痛折磨的疲憊。
“母皇,南神醫已經在疫區,想必不久就能——”
“不久?她已經去了十日有餘!卻是一個訊息也沒有傳來!疫情反倒愈演愈烈!”
劉恣意重重地拍下桌案,隨即痛苦地咳嗽起來,旁邊的女官見狀立即上前,卻被劉恣意一把拂開。
劉恣意久病黯淡的眸子凌厲地盯著底下伏著身子的人。
“如果太女還是豫華,恐怕不會像你這般無能!”
劉豫琅渾身一震,一股冰涼遍佈全身。
她緊緊握住拳頭,沉聲道:“母皇放心!我一定能把事情辦好!”
劉恣意冷聲道:“朕拭目以待。”
劉豫琅退出劉恣意的寢殿,滿面猙獰冰寒。
不可能!我絕不會失去太女這個位子!
就算南覓那個不識好歹的賤人會幫劉豫華那個小賤人,她也有人,也有——
不好!
外面的陽光好得刺眼,劉豫琅的驚恐卻讓她如墜冰窖!
“殿下去哪?”王靜潮見她出來沒有好臉色,如今卻一下變臉,恐慌焦急地快走起來。
“地牢!快快快!慢了就糟了!”
媽的!她來見母皇前讓人去地牢毒殺雲岫!
她可不能死!既然能治連南賢都治不好的病,那她就一定能解決這次瘟疫!
你可一定不能喝啊!
劉豫琅焦急地趕往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