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己臉色不太好看,但他一個奉命行事的捕快也沒啥法子。可張大人的關注點根本不在這裡。
“公款逛窯子,你們大人可真有才。”張平笑的幾乎要跌到地上。
蘇己嘆了口氣:“唉,哪裡有這種美差呀,就是從下面各鄉鎮抽調上一批面生的差役去煙雨樓裡面打雜,同時注意可疑人物和事件,一有問題就報給我。”
張平勉強止住笑,說道:“這幫捕快衙役們,平時吆五喝六慣了的,看誰都像嫌犯,讓他們去打雜,不打客人就不錯,還打雜呢。”
蘇己答道:“我也是擔心這個,所以提前也跟他們三令五申。現在也沒有別的好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
幾人說話間,店小二敲門遞進一張花帖來。張平開啟一看,原來是秋雁請他去煙雨樓小酌。
張平本來就要去煙雨樓,自然就順水推舟。跟蘇己二人說道:“二位,咱們走一趟吧。”
白臨風搖了搖頭說道:“我畢竟不是公門中人,兩位辦案,我就不湊熱鬧了。昨天聽蘇捕頭說了大概,其實我來青州的日子和案子發生的時日相近,又曾到過血魔老巢,也未必沒有嫌疑…”
張平眉目一挑說道:“這不是瞎說麼,去過血魔老巢活著出來的人多得是,怎麼就你有嫌疑了?再說了,那血魔為什麼驚動的武林不是朝廷?他抓去吸血的不都是些會功夫的?這才驚動了各個門派去圍攻他的老巢。我原本也有疑心和血魔有關,但昨天知道這次受害的都是啥功夫也沒有的大姑娘,吸血練功這就有點不靠譜了。”
蘇己急忙道:“張大人說的是,白少俠多慮了。一下子出了這麼多起案子,我實在是力有未逮,兩位正好幫忙參詳。”
蘇己面上賠笑,心裡卻想,若他沒有嫌疑,便是一大助力,若有嫌疑,還不如順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妥當。
蘇己說道:“想不到秋雁姑娘對大人您這麼青眼有加。我也算是常客了,就只在在大廳裡遠遠看過她跳舞。”
張平笑道:“我跟秋雁是老相識了。去年春天,我不是來過一次青州麼,也是那時候認識的。”
那次張平是奉命追查一個身背命案的江洋大盜,多虧蘇己協助才將其抓捕歸案。
結案後,張平在青州多留了兩三天,等著府衙的交接手續等。結果打著各種名號的宴請一場接著一場。
蘇己不太喜歡熱鬧,在抓捕大盜時又受了傷,藉口傷未痊癒,沒參加這些宴會。
送別宴就設在煙雨樓,本來歌舞昇平,賓主盡歡,但跳舞的女孩子中的一個突然摔倒了,陣型頓時亂了。
見掃了客人的興致,老鴇急忙上前來百般賠罪,又讓人把那個摔倒的女孩弄下去,估計免不了一段責打。
那姑娘自知犯錯,急忙起來順從的低著頭的往外走,舞衣領子開得很低,雲鬟之下露著蒼白的一段頸子。
張平心下不忍,笑道:“不如罰這姑娘來為我斟酒吧。”眾人聞絃歌而知雅意,不一會兒筵席草草結束,眾人起鬨把張平和那姑娘一起送進臥房。
張平心下罵娘,面上還是堆出了幾分和善,對那女孩子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的話,奴婢叫雁兒。剛剛真是多謝大人了。”
雁兒對著張平盈盈拜了下去,又抬起頭看著張平說道:“大人能不能帶我離開這兒,奴婢以後一定死心塌地的伺候大人。”
張平見她容顏俏麗,看著自己也不怎麼緊張,心說這姑娘膽子倒是挺大的。
又見她滿眼期望的看著自己,嘆了口氣說道:“雁兒姑娘,我是來青州公幹的,不能帶你走。”
雁兒眼裡的星光眼看就要湮滅掉,張平不由追加了一句:“不過我可以教你點東西。”
張平居然給雁兒跳了一段舞,一個大男人看起來有點可笑。雁兒一開始還摸不到頭腦,想笑又不敢笑。
但看一會兒工夫就明白了,也跟著跳了起來。她身段柔軟曼妙,這些舞蹈動作在她跳來分外優美靈動。
張平一邊跳,一邊說道:“下盤要穩,身段要柔。下腰可攬月,伸手可摘星;靜如天山雪,動如楊柳風;一旋桃花落,回眸百媚生。江畔有舞者,一曲四座驚。”
又說道:“要想在煙雨樓立足,保住清白,也只有勤練舞技,沒啥別的好辦法。”
雁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問道:“大人這舞真好看,這是跟誰學的呀。”
張平道:“不可說,不可說。”眼底卻盈滿笑意,好像想起了什麼平生樂事。
這一年多之後,張平再來煙雨樓,驚訝的發現雁兒已經改名叫秋雁,變成了煙雨樓最貴的樂伶之一。