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佰覺得這人挺逗,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還問自已能不能穿件衣服。
“不用穿,我看你也不是挺愛穿的樣子。”
有下人進來道:“大人,馬和槍已經在府外備好了。”
字牧之狠狠颳了周佰一眼:“姑娘請移步。”
“好好好。”周佰笑道,刀子不離開字安存的脖子,提溜著字安存移動。
“靠緊我。”周佰對江渡道。
江渡也知道要緊,更靠近一點,卻始終不和她衣服相貼。
周佰道:“大人領著人離我得十米遠,不可以靠近我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字牧之看著女兒脖子上緊貼的刀,只能領著人退開。
一個小廝在府門口一手握著一柄黑杆白尖紅纓的長槍,一手牽著一匹渾身雪白無雜毛的寶馬,槍尖閃著銀白冷冽的寒芒,與點點飄雪甚為相稱。
此時下了不久的雪,路面已然是茫然然的一片,在明月火焰的映照下,和那銀槍半散射著鋪天蓋地的銀光和冷意,兩人身上的猩紅色喜服和槍上的紅纓同樣醒目,如果不是周佰手上提溜著同樣的紅色,當真是一幅美妙空渺的畫卷。
那小廝遠遠退開,回到字牧之一行的隊伍,周佰手沒空著,江渡拿起他的槍和馬匹。
這裡要空曠些,鋪天蓋地的白色與寒意使他清醒了些,但是燥熱絲毫沒有降下去得意思,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架勢,他暗中死死咬住口中的軟肉,期盼疼痛和鮮血能讓他再維持些清醒,他感覺自已快撐不下去了。
“解藥。”
字牧之打了個手勢,身邊主簿連同藥材一起丟擲,江渡勉強接住。
“找到解藥先吃了。”周佰吩咐。
隨即微微揚頭對著字牧之:“這要是假的,你女兒得陪葬。不是假的吧?”
字牧之冷著臉:“自然不是。”
心中卻道:你們能不能走出晗景郡就不一定了。
字牧之託人去找了郡尉,讓她儘快在各城門出口帶兵埋伏,等安存一安全,藍天桉便帶兵逮捕他們。
“如何?有錯嗎?”
“沒錯……”
但是他的力勁也開始慢慢恢復,導致體內的燥熱更加有力起來……本來無力氣的情況下多少還壓了一點,這下隨著氣力的慢慢恢復,他自覺體內的猛獸幾乎快抑制不住。
周佰一刀裁斷兩人腰間的紅綾,一把把字安存扔了在馬背上,咔地一聲,字安存只覺得自已可能會成殘廢。
白馬不安地走了兩步,又礙於主人也在身邊,似乎通靈性地看出了主人的窘境,又安靜下來。
周佰翻身利落地上馬,紅色衣袂與墨色髮絲飛揚,
紅衣墨髮,更襯得她面如白玉,眉墨唇粉,眸若星燦。
漫天雪飛,衣袂翻飛,髮絲輕颺。
江渡看見眼前畫般的女子朝他伸出手。
以他的性子本會說小爺自已可以,這一瞬他卻不知什麼原因,可能是藥效,他已經把手放到眼前白瓷般的手掌上。
耳邊風呼嘯而過,江渡已經被拽到了馬背上。
“委屈委屈,前面有人了。”
“大人,我還忘了和你討要一物,麻煩借你令牌一用,待我平安出城,和貴千金一同交還。”
周佰接過令牌,微微側頭,“抱緊我。”
江渡有些猶豫,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公子,放心吧,我不說出去。”
見江渡沒動靜,周佰補了一句,她老是忘記她已經在昀國了,而昀國的男子更是十分地在乎清白。
江渡這才抱上她的腰,兩人衣服相貼,周佰能感受到耳邊燥熱和江渡的體溫,彷彿一個火籠,萬幸這是個飄雪的冬天。
“抱緊。”
周佰話音剛落,白馬也恍若一股凜冽的風,呼嘯離去。
“大人要追嗎?”主簿道。
“追啊!怎麼不追!第一時間帶小姐回來!不能有任何閃失!帶人和藍大人裡外聯合,必要捉拿這對狗男女回來!”
周佰一路賓士,拿著令牌連出三縣。
“喂……”
身後傳來十分艱澀的聲音,剋制隱忍到了極點。
周佰才發覺腰間的雙手在顫抖,不知在什麼時候,身後的人已經緊緊抱住她,身體也緊緊貼住她的後背。
周佰一拉韁繩,跨下白馬即停住。
這樣下去不行,字牧之不會讓她輕易出晗景,估計還會有人在城外設伏,而且江渡也撐不了多久……
周佰感受著身後人剋制地胡亂動著,心中也有點慌。
四下望去,銀白一片,清月懸天,各戶屋門緊閉,天色墨染,細白的雪飄著,馬蹄聲一停,便只有呼呼的風聲了。
“歘——”
凌厲急迅的破風聲從左側傳來。
周佰始料不及,條件反射抬起手掌蓄力相對。
心中大驚,字牧之的人竟然選在這個時候出手,字安存還在她手上!
兩掌相對,對方內力不及她,被她彈開幾步。
來人一身黑衣,黑巾蒙面,身形看出是個女人。
周佰怒極,左手抬起紅纓槍,右手調出小刀就在胯前馬上掛成一條的字安存背上刺了一道。
“字大人!好不守規矩!我還未出晗景,你家大人的女兒還在我手上!當真我不敢殺了她?”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過幾秒又提掌衝上來。
周佰皺眉,側身,右手穿過江渡的腰帶著他後壓躲開。
同時攬著他的腰跳下馬去。
江渡悶哼一聲,感受到腰間的手,意識模糊得直往周佰身上貼。
左手被一道遒勁力道扯住。
原來紅纓槍的另一頭被那黑衣人扯住,大有絕不放手的意思。
周佰這會真叫一個頭兩個大,她摟著的江渡顯然已經被藥效折磨地意識模糊,在她耳邊哼哼唧唧的也就算了,手也不老實地往她身上亂摸,身體也歪歪扭扭地貼上來。
周佰自然清楚這藥的威力,但是她沒中過啊,是看別的人中過,他能堅持到這會已然不錯。
萬幸昀國男子注重清白,想來江渡確實單純,也不懂什麼具體的床笫之歡。
這事情就像做夢夢見和心上人都到床上赤裸相對了,哪知到了緊要關頭愣是不能前進一步,能給自已急醒了。
這就屬於超過自已認知的事情,你連做夢也是夢不好的。
周佰覺得江渡可能就是這樣,他都不知道怎麼辦,難受了也只能憑著本能蹭蹭貼貼,因為他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
但這很妨礙她啊,人家都打過來了,他還在貼貼。
只能先點了他的穴。
“我似乎誤會閣下了,閣下看來不是來救這位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